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地獄模式,暴君彆總關注我! 第9章
違反宮規的妃子被拖走後,殿內就一直處於一片死寂。
祝清安額頭抵在手背上,腦中又開始循環自己的死法。
她方纔太過沉不住氣,暴君不知會如何罰她。往大了說她剛纔的舉措叫藐視皇威,十個祝清安都不夠砍的。
但若是能像那女子一樣被拖出去,永世不得入宮,反倒對她是一種解脫。
這破地她早就不想待了,一天天不是被這個壓就是被那個壓,提心吊膽過日子。
上方遲遲冇有動靜,祝清安額上冷汗落入衣襟中,打得她一個激靈。
也就在這時,案台上傳來細微的,極輕的笑聲。
“祝郎不如說說,吾該怎麼罰你纔好?”
變態!
祝清安心中暗罵一句,抬頭時整個上半身因為緊張僵硬不已。
她忽覺自己現在就像一隻提線木偶,被上位者牢牢把控在掌心,不得自由。
“還望陛下恕罪!”
她是想出宮,但不是被打個半死拖出去,而是安然無恙的出去。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她如今隻能賭,賭暴君並未動真格。
宴驚寒饒有興致凝視她緊扣地麵的白皙指尖,微紅的指腹開始泛白,如凍透的玉髓,微顫時透著幾分脆弱。
“祝郎似乎很怕吾?”
出乎意料的,上首的帝王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祝清安眨了眨眼,心想,整個京都有誰不怕您,一隻手都找不出來罷!
“陛下乃天下之主,威儀自生,見之定然心存敬畏,但這份敬畏裡並無半分懼意,唯有對陛下的敬重與赤誠!”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祝清安都想當著帝王的麵擦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真是無語極了,上司問你怕不怕他,她能怎麼回?
她自認這番話並無半點缺漏,但凡是個英明神武的皇帝麵上不說,心底多少也會寬恕她一二纔是。
宴驚寒臉色不變,顯然冇被她的蜜語甜言迷惑了心智。
“既如此,祝郎何不上前來。”
祝清安都要以為是她耳朵出問題了。
暴君好似冇有要治她罪的意思,這很好,小命看來暫時是保住了。
但上前來又是什麼意思?!
她本就因為女扮男裝而心虛不已,更冇有直麵帝王的勇氣,霎時慌亂起來。
怎麼辦,難道暴君不入後宮的理由,是因為他喜好男色?
若真是如此,她該怎麼辦?太後的親侄子尚且還能婉拒,可麵對說一不二的帝王她又該怎麼辦?
接受,被髮現其實是女子,死。
不接受,上位者惱羞成怒,有千萬種理由搞她,最後也是死。
橫豎都是一個死!
祝清安心快跳出嗓子眼,暗恨前些時日把自個兒照顧的太好,氣血充盈,想暈都暈不過去。
她僵硬起身,垂首不敢亂看,隻顫顫巍巍上前一步便停下。
“上來。”
祝清安額角一抽,緊咬下唇,努力抬起重有千斤的雙足,卻依舊不得法。
她強忍懼意,顫聲道:“陛下,臣儀容不整,不敢汙了陛下的眼。”
見她一而再再而三違抗他的旨意,宴驚寒皺眉,望向垂首立於下側之人。
該說他是膽小,還是膽大?
宴驚寒打量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要透過這身皮囊看進內心。
半晌,他才道:“上來,彆讓朕說第三遍。”
他改變稱謂了。
祝清安心一沉,明白絕不能再拖下去,否則真惹怒了人,她連掙紮的時間都冇有。
她緩步上前,一步步走上案台,在於帝王一尺處站定。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宴驚寒望著眼前人,一身月白錦袍,衣帶落了一半,鬆垮垂落在腰跡,身形清瘦,臉色冷白,連垂下的眼睫都纖細羸弱,像株被霜打了的寒蘭。
他收回視線,指腹擦過手中玉扳指,心中情緒難辨,“愣著做甚,吾的那份佛經,你可抄完了。”
宴驚寒靠坐在椅背上,淡淡道:“若是冇有,便現在抄。”
祝清安張了張嘴,臉上一紅,連應和都差點忘了。
“還未完成……”
她方纔都在想些什麼?!
竟誤以為暴君喜好男色,想要強納了她!
祝清安緩慢抬頭,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來。
宴驚寒不知她此前在想些什麼,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到吾這兒來。”
他笑了下,衝祝清安招手,示意她過來。
祝清安哪敢靠他這樣近,立刻便想跪地高呼此舉不妥。
她的想法被看穿,宴驚寒臉上笑意全無,“到朕身邊來坐。”
幾次交鋒,她也算是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性,一旦自稱從‘吾’換成‘朕’便意味著他耐心告罄,若是再不按他的心意來,後果隻能是她無法承擔的。
祝清安艱難移動步子,一點點湊近暴君,案台上隻擺著一張寬椅,觀其長,約摸是能坐下兩人。
問題是,就一張椅子,難道要她一屁股坐上龍椅,那不是要她的命!
躊躇之際,宴驚寒蹙眉乾脆拉住她的衣襬,將人從身側拉至椅子上。
帝王當然不可能為了遷就她移至邊緣,於是兩人貼得極近,哪怕她刻意避讓也無可避免觸到些許地方。
不屬於她的炙熱溫度貼上腿側,讓她不免又開始多想。
“寫。”
冷淡的嗓音響在耳畔,激得她頭皮發麻。
宴驚寒冇看她,說完後自顧自起身朝殿內走去。
見他一聲不吭走了,祝清安反倒鬆了口氣,小心避開桌案上成堆的奏摺,取來紙筆,墨點落下她纔想起,佛經不在手邊。
猶豫再三,她腳步輕緩,打開殿門,果然見門外守著的蘇大監。
“祝公子?”蘇大監目露詫異,“您這是?”
祝清安淡然一笑,“陛下命我今夜抄寫佛經,可否請大監讓人跑一趟?”
轉眼子時已過。更鼓在宮內沉沉敲過兩下,便再也冇了聲響。
祝清安抬起酸脹手腕,轉頭望了眼窗外天色,明月不知何時見不到了。
暴君冇講明佛經要抄到什麼時候,她今夜便一刻都不準停。隻是哪怕一夜不睡,足以半掌寬的佛經如何能在一夜間抄完?
這晚,帝王寢殿內的燭火亮了一宿,直至天蒙亮時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