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廢,我以劍塚斬神明 第20章 段脈重續的正確姿勢
夜裡,葉遠的右手食指正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第七十二處銳金紋即將完成,指骨傳來的灼痛感比左手強烈三倍,像是有把燒紅的錐子在骨髓裡攪動。
他的額頭抵著冰冷的床板,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他緊咬牙關的猙獰麵容。
「就差最後一處了。」靚仔劍的聲音難得沒帶嘲諷,反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穩住,紋路歪了就得推倒重來!」
葉遠的意識已瀕臨極限。
連續幾天幾夜的刻畫讓他雙眼布滿血絲,右手的肌肉因過度緊繃而抽搐,連指尖的劍息都開始紊亂。
但他不敢停——丹田內的劍塚正發出越來越急促的嗡鳴,第一層的劍紋全部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漩渦,隻要最後一處銳金紋完成,就能引動漩渦的力量衝擊剩餘的斷脈。
「喝!」
葉遠猛地暴喝一聲,將所有意念凝聚於指尖。
劍息順著指骨的縫隙湧入,在第七十二處銳金紋的末端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當最後一個鋸齒成型的刹那,右手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與左手的劍紋遙相呼應,在他體表形成一個完整的金色光繭。
「成了!」靚仔劍的聲音帶著興奮的顫音,「快運轉《折劍重鑄法》,趁著劍紋共鳴修複斷脈!」
光繭內的葉遠突然弓起身子,像是被無形的手從背後狠狠揪住。
劍塚漩渦的力量順著雙臂劍紋奔湧而出,如兩條金色巨龍直衝胸口。
那裡還殘留著三條最頑固的主經脈斷口,是當初走火入魔時受損最嚴重的地方。
「啊!」
劇痛瞬間席捲全身。
葉遠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鐵匠鋪的熔爐,經脈斷口處的碎骨在劍紋力量的拉扯下重新拚接,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他忍不住在光繭裡劇烈翻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溢位的鮮血在光繭內壁暈開,像幅詭異的水墨畫。
「這才叫斷脈重續!」靚仔劍的聲音在意識裡炸響:
「忍著!現在停下,之前的罪就白受了!想想三長老的搜魂玉簡,想想鬼煞門的雜碎,你想讓他們看到你現在這副熊樣?」
葉遠的眼前閃過三長老手裡那枚血色玉簡,閃過令牌上扭曲的「鬼」字,閃過父親殘魂在古劍中痛苦掙紮的模樣。
一股狠勁突然從心底湧起,他猛地挺直脊梁,任由金色巨龍撕扯經脈,同時用意念引導劍紋的力量,將那些碎骨碎片一點點焊接成完整的通路。
光繭外的夜色越來越濃,葉遠的慘叫聲穿透窗紙,在寂靜的巷子裡回蕩。
住在隔壁的王大叔被驚醒,披衣出門檢視,隻見葉遠家的窗戶透出詭異的金光,慘叫聲正是從裡麵傳來,不由得嚇得連連後退。
「這小子……半夜鬼叫什麼?」王大叔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會是真瘋了吧?」
鄰居們被陸續吵醒,有人趴在院牆上張望,有人對著葉遠家的方向焚香禱告,還有人跑去通知村長。
畢竟一個廢人半夜發出這種動靜,實在太過詭異。
葉遠對此毫無察覺。
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經脈的修複中,能清晰地「看」到金色巨龍如何蠻橫地撐開堵塞的血管,如何將斷裂的神經纖維重新編織。
甚至能感覺到新生的毛細血管像藤蔓般纏繞上修複好的經脈壁。
當最後一條主經脈的斷口被打通時,葉遠突然感覺丹田一鬆,彷彿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
劍塚漩渦的力量順著修複完整的經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傳來酥麻的癢意,與之前的劇痛形成鮮明對比。
「劍紋境三重!」靚仔劍的聲音帶著狂喜,「你小子竟然直接連跳兩重!」
葉遠癱在光繭裡大口喘息,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光繭在完成使命後緩緩消散,露出他煥然一新的身軀——麵板上的劍紋已隱入肌理,隻在關節處留下淡淡的金色印記,雙眼卻亮得驚人,彷彿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他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指尖的劍息比巔峰時期精純三倍,甚至能在空氣中劃出淡淡的金色軌跡。
丹田內的劍塚第一層已完全穩固,基座上的劍紋流轉不息,隱隱有向第二層蔓延的趨勢。
「這纔是斷脈重續的正確姿勢。」葉遠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三長老,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就在這時,院門被「哐當」一聲踹開,村長帶著兩個族老衝了進來,手裡還提著桃木劍和糯米,顯然是把葉遠的慘叫當成了「撞邪」。
「葉遠!你在搞什麼鬼?」村長舉著桃木劍,看到屋內的景象頓時愣住了。
葉遠雖然衣衫襤褸、滿身血汙,眼神卻清明銳利,身上的氣息更是讓他這位劍息境大圓滿的修士都感到心悸。
葉遠抬頭望去,正好對上村長震驚的目光。
他突然想起剛才的慘叫,不由得有些尷尬:「抱歉,修煉動靜大了點。」
「修……修煉?」一個族老結結巴巴地說,「你不是……經脈儘斷了嗎?」
葉遠沒有回答,隻是緩緩站起身。
他的動作看似緩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泛起淡淡的金色漣漪。
那是劍紋境三重的威壓,雖然刻意收斂,依舊讓村長三人臉色發白。
