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長生不老,隨地主家兒子修仙 第6章 巧舌如簧
傍晚,書房散學的鐘聲敲響,如同救贖。
趙天寶幾乎是彈跳起來,臉上洋溢著解脫的喜悅,彷彿剛從一個漫長的酷刑中逃離。
他看也沒看案上攤開的書本,招呼一聲徐葬,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個讓他倍感束縛的地方。
徐葬卻落後了幾步,他仔細地將老夫子今日所講的《幼學瓊林》內容,特彆是那些趙天寶昏昏欲睡時錯過的部分,以及老夫子板書的註解,工工整整地謄抄在幾張粗糙的草紙上。
他的字跡雖然稚嫩,卻一筆一劃,力求清晰。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書本筆墨收拾好,背上那個沉甸甸的書箱,快步跟上已經走遠的趙天寶。
晚膳依舊在偏廳,兩人沉默地吃完。趙天寶丟下筷子就想回房,卻被徐葬輕聲叫住。
「少爺,」徐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今日夫子講的天文地輿,頗有些意思,小的……小的有些不同的想法,不知少爺可有空閒一聽?」
趙天寶聞言,腳步頓住,回過頭,臉上帶著明顯的懷疑和幾分不耐煩:「不同的想法?那老酸儒講的東西,還能有什麼不同的想法?無非是些陳詞濫調。」
他實在對任何與書本相關的東西都提不起興趣。
徐葬不急不躁,從懷裡掏出那幾張謄抄的紙,臉上露出一點屬於少年人的、故作神秘的笑容:「少爺,夫子講『混沌初開,乾坤始奠』,說像雞蛋。小的卻聽說過一個更有趣的說法,您想不想聽?」
「雞蛋?」趙天寶皺了皺眉,這比喻他聽著就無聊,但「更有趣的說法」這幾個字,卻勾起了他一絲微弱的好奇心。
他反正也無事可做,便懶洋洋地重新坐下,翹起二郎腿,「行啊,你說說看,要是沒意思,我可就走了。」
徐葬心中一定,知道機會來了,他清了清嗓子,並沒有直接看那抄寫的紙張,而是用更生動、更貼近生活的語言開始描述:
「少爺,您想啊,夫子說天地之初像個大雞蛋,其實呢,我們可以想象,在極久極久以前,沒有天,也沒有地,所有的東西,包括我們現在看到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甚至您和我,都被壓縮在一個非常非常小、非常非常熱的點裡。」
他用手比劃著一個極小的點,看到趙天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無法理解「所有東西在一個點裡」的概念。
「然後,」徐葬加重了語氣,雙手猛地向外一擴,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不知道因為什麼,這個點突然就炸開了!轟——的一聲!無比劇烈地膨脹、冷卻……」
他描繪著物質如何在膨脹中凝聚,塵埃如何彙聚成星雲,熾熱的星球如何逐漸形成。
他沒有使用「宇宙大爆炸」、「星雲假說」這些現代術語,而是用「炸開」、「膨脹」、「冷卻」、「彙聚」這些趙天寶能聽懂的詞,配合著誇張的手勢和表情,將一場恢弘的宇宙演化,簡化成了一個充滿動感和想象力的故事。
「……就這樣,那些清輕的東西往上飄,慢慢變成了天,那些重濁的東西往下落,凝聚成了我們腳下的大地。這可比一個死板的雞蛋有意思多了,您說是不是?」徐葬最後總結道,額角甚至因為投入的講述而滲出了細汗。
趙天寶早已收起了那副不耐煩的樣子,他聽得入了神,眼睛瞪得溜圓。老夫子口中枯燥的「混沌初開」,在徐葬這裡,竟然變成了一個如此激烈、如此富有畫麵感的「爆炸」和「彙聚」過程!這完全顛覆了他對天地形成的認知,感覺……刺激多了!
「炸開的?所有東西都在一個小點裡?」趙天寶喃喃重複著,臉上充滿了驚奇,「這說法……倒是頭一次聽說!比夫子講的雞蛋有意思!」
徐葬見狀,心中暗喜,趁熱打鐵,又拿起另一張紙:「還有這『雲騰致雨,露結為霜』,夫子隻說了現象。
小的聽說,這其實是因為天地間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水汽,熱了就往上跑,遇到冷就抱成一團,變成我們看到的雲,太冷了抱得太緊,就變成雨掉下來。
若是靠近地麵的水汽遇到了特彆冷的天氣,就直接變成霜貼在草葉上了……」
他將水的三態變化,用「水汽」、「抱團」、「遇冷」這樣擬人化的說法解釋出來,再次讓趙天寶感到新奇不已。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趙天寶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了恍然和興奮的神色,「我說怎麼有時候天上有雲卻不下雨,有時候早上起來草上都是白的!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懂了!」
他看著徐葬,眼神裡不再是之前的漠然和輕視,而是帶上了一絲探究和興趣:「你這些稀奇古怪的說法,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徐葬早有準備,謙卑地低下頭:「回少爺,是小的以前逃難時,在一些破落……在一些遊方士人那裡道聽途說的野路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就是覺得有趣,記了下來。若是能幫少爺理解夫子的講義,那就最好了。」
趙天寶擺了擺手,顯然對這些知識的來源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有趣」和「聽懂」了。他難得地對書本知識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積極的反饋。
「行,你以後要是還有什麼『有趣』的說法,晚上沒事就跟我說說。」趙天寶站起身,心情似乎不錯,「總比聽那老夫子念經強。」
看著趙天寶離開的背影,徐葬緩緩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絃終於鬆弛下來。他擦掉額角的汗,看著桌上那幾張抄寫的紙張,嘴角微微上揚。
第一步,總算邁出去了。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用這種「野路子」吸引趙天寶的興趣,如同走鋼絲,必須小心把握分寸,既不能太過離經叛道引起老夫子和趙老貪的反感,又要足夠有趣易懂,讓趙天寶能夠接受。
但至少,他找到了一個可能的方向。一個既能讓自己接觸知識,又能體現自身價值,避免被「裁員」的方向。
夜色漸深,徐葬吹熄了油燈,窗外月光皎潔,他的心中也彷彿透進了一絲亮光。
明天的書房,似乎不再那麼令人窒息了。
他期待著,也規劃著,下一次該如何將現代知識的碎片,巧妙地編織進這個古老的時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