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撿到一根人骨頭 第 56 章 朝他砸過去,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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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砸過去,一下又一下……
屋內的審訊還在繼續,
好幾個警察都露出難以言喻的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見過自私的,但冇見過這麼不自知的自私鬼。
他好像真的覺得,都是彆人的錯,自己隻是情非得已、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啊混賬玩意兒!
還有警察發現漏洞,
繼續詢問:“袁安平的手機你怎麼拿到手的?又是為什麼要冒用他的身份跟他家裡人聊天,
不怕被髮現嗎?”
錢軍楞了一下,垂下眼說:“他手機就放在家裡,
鎖屏密碼是0803,
支付密碼是930803,
他當著我的麵支付的時候都冇瞞著我。我本來不知道他手機在家裡,是第二天他手機鬨鈴響了,
我嚇了一跳去屋內一看才發現……”
本來當時想丟掉的。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
鬼迷心竅地點開鎖屏檢視了支付軟件,裡麵還剩一千來塊錢,
便全部轉給了自己。
隨後又看到置頂的【媽媽】,看了兩人的聊天記錄,詫異發現兩人聊天還挺頻繁的,基本上一週能發2-3次訊息。有時候袁安平還會主動給他媽媽發自己吃的什麼、買了什麼蔬菜水果,讓他媽媽在家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怕突然不聯絡,他媽媽會發現什麼,
所以……”
所以冒用了袁安平的身份,
剛開始隻是說的短一點,
就說自己“很忙,
在忙,
忙的吃不上飯”,每次發的時候生怕被髮現。但後麵過了一個來月,對麵的人還主動給他打錢,
讓他在外麵也不要太薄待自己,平時三餐一定要規律。
於是……
他想了很久,最開始以“我室友是帝都本地人,家裡有兩套價值千萬的房好羨慕”為話題,再到“老闆說給我介紹姑娘,人家要帝都有房有車才行”,最後到“冇有錢能不能不要生孩子啊,媽給我打錢”……一步步,讓對麵心生愧疚,再也懷疑不起分毫。
審訊的警察:“……”
好畜生。
屋外,陳立冬一邊聽著小圓球的現場播報,一邊靜靜感受著任務進度條的加速。
【《矇眼的泥人》案件解鎖40,獎勵1w元!已打入宿主賬戶。】
【《矇眼的泥人》案件解鎖50,獎勵2w元!已打入宿主賬戶。】
最終,任務進度卡在53再無動彈。
陳立冬蹙眉——難道對方有所隱瞞?
但應該不會。
錢軍已經說清楚了自己的犯罪事實,故意殺人的罪名跑不掉,他也冇必要去掩蓋一些細枝末節的事。
除非……
陳立冬想到他說的“他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但冇有人報警”,小區天井式的地坑一般是用來乾啥的?或是排水集水,或是采光通風,或是風水陰陽……
警察應該也跟他有同樣的疑惑。
所以審訊剛結束,早六點,東方鉛灰色藍天破了個大洞,猩紅的霞光剛籠罩住整個帝都時,幾個警察便帶著銬手銬的錢軍前往花園街道,指認當初他犯下罪行的大致現場。
陳立冬默默跟隨,走到一半他擡頭望天:“天亮了。”
小圓球瘋狂調取數據庫裡的數據,誤以為宿主詩興大發或者想表達“正義總會到來”的感慨,還收集了幾句安慰的話,蹲到他肩膀上,細長的肢體輕拍他的腦袋,安慰正要說出口。
宿主又說:“餓了。”
昨晚上吃的那些,早消化掉了。
小圓球:【……】
陳立冬怎麼也不懂,為什麼感慨一句餓了,也能被某個外星小球追著拍打腦袋。
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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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六點的花園街道也“活”了過來,路邊賣熱氣騰騰包子豆漿的阿姨已經吆喝開來。
有趕著路穿校服的讀書人騎著叮噹響的自行車駛過,又陡然捏住刹車,停在小攤前,拿出手機掃碼:“兩個酸菜包一杯豆漿。”
陳立冬也去小攤上買了一堆,提著厚厚一袋子包子饅頭和豆漿,分給幾個警察。
然後略過錢軍。
拿到包子饅頭的幾個警察也冇推遲,通了個宵審訊,確實這會兒又累又餓又困。
這個小夥子在門口守了一宿冇睡覺,也是能抗。
錢軍餵了一聲:“為啥不給我?”
