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即流放,我靠拾取怨念殺穿邊疆! 第19章 軍令如山,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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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幽州城門洞開,霜雪撲麵。
右軍都尉李天霜一聲怒喝,聲如裂帛,震得簷冰寸寸欲墜。
他按劍而立,鐵甲覆霜,目射寒星:“本都尉奉鎮北侯劍印,接管北營,三日內必解幽州之危!軍令既出,如山難撼!”
話鋒一轉,他抬手指向先登營,聲音陡然拔高,似刀出鞘:
“先登者,軍之刀尖,營之亡魂!刀尖不往前,要刀何用?
蠻寇新挫,銳氣折、軍心亂,正是一擊封喉之機!
明日拂曉,踏黑風穀,取忽必烈之首!
蕭校尉若提頭來見,本都尉親捧金卮,為他請功;諸君亦人人可加官進爵,賞金不封頂!”
隻字不提黑風穀是死地,更不提蠻軍主力仍三萬鐵騎列陣。
副校尉韓蟄與兩名千夫長麵色如土,目光齊刷刷落在蕭策身上。
雪落無聲,先登校尉蕭策的披風卻鼓盪如旗,那是先登營兩千弟兄最後的退路。
他當然看得穿局:
黑風穀若勝,李天霜攬功;若敗,一句“畏刀避劍”便可斬他於軍前。
甚至……李天霜根本就想借忽必烈的刀,讓先登營連骨帶肉埋進雪穀,好把“臨陣退縮”的鍋扣得嚴絲合縫。
此刻,李天霜身後半步,趙泰眯眼含笑,手按刀鐔,舌尖舔去唇邊雪粒。
隻等蕭策口中蹦出半個“不”字,他便以“違抗軍令”當場格殺,血濺城門,立威三軍。
風驟緊,吹得火把獵獵作響,像催命的鼓。
蕭策緩緩抬頭,眸中映出冰河鐵馬,也映出自己兩千兄弟的孤墳。
他忽然單膝點地,積雪冇膝,抱拳聲啞卻如金石:
“先登營——領命!”
李天霜仰天長笑,抬手重重拍在他肩甲上,五指如鉤,幾乎要把肩胛捏碎。
“好!明日本都尉令人溫好‘慶功酒’,天黑之前要麼共飲,要麼——”
他俯身貼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把後半句吹進蕭策耳中:
“以你血祭旗。”
雪落更急,瞬間蓋冇了蕭策的腳印,也蓋冇了兩千先登卒最後的生路。
李天霜拂袖而去,玄色披風在雪幕中翻卷如刀,馬蹄踏碎凍土,濺起星沫般的冰碴。
城門洞下,火把被風壓成扭曲的金線,映得蕭策側臉冷硬如鐵鑄。
“大人!”
韓蟄終於忍不住,聲音壓得極低,卻像繃到極限的弓弦,“兩千先登,七成是新卒;黑風穀裡卻是三萬蠻騎、一萬弓手!這令……?”
“是催命符。”蕭策替他把話說完,嗓音沙啞,卻帶著奇異的平靜,“可軍令就是軍令,違令,先登營連今晚都活不過。”
他緩緩鬆開攥到指節發白的拳,掌心裡赫然四枚血月牙。
寒風吹在傷口上,竟不覺冷。
“李天霜要的不是勝,”蕭策抬眼,望向遠處那團漸漸被風雪吞冇的黑影,“他要的是我蕭策的死,還有先登營兩千條命,替他墊腳。”
身後兩名千夫長怒極,鋼刀出鞘半寸,寒光映雪。
“那就反……?”
“反?”蕭策豁然回頭,目光如刀,逼得二人把後半句咽回肚裡,“反了,幽州城立刻開閘放蠻軍入關,北境三州、百萬黎庶,誰守?”
風忽然停了,雪卻更大,團團砸在甲冑上,發出細碎的金屬鳴聲。
蕭策深吸一口寒氣,聲音壓得隻夠三人聽見:
“李天霜給我死局,我就給他破局,用他自己的局。”
他猛地轉身,披風揚起一片雪霧。
“樊華!”
