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1044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命先生
二人在街上走著，十三跟在後麵，此時街上行人還很多，酒樓燈火如注，照得整條街如白晝一般。
“展兄可還記得，去年春天我在做雅集之前，也是在街上，你我被人跟蹤的事。說來，展兄不感到奇怪麼？為何這大半年來，跟蹤的人都不見了？”
展昭聽了，下意識四周瞧了瞧，“這事不難猜，定是你出手太狠，打得對方怕了，不敢再來。”
白玉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然，我和三哥追著他們打了幾次，將他們都打得再不敢上門。”
說著，二人已走到俊儀橋，他又去瞧街邊賣的吃食，買了些間道糖荔枝、離刀紫蘇膏，一邊拿著吃了，一邊得意道，
“此事還虧了十三機警，府門前突然多了些走街串巷的，十三便奇怪，我家在巷子深處，又不臨主街，即便是做些買賣，也犯不上特地跑這麼遠的巷子裡。他便叫三哥同去瞧了，觀察了幾日，發現了不對。”
白玉堂吃了幾顆糖荔枝，剝得兩隻手都是糖汁子，有些膩膩的，便走到路邊一處水井前，向一名閒漢道了聲惱，對方舀了一瓢水來給他淨了手。
他掏出手帕來仔細擦了擦，又從懷裡摸出一枚錢來遞給閒漢，那人不期還得了一枚錢，喜出望外，連聲道謝不迭。
他轉身回來，向展昭笑道，“這大半年來，我家門口雖人來人往，但卻極少有商販路過，這猛然間來了十二三個，怎能不讓人起疑心。若是依著我往日的性子，便是先將手臂折斷，使他們不能挑擔子，再打得下不來床，瞧他們還敢不敢來挑釁。”
白玉堂這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毫無顧忌周圍人的眼光，卻聽得身邊幾個挑擔子的商販凜然一驚，都跳開了，紛紛離他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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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聽了，疑心問道，“既這樣說，原來你早將四周的情形都打探得一清二楚，連門前有什麼人來往、幾個商販、街坊四鄰，這些人，早早都在你的眼中，可是如此？”
白玉堂極為得意，答道，“確是如此。”
“緝司不知道，我們在杭州家裡時，門口賣茶水果子的，我們幾乎都相熟得很。緣起，還是因為他嘴饞，若是門前有誰的東西不好吃，若是誰家的果子不新鮮，都要被他打跑。日子久了，往來的攤販也都混熟了。”
十三向展昭解釋，但聽起來，卻更像是在吐糟白玉堂。
“哎，你怎麼這樣說？難道那些果子蜜餞，你就不愛吃？哪一次買回來的小食，不是你先要嘗。”
“若不是我先嘗，先去遣散了人家，難道，要等著你再出去打人嗎？哪一次不是將人打壞了，害得林叔出去給人家賠錢賠東西。”
“他們東西做得不好吃，果子也不新鮮，還敢挑東西出來賣？這般糊弄人的商販，我如何打不得？不給他們些厲害瞧瞧，真將人的肚子吃壞了，可怎麼好？”
“那也是人家的事，你瞧瞧咱們杭州家裡，門前哪裡還有生人敢來？誰不知道你厲害，但凡瞧不上的，全被你打得遠遠的。”
……
十三和白玉堂，你一言我一語，一邊鬥嘴，一邊走著。
二人突然發覺，展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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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處一瞧，發現展昭早遠遠的走到前麵去了，頭也不回，隻大步流星地急著趕路。
白玉堂和十三互相瞧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趕緊追上去。
二人追上了展昭，一左一右，突然發現，展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看起來氣呼呼的，像是踩了狗屎一般，沉著臉不作聲，方纔閒庭自若的神情早不見了。
白玉堂和十三瞧著有些納悶，十三將手裡的栗子向他麵前一遞，
“緝司怎麼走得這樣快？這裡有剛出鍋的栗子，香得很，你也嘗一顆吧。”
展昭看了一眼，沒有接，仍忙著趕路。
原來，他聽了十三和白玉堂的對話，猛地想起自己在杭州白府門前的情形。
“原來他府門前所有的商販，府裡人竟全都認得！難怪我一丁點兒的訊息都打探不到，定是當時就被他們發現了行蹤，早早就與人串通好，來對付我了。”
展昭才發現，自己的形跡早就被對方識破，不覺氣悶，不發一言，氣呼呼地大步向前走去。
白玉堂不期他如此反應，“怪了，我是去打人，又不是被人打，你氣什麼？”
展昭氣道，“你既發現了對方有意試探，何不早說，枉我還多次叮囑他們，要看顧好你。”
白玉堂失聲笑道，“我當然知曉展兄的好意，若不是你日日在我府上守著，嚇退了那些高手，我也不能安枕無憂。”
說完，他忽然眉頭一動，眯起眼睛，疑心道，“不對，這並非你的本意，你並非是斤斤計較之人，定是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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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起杭州自家門前的那個算命先生，頓時眼前一亮，大叫道，“原來是你！”
他跳過去對著展昭道，“原來在杭州那個人，竟是你！”
說著，他連聲叫過來十三道，“你快來看一看，你在杭州時還笑他功夫不到家，連算命都不會，原來竟是他。”
白玉堂笑得打跌，捂著肚子彎下了腰，蹲在地上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
十三起先不信，打量了他許久，直到見展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才試探著問，“真的是緝司？怪道我總覺得緝司有些麵善，原來咱們在杭州竟是見過的。你還記得嗎？就是我去攤子上找你算命的。”
展昭還沒回答，白玉堂笑得眼淚快要流出來了，他站起來笑道，“怎地，展兄這樣喜歡扮老漢？可哪有老漢似你那樣的眼睛，鷹隼般地滴溜溜四處亂轉。況且，你的鬍子粘得也太隨意了，我勸你下次不要扮老漢，扮個貨郎、袋家，倒更真些。”
和他十三便一路說說笑笑，趕著展昭，三人一起回到了白府。
一路上，白玉堂笑聲不絕於耳，直回到府中，想起這樁事，仍不免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