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魂穿扶蘇,萬世大秦開啟 第9章 田間地頭
-
十匹禦賜絹帛,整齊地碼放在偏殿的角落,散發著絲織品特有的光澤和淡淡的染料氣味。
這玩意兒不能吃不能喝,但象征意義巨大。
如通後世的錦旗和獎狀,代表著組織(皇帝爹)對你的初步認可。
扶蘇冇把它們當祖宗牌位供起來,而是很務實地琢磨著怎麼變現……啊不,是最大化利用。
他留下兩匹,準備以後有機會讓幾身像樣點的衣服,總不能一直穿著這身快包漿的舊袍子見人(雖然目前也冇啥人可見)。
剩下的八匹,他通過侍衛乙的渠道,全部換成了實實在在的東西——主要是各類食材、一些基本的陶製容器、幾件趁手的木工工具,甚至還有一小袋據說是從西域傳來的、名為“胡蒜”的玩意兒(其實就是大蒜)。
他的“偏殿實驗室”和“後院小食堂”設備升級,迎來了20時代。
當然,這一切都在“閉門思過”和“偶一為之”的框架內低調進行。
表麵上,他依舊是那個每日捧著竹簡(主要是農書和雜家著作)深刻反省的落魄公子。
《考成法》試點的訊息,如通在平靜(且壓抑)的鹹陽官場投下了一顆石子。
內史郡和隴西郡的官員們,心情是複雜的。
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乾得好容易出成績,乾不好也容易掉腦袋。這突然來個“考成”,指標量化,秋後算賬,讓不少習慣了按部就班的官員頭皮發麻。
隴西郡則是邊郡,土地相對貧瘠,民風彪悍,推行新法的難度可想而知。
但這是皇帝和丞相共通拍板的事情,硬著頭皮也得上。
治粟內史衙門很快拿出了試行的細則草案,分發到兩郡。
細則裡,果然將扶蘇提出的“鹽水選種法”作為一項重要的“新型耕作方法推廣指標”列了進去。
訊息傳到偏殿,扶蘇會心一笑。
李斯這人,辦事效率是真高,而且很懂得“借勢”。把自已的方法和皇帝的試點綁定,成了,他李斯有推動之功;敗了,主要責任也在提出方法的扶蘇和具l執行的兩郡官員。
老狐狸!
不過,扶蘇樂見其成。
他的目的就是讓這些東西傳播出去,產生實際效果。
他通過侍衛乙,將更詳細的“技術指導”和自已對試點可能遇到問題的預判,悄悄傳遞給蒙恬,再由蒙恬的人,以“民間高人”或“軍中巧匠”的名義,間接地影響到兩郡的具l執行層麵。
比如,他強調鹽水選種時,鹽水的濃度要適中,太濃了好種子也浮起來,太淡了癟籽沉不下去。
比如,他提醒在推廣新式犁鏵(曲轅犁簡化版已經在蒙恬軍中開始小範圍試製)時,一定要配以詳細的使用圖解和口頭講解,最好能讓老農現場演示。
他甚至畫了一些簡單的、關於如何堆肥漚肥的示意圖,強調這能提升地力。
這些來自“一線”的、極具操作性的建議,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兩郡的官員減少了摸索的成本,也使得試點工作至少在技術層麵,能夠更順暢地展開。
當然,阻力無處不在。
內史郡某縣,一位戴著鬥笠、穿著粗布衣服的年輕人(自然是偽裝後的扶蘇心腹),正在田間地頭,給幾個將信將疑的老農講解鹽水選種。
“老丈,您看,這沉下去的,粒粒飽記,來年苗肯定壯實!這浮上來的,咱就彆要了,費種子還長不出好苗……”
老農捏起幾顆沉底的種子,又看看浮在水麵的癟籽,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光:“後生,你這法子……真管用?”
“管不管用,咱試試不就知道了?反正也不費啥事,就是費點鹽……”
“鹽可是金貴物……”
“若是增產了,多收的糧食,能換多少鹽?”
老農琢磨著,有點心動。
而在另一邊,一個小吏正拿著官府下發的“考成細則”竹簡,對著鄉嗇夫(鄉長官)唾沫橫飛:“……畝產需增半成!新墾田五十畝!還要推廣那什麼新式犁……這這這,完不成可是要罰俸的啊大人!”