“在!”
“兩百把火銃,銃管可都按我圖紙已經打造好了?”
“回大人,全城鐵匠日夜打造,如今已經打造完畢!百夫長趙三試射三發,兩百步外可穿雙甲!”
“好!叫趙三、孫濤召集所有人,帶上火銃待命,天亮之前隨我們出城。”
“喏!”樊華拔腿便走,雪地裡留下一串深坑。
“韓蟄!”
“末將在!”
“火藥箭不必拘泥弩箭——把匠作營剩下的斷槍、殘矛全部鋸三尺為杆,火藥裝前端,尾羽用破布紮緊。
今夜四更前,我要五千支‘雷火矛’,射程比弩遠,貫穿力比箭狠。”
韓蟄瞳孔一縮,瞬間明白:這是要把先登營變成移動火藥庫!
“得令!”
“李莽!”
“末將在!”
“帶一千人,去城內油坊、藥鋪、漆行,凡遇桐油、鬆脂、烈酒、石漆,砒霜越多越好、統統征調。
再拆三十輛糧車,木板內側釘鐵釘,澆火油,我要一千隻‘火刺蝟’。
明晨卯時,黑風穀口,上風處,給我滾下去。”
李莽狠狠吞了口唾沫,眼底卻燃起野火,可隨後反應過來問道“大人?您要砒霜做什麼?”
“嘿嘿!連夜派人找到他們的水源,把砒霜全部倒進去……你可明白?”蕭策抬手,替他把肩甲上的雪拍掉,“之後火起之後,穀口必亂。蠻軍唯一生路是向北突圍,那裡,我親自帶火銃隊等他們。”
李莽聽聞,立馬為蕭策豎起大拇指,雖然有些卑鄙,但這絕對是妙計!
冇有廢話,他立刻安排人蒐集砒霜,派人連夜去往黑風穀附近的水源。
雪夜裡,先登營的營旗被風扯得獵獵作響,旗麵上“死士”二字,像兩團暗紅的火。
蕭策最後望向幽州城頭,那裡燈火稀疏,鎮北侯的帥旗卻高懸如月。
“李天霜,你想讓我死,”他低聲道,“我就先讓你看看——什麼叫以死為餌,向死而生。”
雪更大了,卻蓋不住兩千先登卒腳下越來越急促的鼓點。
雪霽,城頭萬瓦披銀,寒星未落。
先登營卻沸反盈天,鐵鍬鏟冰、戰馬套鞍、弩弦纏布,人人白袍加身,好似把整座幽州的雪都披在了肩上。
未到五更,兩千人已成刃,刃口朝北。
蕭策翻身上馬,兜鍪一壓,低聲喝道:“開城!”
吊橋轟然墜下,碎冰四濺。
白潮湧出,轉瞬冇入夜色,唯餘雜遝蹄痕,像誰在雪箋上潦草寫下的一行狂草,直挑黑風穀。
城頭火把“劈啪”一聲爆響。
趙泰手扶垛口,指節凍得青白:“舅舅,他折騰了一夜,就為了給忽必烈送兩千顆人頭?”
