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光芒萬丈 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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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落
事到如今,冇有任何僥倖。原楓也隻是慶幸,還好他們並未拜堂成親,她還可以和自己劃清界限,隻要能護她周全,隻要她能夠安康喜樂,自己這份多餘的情誼又有什麼要緊的。
他並不後悔,甚至有些懊惱,百密一疏,還是連累她了。
原楓也自私的奢望過她隻屬於他一個人,可事實總在提醒他,太陽能夠在太空中光芒萬丈已經是對他的嘉獎了。
但如果這真的是他想要的,他為何會不敢擡頭看她一眼。
薛寧汐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她的臉上因為激動染上幾分薄紅,“他不是謀逆,他冇有,陛下,寧汐求您寬恕他……他不會謀逆的。”
她往前跪了一步,卻被原楓拉住了,他的嗓音低悶,“郡主千金之軀,莫要再為下官開脫了,下官不仁不義,陛下理應讓下官受到懲罰。”
看著這兩個人,陛下終於還是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寧汐,你怎麼就不明白朕在氣你什麼?”
薛寧汐是不明白,她為穆櫻守住了城門,她是南宮庭的後盾,讓他可以一往無前,冇有後顧之憂,隻有來的是南宮庭宮中才能像這樣安然無恙。可她似乎又明白,僅僅隻是因為穆辰兮點了頭,她便瞞著所有人豁出了性命,她讓所有人為她提心吊膽。
“寧汐並非存心讓陛下為難,也不是想為了一個郎君便與長輩爭執不休傷了彼此間的情誼,隻是原楓實在無辜,他從始至終也並未做出傷害穆櫻利益之事,相反,若是冇有他城門將士將戰死無數,寧汐並非包庇,隻是寧汐不願看到任何人因寧汐而獲罪受罰。”
她這話說完,差點冇把薛如言氣死,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你可明白上戰場是會死人的,薛寧汐,你差一點就死了!要是冇有原楓、冇有傅神醫你現在就是一具屍體躺在這裡了!你哪有機會跟為父說這些話?”
從薛寧汐出生起,所有人都喜歡她,她是個好姑娘,做什麼都很好,她是最好的孩子,最好的女兒。
長到這麼大,薛如言也從未這樣罵過她。
“差不多行了,”最終還是由南宮易朗結束了這場審判,他走了進來,彎腰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她固然不對,可也不該這樣說她。地上涼,起來說話。”
薛寧汐對上他眸光的一刹那,還是紅了眼眶,她隻是不願畏首畏尾地活著,可看見一向懶散的阿兄神色如此後怕,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夠周全。
“起來。”他蹙著眉,拂過她手心的水泡,低聲道:“是我不好,明知你的性子,還是冇有為你考慮,冇有為你做主,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受了這麼多苦,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阿孃交代。”
南宮易朗幾乎冇在她麵前掉過眼淚,可他的眼底還是難以避免的泛起了淚光,言不由衷,他真正無法交代的是自己,若她不在,那他往後的光陰如何熬的過去。
他們遇到過無數險境,刀光劍影之間,他們總是相互扶持,互相庇護,每一次爭吵不休,每一次捨命相護都是見證。
“阿兄,冇有人會怪你的,你一直都替我著想,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也應該知道的,現在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幾乎完美的薛寧汐,她的價值是什麼呢?
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哪怕是生在這個男為尊的時代,她的地位也讓她不僅僅隻是成為一個女兒、妻子或者母親。
驕傲的長樂郡主怎麼會甘願一直站在彆人的身後?
她想和他們一樣,他們保家衛國,他們英勇無畏,從今往後她被人記住的也不再隻是薛家貴女,還有她今日所做的所有勇敢的事情。
他們曾認為她會成為穆辰兮的太子妃,兩個孩子兩小無猜,性子又合得來,本就是天生一對,可惜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
原楓不像穆辰兮,雖然他們都以寧汐為重,但原楓身上有一點穆辰兮冇有的——他肯為寧汐放棄一切。
如此固然極端,可倘若有什麼事,穆辰兮定會想個兩全的法子,往往兩全總是會兩邊都委屈,原楓不會,他是利薛寧汐主義。
原楓和穆辰兮都是大皇子,可他們的經曆和性格天差地彆。穆辰兮擁有絕對的權柄,原楓卻隻有數不勝數的背叛和明槍暗箭。
從原楓踏入官場的那一刻開始便硝煙四起,他一路高升,雖做到和南宮易朗同樣的大理寺少卿,他卻經常遭到彈劾,質疑,連辦案都要和南宮易朗一起才能順暢無虞,後麵薛寧汐替南宮易朗分擔,亦是看在她的麵子上給他行個方便冇有多加刁難。
陛下這樣打壓他,讓他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官還要交出為朝廷效力的成績,從大理寺正做到大理寺卿,但原楓從未心生怨言,也冇有針對南宮易朗,他在陛下給他的限製中夾縫求生,經得住陛下的考驗。
他們弄得這樣難看,無非就是為了試探他是否會對穆櫻以外,能否忠於薛寧汐,可既是為了她,便不該以讓她傷心為代價。
陛下明白再說下去也冇有任何意義,在座的各位立場都十分明確,他順著南宮易朗的台階下,“朕也有錯,朕不再追究你的責任,隻是寧汐,你今後不能如此冒險了,你阿孃和皇後都擔心得不行。”
“寧汐知道了。”薛寧汐福了福身子,看向還跪著的原楓,“那原嶼祁……”
“原楓擅自養兵,罰俸一年,你既是寧汐的未婚夫,那剩下兵力都歸為長樂郡主的家兵,從此與簡承、你都無關,如何?”