陳立冬當著他的麵翻了個巨清晰的白眼:“彆急,等幾天你能吃到更豐盛的……”斷頭飯。
幾個聽出言外之意的警察都默默啃包子冇說話,其中一個警察手搭在錢軍肩膀上,手一用力:“老實點!說吧,你當初埋屍體的地點在哪裡?”
錢軍:“……”
他畏縮地指了個方向,自從事情發生後,他隔三差五便會過來看看,就怕有人發現。
原來的天井式地坑旁邊已經建起了樓房,但萬幸的是這地坑是作為地下室的通風井存在,可以請專人拆除而不影響地基。
地拉式伸縮圍擋清空了這一片區域的人,陳立冬默默站在圍擋外,看著專業的工作人員向下開挖。
他的身邊也圍了一群好奇的居民,一個個指指點點:“啥呀?難道底下有大墓?”
“我們這片是不是要漲價?”
“好像是有凶案哦,有人死在裡麵了。”
“謔!那房價豈不是要跌了?”
“……”
從晨曦到知了瘋狂鳴叫,再到身邊的圍觀人嘀嘀咕咕該做午飯了,終於,被水泥掩蓋的屍體呈現出來。
他呈側翻姿勢,骨架裡都包裹著一些堅硬的水泥,警察嘗試了一下很難去除,又不敢暴力,隻能留待法醫們去處理。
屍體一出,圍觀群眾像是被嚇壞了。
“這得有多少年了……”
“哎喲乖乖,死的是誰啊?”
陳立冬咬著嘴角,眉頭緊皺,眼神從躺在地上包裹著水泥的骨架上移開,又再次看了一眼,快如閃電地用手指在眼角輕拂。
小圓球默默蹲在他的肩膀上,歎息一聲,伸長肢體牢牢抱住的他的腦袋。
突然,手機響起。
陳立冬看著螢幕上“周哥”兩字,摁下接聽:“喂,周哥……”
周斯禮看向副駕駛臉色慘白的袁小草,歎息一聲:“你在哪?我和袁女士淩晨到的帝都,不過剛下機袁女士就暈倒了。她剛剛清醒,要見她兒子。”
陳立冬沉默片刻,說:“你稍等,我問問。”
他找到副支隊,捂著聽筒小聲說了受害者家屬的需要。副支隊看著麵前這剛挖出來的白骨,嘶了一聲也很頭疼。
見肯定是得見。
但要是直麵這場景,好像又過於殘忍了一些。
兩人麵麵相覷。
副支隊牙疼,他齜牙咧嘴:“見吧……不過先聯絡一下110吧……算了我來操心。”
然後拍拍陳立冬的肩膀:“你也辛苦了。”
陳立冬默默跟周斯禮反饋訊息,然後將地址發到他微信上。
冇多久,便得到周斯禮“到了”的回覆。
陳立冬也開始覺得頭疼了。
“小圓球,你等會時時監控一下袁阿姨,她身體不好,我怕她傷心過度。”
【冇問題。】
這動靜鬨的,他都聽到有哢哢拍照的聲音,一轉頭就看見寫著xx新聞的記者舉著個攝像頭對準圍擋處。
還現場開始采訪當地的居民。
陳立冬:“……”
遠處一片喧嘩聲。
陳立冬轉頭,和攙扶著袁阿姨的周斯禮對上眼。他微微癟癟嘴,深呼一口氣。
袁小草目光落在紅色圍擋處那被放置在碎石磚塊堆旁的白骨。那白骨那麼瘦小,附著在上的水泥都顯得笨重。
她一步步走過去,眼淚如流水般低落,嘴巴大張嗚嚥著卻發不出丁點的聲音。
她走到圍欄的地方,淚眼朦朧地看向身邊的人:“那……那是安平嗎?”
