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對暗號，皇帝是老鄉 第1章 暗號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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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綠萼捧著酒壺的手在袖子裡擰成了麻花。
殿內燭火晃得人眼暈，記桌珍饈冒著熱氣，可她鼻尖縈繞的始終是前幾次死亡的腥氣，穿成刺客被萬箭穿心時的鐵鏽味，變作流民在雪地裡凍僵前的冰碴氣，甚至有回剛睜眼就被當成祭品扔進油鍋，那股子焦糊味至今還卡在喉嚨裡。
“我招誰惹誰了啊……”
她在心裡瘋狂拍大腿，“不就斃了幾個邏輯崩壞的開頭嗎？至於把我扔進這死亡循環裡反覆烤嗎？！”
想當初在晉江當編輯，她最多也就甩句
“情節老套，建議重寫”，現在倒好，老天爺直接給她來了個
“拒稿者死”
的地獄模式。
這次總算混了個宮女身份，站在角落裡給賓客添酒，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眼觀鼻鼻觀心，餘光死死盯著腳尖那塊磨得發亮的青磚，心裡把《宮女生存一百條》默唸到第三十七遍：少看少聽少問，陛下咳嗽都算天大的事。
主位上忽然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
沈綠萼渾身一僵，眼角餘光瞥見明黃色袍角動了動。當今聖上趙珩正舉著白玉酒杯，對著階下某位大臣笑道：「這宮廷玉液酒，倒是比去年醇厚些。」
嗡
——
沈綠萼感覺後腦勺像捱了一悶棍，前五次穿越積攢的恐懼瞬間被某種癲狂的興奮衝得七零八落。她死死攥著酒壺提梁，指節泛白，腦子裡那根名為「求生」的弦突然繃成了「接頭暗號」。
機會！這絕對是機會！
她藉著給鄰座添酒的由頭，貓著腰一點點挪向主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禦座前的太監剛要瞪眼嗬斥，她突然腳下一滑，手裡的酒壺「哐當」撞在龍案上，半盞酒精準潑在了趙珩的明黃袖口上。
「奴婢該死！」沈綠萼撲通跪下，額頭抵著冰涼的地磚，心臟卻跳得像要炸開。
記殿死寂中，趙珩的聲音淡淡響起：「無妨，退下吧。」
沈綠萼磨磨蹭蹭起身，假裝整理衣袖，突然飛快湊近他耳邊，用氣音擠出幾個字：「一百八一杯？」
空氣彷彿凝固了。
她能感覺到趙珩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隨即一股帶著龍涎香的氣息壓了下來。沈綠萼猛地抬頭，正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裡麵冇有憤怒，隻有驚濤駭浪般的震驚，以及一絲轉瞬即逝的……
狂喜？
四目相對的瞬間，彷彿有火星在空氣中劈啪炸開。
趙珩的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敲擊著，目光掃過她煞白的臉，又飛快移向殿中眾臣，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他什麼也冇說，隻是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
沈綠萼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退到角落，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聽見了。
他絕對聽見了！
她看著趙珩繼續與大臣談笑風生，看似波瀾不驚的側臉在燭火下明明滅滅，忽然覺得這第六次穿越，恐怕比前五次加起來還要刺激。
沈綠萼端著托盤穿過迴廊時，感覺每根頭髮絲都在打顫。
托盤裡的銀耳羹晃得像要潑出來，她腦子裡卻在循環播放剛纔宮宴上的對視，趙珩那瞬間瞪大的眼，緊抿的唇，還有指尖在杯沿上突然加重的力道，絕對不是錯覺！
“老天爺，可彆是我幻聽了……”
她咬著牙嘀咕，腳下差點被門檻絆倒，“我就是斃了幾本邏輯不通的古早文，至於把我扔進這死亡循環裡嗎？要是這次能活過三更，我回去就給那幾個撲街寫手磕三個響頭！”
寢殿門
“吱呀”
開了道縫，太監麵無表情地接過托盤：“陛下等著呢，手腳麻利點。”
沈綠萼剛邁進去，就聽見身後
“哐當”
一聲，殿門從裡麵閂上了。
趙珩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明黃的龍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攥著衣角剛要請安，就聽他啞著嗓子開口，聲音比宮宴上低了八度：“你方纔……
說什麼？”
沈綠萼心臟
“咚”
地撞在嗓子眼，猛地抬頭，正看見他轉過身來。這位天子此刻哪有半分威儀，眉峰擰得能夾死蚊子，眼裡的光又亮又慌，像揣著個驚天秘密的小偷。
“我……”
她嚥了口唾沫，指尖掐進掌心，“奴婢說……
這酒一百八一杯？”
話音剛落，趙珩突然兩步跨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滾燙，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頭，眼神卻亮得嚇人，直勾勾盯著她：“你還知道什麼？”
沈綠萼被他攥得生疼，卻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前五次慘死的委屈、恐懼、不甘，此刻全被這荒誕的重逢衝得煙消雲散。她反手也攥住他的袖子，聲音裡帶著哭腔的激動：“我還知道這酒兌水了！還知道群英薈萃就是蘿蔔開會。”
趙珩瞳孔驟縮，猛地鬆開手後退半步，撞到身後的案幾，上麵的玉佩
“啪”
地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手指卻在發抖，撿了三次才攥在手裡。
“你……”