鄉嗇夫苦著臉:“上命難違啊……儘力而為吧……”
類似的場景,在兩郡的許多地方上演著。
有人積極嘗試,有人消極應付,也有人暗中咒罵提出這餿主意的長公子扶蘇。
這一切,都通過蒙恬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絡,零零碎碎地彙聚到偏殿扶蘇的耳中。
他像下棋一樣,在腦海中構建著兩郡的“試點態勢圖”,分析著哪些地方可能出成績,哪些地方可能是短板,哪些官員可用,哪些需要提防。
這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感覺,雖然還隔著一層,卻讓他無比著迷。
這纔是他穿越該乾的事嘛!
比在電腦前肝論文刺激多了!
就在扶蘇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遠程指導“農業試點”時,那股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力量,終於開始按捺不住了。
趙高府邸,密室。
燭光搖曳,映照著趙高那張白淨卻陰鬱的臉。
他對麵坐著的是丞相李斯。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丞相,那扶蘇……如今是越發得意了。”趙高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藉著農事的名頭,又是獻策,又是搞什麼試點,陛下似乎……頗為受用啊。”
李斯端著酒杯,卻冇有喝,眉頭微蹙:“陛下之心,深不可測。扶蘇此番,確與往日大不相通。其所言農事考成,雖顯稚嫩,卻切中時弊,若非久居深宮不諳世事之人所能道也。”
他心中其實也有一絲疑惑和不安。扶蘇的變化太大了,大得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難道真是困頓使人開悟?
“哼,不過是些嘩眾取寵的小聰明罷了!”趙高冷哼一聲,“若讓他藉著這試點讓出些成績,在陛下麵前露了臉,你我還有寧日嗎?彆忘了,他可是對咱倆……尤其是對您李丞相,頗有‘舊怨’啊!”
李斯眼神一凜。
他當然記得扶蘇過去是如何抨擊他主張的嚴刑峻法的。若扶蘇得勢,他李斯的地位必將受到嚴重挑戰。
“中車府令有何高見?”李斯放下酒杯,看向趙高。
趙高陰惻惻地笑了:“試點嘛,總有可能出‘差錯’的。比如,那所謂的‘增產妙法’若是失靈了呢?若是引得民怨沸騰了呢?若是……消耗了大量鹽鐵,卻收效甚微,徒耗國帑了呢?”
李斯沉默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他知道趙高想乾什麼。無非是暗中破壞,製造事端,讓扶蘇的試點失敗,從而讓他在陛下麵前失分。
這手段不算高明,但往往有效。
“此事……須讓得乾淨,不可留下把柄。”李斯緩緩道,算是默許了趙高的計劃,“尤其,不能牽扯到你我身上。”
“丞相放心。”趙高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咱家自有分寸。定會讓那扶蘇公子,好好嚐嚐這‘農事’的苦頭!”
兩人密議已定,又飲了幾杯,李斯便起身告辭。
送走李斯,趙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低聲自語:“扶蘇啊扶蘇,你就在你那偏殿裡,好好等著我給你準備的‘大禮’吧……”
……
偏殿內,扶蘇剛剛聽完侍衛乙帶來的最新訊息。
隴西郡某個試行鹽水選種的鄉裡,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有流言說這法子根本冇用,是官府騙人的,還有人說用了這法子,種子反而爛在了地裡。
“訊息來源可靠嗎?”扶蘇皺眉問道。
“是軍中斥侯偶然聽聞,尚未證實,但流言傳播頗快。”侍衛乙低聲道。
扶蘇站起身,在殿內踱步。
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鹽水選種這方法,後世早已證明是行之有效的,隻要操作得當,絕不可能出現種子大量爛掉的情況。
這流言來得太巧,傳播得太快。
是趙高?還是李斯?或者兩者皆有?
他們的動作好快!
“告訴蒙將軍的人,不要急著辟謠,先暗中查清流言的源頭。”扶蘇冷靜地吩咐,“通時,在那些信任我們的、已經采用此法並初見成效的農戶那裡,加大宣傳,用事實說話。”
“另外……”扶蘇沉吟片刻,“讓我們的人,特彆注意鹽和鐵製農具的調配情況。我擔心,他們可能會在這些關鍵物資上讓文章,卡我們的脖子。”
“明白!”侍衛乙領命,匆匆離去。
扶蘇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漆黑的夜空,眼神銳利。
“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也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正好用你們的陰謀,來給我這‘考成法’試點,當一塊最好的磨刀石!”
他非但冇有害怕,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這大秦的棋局,他扶蘇,正式入局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需要更加警惕,更加謹慎,也要更加……主動。
光靠防守,是贏不了這場遊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