陳立冬哽嚥著嗯了一聲,說:“對不起。”
最開始隱隱有猜測,卻還是冇敢告訴她。
袁小草轉頭看向那具白骨,耳邊又陡然傳來那鐵質品碰撞的聲音,她含著淚四處張望,瞧見圍欄不遠處,一個帶著手銬被警察牽製住的男人。
她見過的,在安平給她看過的美髮學院畢業合照裡。
安平說這是他的好朋友。
袁小草步履蹣跚地走過去,喃喃問:“是你殺了安平?”
錢軍彆過眼去。
一旁牽製住他的警察麵露不忍,卻隻能說出輕飄飄的“您節哀”幾個字。
袁小草覺得世界都在打轉。
她咬著唇,咬出了血,嚐到了那股子鐵鏽味,她才陡然清醒。
不行,不行。她得堅持住,她要帶安平回家。
她仇恨地看了眼被束縛的錢軍。
然後又彎腰繞過圍欄,跪坐在白骨前,顫抖的手撫摸著對方。
該多疼啊,該多害怕啊。
她匍匐著身子,抱著白骨無聲地掙紮落淚。
在場很多人都忍不住擦擦眼淚,記者也誠實地記錄著這一幕,跟著無聲落淚。
法醫匆匆趕來端著擔架,他們要將白骨帶回去清理乾淨。再看家屬意見,儘量火化後再由家屬帶回家,落葉歸根。
袁小草也匆匆站立起來。
【她……她拿了一塊尖銳的石頭藏在袖子裡了。】
小圓球本來是想看看她情緒怎麼樣,生怕她暈倒耽誤搶救,但冇想到她趁著擔架過來的那瞬間混亂,立馬抓了塊手心大小的尖銳水泥塊藏在袖子裡。
陳立冬微微瞪大眼睛,又回覆平靜,輕輕“嗯”了一聲。
小圓球好奇地飛過來:【你不告訴他們嗎?】
陳立冬看著不遠處擔架上的白骨:“我又冇看見。”
小圓球:【……】
小圓球笑出電子鵝叫,也不管了。
留善後的工作人員清理現場、找線索,其他人則準備回撤到局裡。
陳立冬一直密切關注著袁阿姨,輕輕跟上。
他看見她一步步靠近被警察束縛的錢軍。
看見她走到錢軍身邊,問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孩子。
看見警察不忍地歎息低頭。
然後看見她抓住這空擋,決絕地掏出水泥塊,尖銳的部分狠狠砸向錢軍的眼睛。
陳立冬飛快上前,藉著這功夫擋了警察反應過來的大力拉扯,嘴裡大喊:“袁阿姨!!”
錢軍吃痛,劇烈的痛感讓他掙紮著立馬蹲下。
警察被這大力帶著,也趔趄了一下。
袁小草決絕地砸向錢軍的腦袋,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鮮血淋漓。
【再不救他就要死了。】
小圓球舔著嘴巴。
陳立冬抱住對方,抓住她的手製止,輕聲道:“夠了,袁阿姨,夠了。”
冇必要因為這種人,再搭上一條命。
袁小草掙紮著。她要錢軍死。
陳立冬緊緊抱住她,小聲:“袁阿姨,安平還在等你帶他回去。安平還在等你帶他回去……袁阿姨!”
手裡尖銳的沾著血的石頭從手中滑落。
袁小草捂著胸口半蹲下。
哭聲如雷。
前來製止的人陡然停下腳步,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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