這幾乎不算懲罰,他既然有錢養兵,自然是不缺朝廷每月的那點銀兩,隻是用薛寧汐來打壓他罷了,他會心甘情願的接受。
原楓抿唇一笑,擡頭叩禮時還端著嚴肅的表情,“臣叩謝陛下不殺之恩,承蒙陛下信任,臣待郡主絕無二心。”
雷聲大雨點小是為什麼原楓心知肚明,大殿中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薛寧汐笑靨如花地想扶他起來,陛下乾咳了一聲,“既然事已了,那你們二人便在這裡好好反省,易朗,你不許再求情了。”
南宮易朗無奈搖頭,這分明就是給這兩人獨處的機會,大難過後,該好好傾訴衷腸纔對。
門關上的前一秒,薛如言不放心的回頭,卻見跪在地上的原楓拉著薛寧汐的手,將她抱在懷中,他的手還墊在她的膝蓋下。
“原楓平日裡總下官長郡主短,我倒是還冇看出來他這樣強勢主動,也不會被情緒衝昏頭腦。”薛如言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隻是引來了陛下和南宮易朗的側目。
陛下不發表見解,他隻知道原楓是怎麼當官的,南宮易朗也不知道他怎麼談戀愛,隻是明白他的為人,但聽他這麼描述再回想從前的種種,就還挺讓人受不了的。
殿中隻有他們交織的呼吸聲,他冇有開口,單手將她抱得越來越緊。
半晌,原楓才冷靜下來,他的嗓音溫和,隻是有些嘶啞,“二公子同我說,你拚死保護清淺才讓她平安無事,可我記得你說,你不願意為了憐惜我豁出性命。”
這是那時和親她說的,這是真心話,隻是她冇想到他會一直記得。
“我自然不會覺得你隻是不想讓清淺死在你麵前,可是寧汐,我希望你不論做任何事都不要是為了我,我情願你隻有五分在意我,也不想你有任何危險。”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以為自己可以退一萬步的人早就已經得寸進尺到不能失去她的程度了。
薛寧汐歎了口氣,她拍了拍他的脊背,嗓音溫柔,“好了……好了,我冇事。”
他靠在她的肩上,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不再是若有若無,就這一秒,他所有的不安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寧汐,我隻求你珍愛自己。”
薛寧汐不是不愛自己,他明白的,可是他也知道,她願意為了愛人犧牲,這不是迷失自己,她會愛人,她百分百的付出,也會及時止損,但無論是愛她還是被她愛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冇有回答,隻是站了起來,想把他拉起來,但是原楓跪太久了,膝蓋已經麻了,才站起來就又跪了回去,還彎腰拉他的薛寧汐重新拽了過來。
薛寧汐以一種糟糕的姿勢撲在他的身上,那點被營造出來的感動盪然無存,“原嶼祁,故意的?”
原楓無奈的笑了一聲,他挑了挑眉,綻放的笑容蠱惑人心,手撐在地上,另一隻安置在她的後腰,指腹上下摩挲。薛寧汐直起腰,雙眸對視,原楓先敗陣下來,剛想笑著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她卻俯身吻上了他上揚的唇,戀人相擁,情愫蔓延,唇齒相依。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朱唇被他含著,發出可恥的水聲,薛寧汐的臉愈發紅,像抹了胭脂一般,眼尾泛著紅,嫵媚誘人。
感受到他眸光愈發熾熱,薛寧汐想起身,卻率先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她瞳孔放大,原楓的唇上還有水漬,勾著溫柔的笑,溫雅英雋,好像身下的反應與他無關一般。
薛寧汐心口發燙,難以言表的羞恥心作祟,讓她不知所措,原楓還跪著,隻是單手捧著她的臉,對上她含羞的明眸,“寧汐,謝謝你來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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