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光芒萬丈 無能
-
無能
柳語竹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同南宮易朗拌嘴,這兩人,冇好幾分鐘又吵上了。
“什麼叫我大驚小怪,南宮易朗,你說話是越來越好笑了。”
“可不是嘛,”南宮易朗抱著雙臂,唇邊掛著笑,漫不經心的道,“你也不用羨慕,再過幾年穩重些就和你兄長我一樣能抗事了。”
“我不想跟你說,”薛寧汐見她來了,立刻停止了與南宮易朗的爭鬥,跑到她的麵前,“今日阿竹穿得這麼素雅?”
這身打扮,若是不說還以為是丫鬟呢,這怎麼行呢。
柳語竹笑著搖搖頭,她先同南宮易朗和原楓行了禮,纔將她拉到一側,低聲道:“寧汐,我想和你一起去。”
薛寧汐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過了好幾秒她纔開腔,“你說什麼呢,是不是怕原大人被我拐去了簡承?你便安心吧,不會——”
“不是,”柳語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打斷她的話,“我是說,我和你一起去。”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保護她的方式,她冇有告訴遙夜,也冇有告訴周自玄,她不知道他們密謀的事情,清楚前路坎坷,也許她再也冇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薛寧汐本想故作輕鬆,可她卻這樣堅定,她搖頭,髮髻上的步搖叮咚響,“不行,哪怕是我也是豁出去拚一次的,你如何能和我一起去送死?”
柳語竹料到她不肯,“若你不在,這東都還有什麼意思?”
薛寧汐莞爾一笑,她的話激不到她,“語竹,你不是為了我才活著的,你還有你的生活,你喜歡的人,就算冇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
柳語竹並不這樣認為,“彆人都是‘彆人’,我於‘彆人’而言也是‘彆人’,除了至親好友,誰會在意彆人?我已經冇有至親了,也冇有喜歡的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當明白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薛寧汐不知如何說,她偏頭看向了南宮易朗,他在和原楓說話,少年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官服,長髮被同色的髮帶束起一個馬尾,臉上是懶散的表情。
她想,是不是兄長也一樣,所以他纔會放著大理寺卿的官位不升,反來與她一同麵對這場風浪,若他真是隻想上戰場,他大可以跟著南宮庭一起走。
在他東都也冇了在乎的人,除了她,除了原楓。
她如此瞭解他,怎麼會問出他忍不忍心將原楓推出去的話。
他一定比她還不願意。
她回過神來,冇有被她的邏輯帶偏,“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你留在東都,我絕不會讓你涉險,語竹,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意義,就算不曾被看見,你也還是你,你要比任何人都更愛、更在乎自己。”
柳語竹眼中含著不捨,“真的不可以嗎?”
薛寧汐笑靨如花,她溫聲道:“我一定拚命回來。穀雨,去給柳小姐換身衣裳,既是送行,可得光鮮漂亮的纔好,阿竹生得漂亮,要一直漂亮。”
吉時到,迎親隊伍準時到達。
除了吹啦彈奏的幾位,其餘人都是她熟悉的近侍,簡槐的人是一個都冇用,陛下又撥了一萬人給她做侍衛,浩浩蕩蕩,好大的陣仗。
簡槐騎馬走在花轎前,薛寧汐手執卻扇遮麵,搭著薛珩羲的手臂一步一步踏過綿延的紅毯。
“阿弟無能,不能時時相伴在長姐身側,長姐切記,隨機應變,必要時全身而退,不必強求。你能平安便足夠。”
“不必擔心,”薛寧汐笑靨如花,“你等本郡主掙個功勳回來,一定勝你一籌。”
薛珩羲忍俊不禁,他笑起來和薛寧汐一樣,單純又美好,“阿弟甘願長姐高於我。”
直至薛寧汐上花轎,她的視線也隻是輕輕掠過鄭一然,停留的時間甚至冇有穆辰兮長。
不論鄭一然如何想,對她來說,鄭一然已經是過去時了,他們的情誼已然被時間清零。
行到人多處,街巷議論紛紛的聲音包圍著迎親的隊伍。
“這是長樂郡主吧?可是我東都賢良淑德的好姑娘,竟嫁給了這一外族男兒。”
“誰說不是呢,長樂郡主心懷天下,願以一身安社稷,求得物阜民熙,難怪受百姓愛戴。”
“隻是可惜了……我本以為她會嫁於太子殿下呢。”
這些話都落在了薛寧汐的心上,她辜負了百姓們的信任,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一樁令人惋惜的和親,可穆櫻和簡承的戰爭卻是無可避免……
原楓本不入戲,卻聽得心中酸澀,一口氣堵在胸膛,可他又有什麼立場呢,即便這是假的,也終有真的,她總不會是自己的。
轎子一晃一晃的,出城還冇多久薛寧汐就強烈要求要換馬車,傲氣的郡主專門把簡槐叫過來,她手挑起帷幔,露出半截皓腕,如花似玉的臉卻全是不耐,“本郡主被顛得難受,這麼長的路程,你不會打算叫本郡主這樣受苦受累的去簡承吧?”
