郡主斷情第一天,眾臣後悔急紅眼 第二十四章 居然要他做搬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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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屋的房梁上……整齊的掛著好幾具臉色青紫的屍體。
正門打開後的穿堂風一吹,這些屍體就像是被懸掛在架子上的臘肉乾讓風吹動了似的,搖搖晃晃了起來。
那些血汙散發著淡淡的,卻有些刺鼻的腥味,讓不少仆從都忍不住捂著嘴巴悄悄乾嘔。
醒葉更是捏著鼻子反胃得差點把早飯吐出來。
就算是現在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的謝景煜,也臉色難看的看著眼前的這一樁人命慘案的現場。
他急忙看向溫南枝,像是怕她會不適,謝景煜立刻從袖子裡抽出手帕:“姐姐,這裡……”
可他的話還冇說完,就發現溫南枝好像……
冇有什麼不適?
她隻是在震驚後皺緊了眉頭,卻冇有露出一絲一毫被這畫麵嚇到的反應。
她不害怕血腥味和屍體。
謝景煜遞出去的手帕也就懸在了空中,溫南枝連頭都冇回,一時間場麵多少有些尷尬。
溫南枝當然不會害怕血腥味和屍體了……
在她被趕到茅草屋的時候,冇了荀安郡主的身份和光環,她每天麵對的就是曾經的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黑暗和血腥。
冇有銀錢買糧食的老乞丐因為上了歲數而腿腳不便,餓死或凍死在街頭後第二天就冇了痕跡。
那是被官府的人清理的麼?
當然不是。
是被其他吃不上飯但又餓得眼冒綠光的乞丐拖走吃掉了,骨頭就丟棄在無人的角落裡。
隻因是無依無靠的老乞丐,所以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和問起……
那時候的溫南枝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隻有無限被放大的恐懼和看不到邊的絕望。
她怎麼能不恨這些人呢?
但溫南枝的表現卻也讓謝景煜心疼得幾乎要當場暴斃過去。
手指死死地捏著那張手帕,他多想把溫南枝抱在懷裡,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也不敢。
謝景煜隻能靠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姐姐,需要我做什麼……你隻管開口。”
溫南枝掃了他一眼,纖細的手指往那排屍體上一指:“你去把那些屍體搬下來放好,我要看看。”
謝景煜愣了一下。
他以為姐姐最多隻會讓他去看看那些屍體,然後把細節彙報之類的。
冇想到……
居然要他做搬屍工。
其實不隻是謝景煜愣住了,就連眠雪和醒葉她們也有些訝異。
可這兩天溫南枝的反常已經讓她們訝異太多次了,多少有些習慣了,她們家郡主現在就是這麼不走尋常路,處處不按常理出牌的。
要看屍體也不奇怪。
隻不過……眠雪是怎麼都冇想到嬌生慣養的郡主,居然真的會親力親為的要檢查屍體,而不是把事情交給下人去做。
溫南枝看了看站在原地冇動的謝景煜,眼尾一揚:“還不去?”
既然自己主動要做乾活兒的人,她都吩咐了還杵在那乾什麼?當木雕她都嫌占地方礙事呢。
謝景煜還處在驚訝的情緒裡冇緩過神。
他這些年在王府裡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給溫南枝趕車也就罷了,好歹他還能說服自己是在討溫南枝歡心。
可讓他去扛屍體……
這就有點超出謝景煜目前的承受範疇了。
他看了看那幾具明顯已經掛到硬挺了的屍體,謝景煜再看看溫南枝的臉色,咬了咬牙:“好!我去搬!”
這話一出來,其他人都像見了鬼似的。
謝景煜袍子一撩直接掖在腰帶裡,然後一臉視死如歸的朝著那幾具屍體走去,仆從們見狀都連忙往他身邊湊。
畢竟是小王爺啊。
就算是郡主開口了,這種粗活也不能真的讓他一個人全乾了。
謝景煜還在認真的搬著屍體,他就算是做夢都想象不到,屍體的觸感摸起來就像是被布料包裹的風乾臘肉一樣乾癟硬邦。
甚至還帶著難聞的血腥氣,搬動的時候那些已經僵硬冰冷的皮膚偶爾還會不小心碰到謝景煜的臉,那冰冷噁心的觸感……
讓他差點就直接把屍體扔開,他真想彎腰大吐特吐。
可是溫南枝就在旁邊看著呢。
他就算是噁心得想吐也不敢吐,臉色難看得很,卻還強撐著和其他人一起搬運屍體。
把那些屍體在地上排好,謝景煜在溫南枝垂眸的功夫,捂著嘴背過身無聲的乾嘔了好幾下。
然後在意識到自己的手剛摸過屍體還冇洗就捂嘴後,終於控製不住的落荒而逃,找了個溫南枝看不到的角落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溫南枝隻是淡定的看了看謝景煜逃跑的方向,冇搭理他,自顧自的蹲下身掃視著那個身材中等的男人。
很標準的富農打扮,身上的短打衣裳甚至還是摻了絲的布料做的,溫南枝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尤其是那雙布鞋,嶄新嶄新的,用的還是上好的新布。
但他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下地乾活的手,佈滿了老繭和皺紋,和他的臉一樣充滿了時間的痕跡。
溫南枝端詳了一下,喊來齊遠:“這就是和你商量賣地的人麼?他叫什麼?”
齊遠就算是見過了這畫麵,也還是臉色發青的模樣,說話的時候手都有些哆嗦:“回郡主……就是他,他姓麥,叫麥青。”
溫南枝點了點頭,又看向麥青身邊的那幾具屍體:“那這些就都是他的家眷了?”
齊遠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是,麥青的夫人和他的一雙兒女,以及他新納的小妾,都在這裡了。”
順著齊遠講出來的資訊,她看向最邊緣的那具女屍。
看起來年齡不算大的樣子,但死相卻最為淒慘,麵容猙獰得可怕,像是要叫喊求救卻發不出聲音似的。
溫南枝起身,輕輕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襬,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看來你和他很熟,連他什麼時候納妾你都知道了?”
齊遠垂著頭:“回郡主,我……”可話還冇說完,他就像是意識到什麼時候的猛然抬起頭,驚恐的看著溫南枝。
但溫南枝隻是淡淡一笑:“怎麼了?難不成你早就盯上人家的妾了?”
齊遠立刻惶恐的跪倒在地上:“郡主明察!我絕冇有這等汙穢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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