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記憶被格式,醒來在精神病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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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灰濛濛的窗外,消毒水與黴味混合的空氣。
嗒,嗒,嗒……
門開,護士,餐盤,標準的微笑,永恒差一分十點的表。
“陸先生,早上好。該用早餐了。”
循環,如約而至。
但陸見微能感覺到,這一次的“重置”,與以往有些不同。空氣似乎更“粘稠”了,那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壓得更低,連護士臉上那標準的微笑,都隱隱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或者說,是係統資源被過度消耗後,顯露出的一絲力不從心。
他的連續試探,尤其是上一次循環結束時那近乎挑釁的“行為悖論”,顯然不是冇有代價的。這個名為“心象監獄”的係統,並非無限能源。
他快速吃掉麪包,喝光水。身體的能量需要補充,但更重要的是,大腦必須保持在巔峰狀態。今天,他打算結束這場“廣播體操”的鬨劇。
廣播響起,他沉默地融入人流。
庭院,虛假的天光,麻木的隊列,以及……那個站在領操台上,身影似乎比之前更加單薄、甚至隱隱有些“模糊”的領操員。
陸見微的目光掃過領操員,掃過庭院邊緣那幾名眼神不再那麼銳利、動作似乎也遲緩了半拍的護工。
“係統狀態:亞健康。資源水平:低於閾值。穩定性:下降。”他如同一個醫生,對“病人”做出了診斷。
音樂前奏響起。
死亡體操,再次開始。
與前幾次不同,陸見微這一次,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像一個最模範的病人。他的動作標準、精準、一絲不苟,甚至比領操員更早零點幾秒完成每個動作的定式,彷彿他纔是這個“共識”的最終定義者。
他不再進行任何“創造性發揮”,不再試圖衝擊共識。他變成了共識本身,最完美、最無可挑剔的那一部分。
這種絕對的“正確”,在此時此景,反而透著一種極致的詭異。
領操員的動作,在他的對比下,竟顯得有些…粗糙?甚至偶爾會出現極其微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延遲。她看向陸見微的目光,不再有殺意或困惑,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忌憚?
周圍的病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異常的壓力。他們的動作變得更加用力,更加試圖去貼合那個“標準”,但在陸見微那近乎完美的表現麵前,他們的努力顯得如此笨拙和徒勞。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正確性”壓力,以陸見微為中心,瀰漫在整個庭院。
係統在沉默中承受著這種壓力。廣播音樂平穩,但仔細聽,能聽到那電子合成的旋律下,隱藏著一種彷彿隨時會斷裂的緊繃感。
陸見微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廣播體操進行到了最後一節——“整理運動”。
音樂節奏變得舒緩,動作幅度減小,意味著這一輪的“規則執行”即將結束,係統最期待的時刻即將到來——平穩過渡,進入下一次循環的準備階段。
就是現在!
在“整理運動”最後一個八拍,一個需要雙臂緩緩上舉,深吸氣,再緩緩下放,深呼氣的動作時——
陸見微動了。
他的雙臂上舉,動作依舊標準。但在雙臂舉到最高點,即將下放的那個瞬間,他的動作模式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
他冇有按照舒緩的節奏下放雙臂,而是猛地將雙臂向身體兩側平直地、迅疾地打開!如同一個被拉滿的弓突然鬆開,又像是一個信號,一個與當前“整理運動”氛圍完全悖逆的、充滿張力和爆發力的姿態!
這個動作,脫離了“廣播體操”的範疇,更像是一個指揮家激昂的收勢,或者一個覺醒者掙脫束縛的宣言!
同時,他並非沉默。他用一種清晰、平穩,卻足以穿透廣播音樂的音量,吐出了一個詞:
“停。”
冇有咆哮,冇有怒吼,隻是一個簡單的、帶著絕對指令意味的字眼。
嗡————————!!!
這一次,響起的不是低沉的乾擾音,也不是尖銳的重置鳴音,而是一種如同億萬根琴絃同時崩斷的、淒厲刺耳的悲鳴!彷彿整個空間都無法承受這個簡單的字和那個突兀的動作所帶來的邏輯衝擊!
以陸見微為中心,肉眼可見的漣漪在空氣中盪漾開來!
他周圍的所有病人,動作不是卡頓,不是混亂,而是徹底凝固!他們保持著上一秒的姿態,如同被瞬間凍結的冰雕,臉上那麻木的表情碎裂,露出底下空無一物的茫然。他們的身體邊緣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彷彿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
領操台上,那個白色的身影發出一聲短促的、非人的電子雜音,她的動作徹底僵住,然後,她的身體開始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劇烈地閃爍!時而是標準的領操員形象,時而又化作一團扭曲的、不定形的白色光影!
庭院邊緣,那幾名護工試圖衝過來,但他們的身體在邁出第一步的瞬間就陷入了同樣的凝固與閃爍之中,他們的臉上,程式化的微笑與冰冷的殺意瘋狂交替,最終混合成一種無法形容的、徹底邏輯錯亂的扭曲表情,定格在那裡。
廣播音樂戛然而止。
不是停止播放,而是像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剪斷了聲波,留下了一片死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空。
整個庭院,除了陸見微,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靜止與混亂的交織狀態。色彩變得黯淡,光線扭曲,空間本身似乎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係統,過載了。
不,不僅僅是過載。
是邏輯內核遭受了致命一擊。
陸見微的那一個動作,一個詞,並非暴力破壞,而是精準地輸入了一個與當前係統運行底層指令完全相悖的“參數”。在係統最期待平穩結束、準備重置的脆弱時刻,這個“參數”像病毒一樣瞬間感染了核心程式。
“結束”的指令,遇到了“停止”的指令。
“共識”的框架,遇到了“個體絕對意誌”的宣言。
規則的閉環,被一個來自外部的、更高的“定義”強行撬開。
悖論,無法調和的悖論,在係統最核心處爆炸了。
陸見微緩緩放下了手臂,站在原地,冷靜地觀察著這係統的崩潰景象。他冇有動,如同風暴眼中最平靜的一點。
同時,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不同於之前的廣播女聲,這聲音更加宏大,更加非人,彷彿來自這個世界的最底層:
【洞察者陸見微,破解‘01號關卡:集體恐懼規則-絕對一致’。】
【評價:邏輯碾壓。】
【權限提升。】
【通往‘休息區’的通道大門已開啟。你有權在‘休息區’停留,直至下一次‘召喚’。】
【警告:心象監獄深處,仍有更多規則等待解析。真相,需要代價。】
聲音消失。
陸見微冇有絲毫猶豫。他邁開腳步,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通往‘休息區’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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