簡槐根本冇把她放在眼裡,也冇心思跟她鬨情緒,他冷著臉,“長樂郡主忍耐一下吧,到了渝州就是走水路了,郡主若是暈船難不成都要順著你走陸路?”
“本郡主不暈不暈船且不說,可我現在一刻都忍不了,你這是虐待!”
簡槐不與無理取鬨的人爭長短,不耐煩的道:“南宮大人為郡主備了馬車,郡主若有不適便換了去。”
“本郡主可是你們簡承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你最好對本郡主客氣一點。”薛寧汐若無其事的放下帷幔,提起裙子起身走下去。
簡槐視若無睹,他不是真心要出使和親,這些話他自然也不放心上。
她拖著繁重的服飾坐了半天,現在已經精疲力儘的倒坐在馬車裡,南宮易朗騎著馬跟在她邊上,還在笑她,“就你愛折騰,若不是原楓惦記著,就顛著你吧,看你還有什麼精力鬨。”
她看著那輛熟悉的馬車,上麵的燈籠糊著的紙上還寫著“薛”,若不是她穿著這身衣裳,她甚至要覺得今日一如往昔了。
兄長雖然處處替她著想,可在細節上的確冇有這樣貼心,她眸光落回緘默的原楓身上,笑靨如花道了聲謝。
原楓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雖然小作精的郡主很少見,也很可愛,但他還是提醒道:“如果郡主不鬨事的話,按今日的走法,七日內便能到渝州。”
“什麼叫鬨事?”薛寧汐彎了彎唇,眸子裡含著威脅,“難道本郡主不舒服還要委曲求全嗎?”
南宮易朗知道她平常不這樣,這是存心在找麻煩,他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撩起帷幔,雖然在看路,餘光還落在她身上,“可以了啊,阿楓說得不錯,你作這一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可就是折騰自己了。”
“我知道了!”薛寧汐加重了語氣,轉頭又想到了什麼,主動撐起帷幔,解放他的手,她笑眯眯的跟他打商量,“阿兄,我聽小叔叔說渝州的小籠包一絕。”
南宮易朗就知道她是無事獻殷勤,歎了口氣,“行,隻要你老實點,阿兄到了就給你買。”
原楓無奈一笑,若是她擡頭,定能看見他眸中化不開的柔情。
等到暮色降臨,他們也到驛站了。
她下馬車時還舉著卻扇遮麵,朦朧的視野中夕陽流金,染紅了天邊的雲霞。
原楓立於車下,手臂橫在她麵前,她忽然想起去藥穀的前一日,她和原楓也是這樣看著夕陽西下,那時他們寄托了最後的希望,如今也是,但這樣美的日落她以後還會看到很多,原楓也可以。
她把手搭了上去,藉著他的力下車,“沈提舉呢?”
原楓嗓音含笑,帶著他慣有的揶揄,“沈大人去偵查周遭環境了,下官對這差事並不熟悉,若有怠慢,郡主莫要見怪。”
“怎會,既然沈提舉有要事在身,那本郡主隻能勞煩原大人了。”
“下官榮幸之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