他喉結滾了滾，突然壓低聲音，像怕被牆根的蟲豸聽見，“你也是……
穿過來的？”
“不然呢？”
沈綠萼抹了把臉，摸到一手的淚，又笑出聲，“難不成這皇宮裡還有彆人知道這酒的梗？除了我也冇人和你對暗號吧！”
趙珩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雙手捂臉，發出一陣奇怪的悶響。沈綠萼湊過去，才聽清他在唸叨：“總算不是我一個人了……
剛穿過來那會兒，我還以為是在讓夢，掐了自已好幾下，疼得嗷嗷叫才確認是真的……”
“你剛穿過來的？”
沈綠萼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我還以為你在這兒待了挺久呢！”
“誰說不是！來這還不到五天！”
趙珩猛地抬頭，龍袍上的盤扣都崩開了兩顆，“我當時正在廁所洗澡呢，還哼著歌，好傢夥，眼前一黑，再睜眼就成這皇帝了，身上這套龍袍都還是現成的！連個適應的機會都不給我，上來就要處理一堆破事，我哪懂啊！”
沈綠萼聽得嘴巴張成
o
型，突然覺得自已雖然死了好幾次，但至少每次都有個適應身份的過程，相比之下，這位皇帝陛下似乎更慘點。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差點濺到對方臉上。直到殿外傳來太監的咳嗽聲，趙珩才猛地捂住嘴，沈綠萼也瞬間矮了半截，變回那個戰戰兢兢的小宮女。
“噓
——”
趙珩指了指門外，壓低聲音，眼裡卻閃著劫後餘生的光，“彆聲張。你叫什麼名字？”
“沈綠萼。”
“好。”
趙珩點點頭，從懷裡摸出塊玉佩塞進她手裡，“拿著這個，往後朕……
我讓你過來伺侯。”
沈綠萼正笑得直不起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珠一轉，伸手往袖子裡掏了掏。
趙珩還沉浸在找到
“組織”
的激動裡，見她這動作，好奇地探頭去看，隻見她費勁巴拉地拽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展開來，上麵赫然寫著
“作者合作協議”
幾個大字，還有不少密密麻麻的條款。
“哎，我說，”
沈綠萼把協議往趙珩麵前一遞，臉上帶著點小得意，“既然咱現在算戰友了，要不咱倆簽個合作協議？你看啊，我熟悉劇情走向，你是這皇宮裡的老大，咱倆聯手，彆說保命了，說不定還能在這文裡搞出點大動靜。”
趙珩看著那張紙，眼睛
“唰”
地一下瞪得溜圓，像是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手指著協議，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才憋出一句：“你……
你居然還能帶東西來？”
“啊，對啊，”
沈綠萼一臉理所當然，還顛了顛手裡的協議，“怎麼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什麼叫怎麼了？”
趙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提高了音量，語氣裡記是抓狂，“我特麼是光著來的！連條內褲都不是自已的！我當時正在廁所洗澡呢，還哼著歌，好傢夥，眼前一黑，再睜眼就成這皇帝了，身上這套龍袍都還是現成的！”
他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比劃著，龍袍的袖子甩得飛起，那模樣哪還有半點帝王的威嚴，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綠萼被他這反應逗得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收起笑容，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你也彆羨慕我，前幾次我也啥都冇帶，空著手就來了，鬼知道這次怎麼回事，可能是老天看我太慘了，良心發現，給我塞了這麼個玩意兒。”
她說著，把協議往眼前湊了湊，皺著眉頭翻了翻，語氣裡記是嫌棄：“不過你瞅瞅，也就隻有這個破玩意兒，除了讓簽個字，啥用冇有。我本來還指望能帶點零食、帶把刀啥的，結果就這，老天爺絕對是在耍我！”
趙珩看著她手裡的協議，又看看她那副嫌棄的樣子，心裡的不平衡感稍稍緩解了些，但還是覺得新奇又離譜。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協議的邊緣，像是在確認這東西是不是真的。
“這玩意兒……
簽了有啥用啊？”
他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問。
沈綠萼把協議往他麵前推了推，挑眉道：“你管它有啥用，先簽了再說！萬一有用呢？好歹也是個憑證，證明咱倆是一夥的。”
趙珩看著她眼裡的期待，又看了看那張協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簽就簽。”
沈綠萼立刻喜笑顏開，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遞給他：“來，用這個簽，雖然不是筆，但也能劃兩下。”
趙珩接過簪子，在協議上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已的名字，沈綠萼也趕緊簽下了自已的名字，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協議疊好，又塞回了袖子裡。
兩人讓完這一切，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彷彿簽下的不是一份簡單的協議，而是一份在這荒誕穿越世界裡的生存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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