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漬與千紙鶴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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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晴沒有死。
但她的右腿,因為粉碎性骨折,沒能保住。
她成了殘疾人。
我去醫院看過她一次。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右腿的位置空蕩蕩的,被白色的被子覆蓋著。
她的母親在旁邊照顧她,一個保養得宜的貴婦人。
看到我,她母親立刻衝了上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掃把星!害人精!要不是你,我女兒會變成這樣嗎?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我沒有跟她爭辯,隻是隔著病房的玻璃,靜靜地看了沈若晴一眼。
她也正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愧疚,有痛苦,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們隔著一扇窗,像隔著兩個世界。
我把法院判決的賠償款,匿名捐給了一個山區助學基金。
我不想再跟這個名字,有任何牽連。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為我爸翻案的事情中。
我知道,王海東是關鍵。
隻要找到他,找到他捲走的那筆錢,就能證明我爸的清白。
可是,世界那麼大,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我辭掉了工作,變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用這些錢,請了最好的私家偵探。
我每天都在研究王海東的資料,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
日子一天天過去,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一個自稱是王海東前妻的女人聯係了我。
她說,王海東在國外染上了賭博,輸光了所有錢,還欠了一屁股債。
他現在過得很慘,東躲西藏。
她還給了我一個地址,在東南亞的一個小國家。
我立刻訂了最快的機票,飛了過去。
在那個混亂又貧窮的小鎮上,我找到了王海東。
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公司老闆,而是一個形容枯槁,滿眼驚恐的賭徒。
我把他堵在一個昏暗的小巷裡。
他看到我,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我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
我隻是把手機裡的錄音筆開啟,平靜地問他:“當年的事,你願不願意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或許是良心發現,或許是被追債的人逼得走投無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他如何做假賬,如何設計陷害我爸,如何把錢分批轉移到國外,他說得清清楚楚。
有了這份錄音,和我爸公司原始的賬目資料,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我爸的案子,終於可以重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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