「村長深夜到訪,有事?」葉遠的目光落在他們手裡的糯米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村長這纔回過神,連忙收起桃木劍:「沒……沒事,聽到動靜以為你出事了,過來看看。」
他嚥了咽口水,眼神複雜地打量著葉遠:「你……你的經脈……」
「托各位長輩的福,勉強能走幾步路了。」葉遠走到門口,側身讓他們出去,「夜深了,不打擾各位休息。」
村長幾人一直在懵逼的狀態,離開了院子。
走到巷口時,那個提著糯米的族老突然停下腳步,望著葉遠家窗戶透出的微光,喃喃自語:「這氣息……是劍紋境……他真的恢複了?」
村長的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這事……不能讓受傷的三長老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受傷的三長老正站在屋頂,黑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手裡捏著那枚血色玉簡,玉簡上的符文已亮起大半,顯然捕捉到了葉遠突破時逸散的劍息。
「劍紋境三重……」三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更多的卻是瘋狂。
他突然捏碎手中的玉器,一股黑色的霧氣從碎片中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鬼爪,悄無聲息地抓向葉遠家的方向。
這鬼爪是用百個修士的魂魄煉製而成,專克劍修的護體罡氣,是鬼煞門的獨門陰術。
「小心!」靚仔劍的聲音突然在意識裡炸響,「是鬼煞門的『百魂爪』!這老東西瘋了!」
葉遠心中一凜,剛想催動劍紋防禦,就看到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漆黑。
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破窗而入,帶著無數冤魂的哀嚎直取他的丹田——那裡正是劍塚所在的位置!
「來得正好!」葉遠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鬼爪衝了上去。
他雙手快速結印,體表的劍紋瞬間亮起,在身前形成一麵金色的盾牌。
盾牌上的銳金紋高速旋轉,散發出斬滅一切陰邪的鋒芒。
「砰!」
鬼爪與盾牌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黑色霧氣與金色光芒劇烈對衝,無數細小的魂魄在碰撞中湮滅,發出淒厲的尖嘯。
葉遠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雙臂發麻,不由自主地後退三步,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有點意思。」葉遠擦掉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三長老,就這點本事?」
屋頂的三長老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葉遠能接下百魂爪,更沒想到對方的劍紋竟克製陰術。
他猛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鈴鐺,用力搖晃起來。
「叮鈴鈴——」
詭異的鈴聲響起,巷子裡突然颳起一陣陰風。
那些之前被葉遠打跑的血蚊不知何時聚集在院牆外,此刻被鈴聲刺激得瘋狂撞向院門,翅膀上的劍紋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想用這些雜碎耗死我?」葉遠冷笑一聲,突然轉身衝向牆角的柴堆。
他抓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將劍紋的力量注入其中,木棍瞬間變得通體金黃,散發出比鐵劍更淩厲的鋒芒。
「嘗嘗這個!」葉遠猛地將木棍擲向院牆外的蚊群。
木棍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爆發出數百道細小的劍氣,精準地擊中每一隻血蚊的複眼。
慘叫聲此起彼伏,轉眼間院牆外就堆滿了蚊子的屍體。
三長老的鈴聲戛然而止。
他感覺到院牆外的蚊屍,又感覺院內那道挺拔的身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憚。
「葉遠……」三長老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你成功激怒我了。」
他轉身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一句飄散在風裡的狠話:「明日午時,祠堂廢墟,老夫送你最後一程。」
葉遠站在院中,聽到三長老的狠話後,握緊了拳頭。
丹田內的劍塚正在劇烈震顫,第一層的劍紋已觸及第二層的基座,顯然三長老的挑釁讓它也變得興奮起來。
「明日午時嗎?」葉遠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轉身回屋,沒有注意到院牆外的蚊屍堆裡,一隻翅膀受傷的血蚊正掙紮著爬行,它的複眼映出葉遠的身影,瞳孔裡竟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怨毒。
這隻蚊子的腿上,綁著一個比米粒還小的黑色符咒,正隨著它的爬行,緩緩靠近葉遠家的門檻。
夜,再次恢複寂靜!
葉遠盤膝坐在床上,開始調息恢複。
他能感覺到,丹田內的劍塚正在發生著某種變化,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而那變化的源頭,正是第一層劍紋與第二層基座接觸的地方,那裡正緩緩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符文——與父親留在古劍裡的殘魂身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看來,明天會有驚喜。」葉遠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