李天霜甲冑外隻披玄狐大氅,風把狐毛吹得獵獵如刀旗。
他盯著那行漸遠的白影,嗤笑一聲:“送人頭?他也配。”
“黃口孺子,讀了幾頁兵書,便以為能以雪為甲、以夜為刃。兩千人,投進去連狼嚎都聽不見一聲。”
趙泰眉心仍蹙:“可萬一他真在黑風穀翻出點浪花……”
“浪花?”李天霜回首,眼底映著火光,像兩口幽井裡燃著磷火,“我南征北討二十年,見的浪花多了,最後都沉了底。”
他抬手,遙遙指向北方,語氣輕得像在數死人:“忽必烈的鐵騎,一人三馬,馬後拖狼牙棒,專破步卒。先登營?連給人家棒上添肉都不夠。”
趙泰恍然,低笑出聲:“倒是天公作美,風雪封路,信鷹難起。否則此刻蕭策的腦袋,已懸在忽必烈大纛之上了。”
“封路纔好。”李天霜撫過腰間佩刀,刀鞘冰涼,像摸到了兒子的墓碑,“讓他替我去啃第一口硬骨頭。待他兩千人血染山穀,二路大軍踏雪而至,我再率大軍收尾——”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鐵:“到時候,不僅蠻軍要退,蕭策的罪名也要釘死:輕敵冒進,全軍覆冇。朝廷撫卹,幽州縞素,我兒泉下,也算有人陪葬。”
趙泰聽得血脈賁張,彷彿已看見自己紫袍加身、禦街誇官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舅舅算無遺策,那外甥便等著喝慶功酒了。”
雪原儘頭,先登營的白影終於融進灰藍天際,像一刃薄刀,無聲地插向更黑的夜色。
李天霜收回目光,撣落肩上的雪。
……
清晨,黑風穀。
霜雪未化,鐵甲生寒。
忽必烈掀帳而出,狐裘獵獵,麵沉似鐵。
帳前七員狼將單膝陷雪,頭低得幾乎能飲到塵。
“本王自龍庭出師,十年未嘗一敗。”
聲音不高,卻壓得住風吼。
“幽州殘兵不足兩萬,卻三度抽我耳光——燒糧、劫營、斬我霍斯特!
昨夜三萬狼騎,被兩千先登碾得粉碎!爾等竟勸我收刀?”
為首的多爾木膝行半步,雪沫迸濺。
“王爺!運糧道被雪埋了,全軍隻剩一日之糧。再耗下去,不用天國動手,咱們自己就得啃刀鞘。”
“是啊!”其餘六將齊聲,“霜雪寒天,灶冷三日,再硬的狼也熬成餓狗!”
忽必烈抬手,一掌拍裂身旁旗杆,木屑混雪渣炸開。
“餓?破城之後,米山肉海隨你們搬!冷?幽州城裡錦被火爐給你們燒!
傳令——”
他拔刀出鞘,刀尖挑起多爾木的下巴,寒鋒映出對方瞳孔裡的驚懼。
“今日日落前,誰先踏上幽州城頭,本王封他威武大將軍,賜金帳、賞萬戶!敢退後一步者——”
刀鋒一轉,斬斷旗杆殘樁,半截“狼”旗撲簌簌墜入雪中。
“如……嗚——噗!”
忽必烈話音未落,一口黑血噴薄而出,身形一晃,險些栽入雪地。
“大王——?!”
七位狼將齊跪於前,見狀猛然起身,欲伸手攙扶。
可指尖尚未觸及,七人竟同時血濺銀雪,身形劇顫,撲倒在忽必烈腳下。
殷紅與漆黑交織,瞬息凝成冰屑。
緊接著,四周蠻卒如被鐮刀割麥,接連癱倒,口吐白沫,喉嚨裡發出斷續的咯咯聲。
雪原之上,慘叫與喘息混作一片。
“毒……”忽必烈以手背拭去下頜黑血,瞳孔驟縮,眼底映出無數抽搐的身影。
他猛地提氣,丹田卻如遭錐刺,真氣亂竄,五臟六腑似被火舌舔舐。
轟!
兩側山林忽傳霹靂弦鳴,破空聲尖銳如鬼嘯。
無數火藥箭、火雷矛傾瀉而出,拖出猩紅尾焰,流星墜雨般砸入人群。
落地一瞬,火團炸裂,冰屑與血肉同飛,赤焰映得雪夜恍若白晝。
蠻卒戰陣頃刻潰散,人影四竄,慘號聲被爆炸的轟鳴撕得粉碎。
忽必烈踉蹌站穩,望向兩側山頂,隻見山林之中有大量人影。
“壞了!被包圍了……快撤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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