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軍功被頂替,小學生扛槍出征 第242章 最後的聲音
老黑徹底慌了,雙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抓住陳榕的胳膊。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混著粗氣斷斷續續地滾出來,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塵往下掉。
「小蘿卜頭!快!趕緊把那破計時器拆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彆拿自己的命當兒戲!你爸還在醫院等著給他掙軍功!你還要帶你媽媽回家!」
陳榕胳膊上的皮肉被攥得生疼,卻沒半分猶豫,手腕猛地發力,掙脫開老黑的拉扯。
他反手扣住老黑的胳膊,指尖精準卡進老黑的肩窩,讓老黑掙紮的力道瞬間弱了下去。
「彆廢話。」
陳榕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老黑班長,你快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老黑拚命掙紮,鞋底在地上磨出兩道深深的黑痕。
他梗著脖子嘶吼,聲音劈得像被砂紙磨過。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軸?咱們出去總能想辦法,犯不著跟他們同歸於儘!那幫人不配你搭上命!」
陳榕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攥著老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徑直把人往審判庭大門的方向帶。
老黑還在嘶吼著勸說,唾沫星子噴在陳榕臉上,聲音喊得嘶啞。
「小蘿卜頭!你清醒點!你犯不著跟他們置氣!你的命金貴,彆跟這些人陪葬!你還小,你還有大好的未來,大不了不要這次軍功,咱們繼續上陣殺敵,掙軍功,好不好?」
可陳榕腳步沒停,拖著老黑走到沉重的大門前。
就在這時,陳榕突然轉過身,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審判長方唐身上。
方唐坐在審判席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棵久經風霜的老鬆。
他臉上沒有絲毫慌亂,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陳榕,手指輕輕敲著麵前的審判桌,發出「篤篤」的聲響,在寂靜的審判庭裡格外清晰。
「方審判長,你也出去吧。」
陳榕的聲音平靜了些,沒有了剛才的狠戾,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
「這事與你無關,你是審判長,是來主持公道的,沒必要留在這裡陪葬。」
方唐緩緩搖頭,從審判席上站起身。
他的動作不快,緩緩地走到陳榕麵前,帶著一絲疼惜和無奈,像看著自家執拗的孫輩。
「孩子,我是審判長,這裡是我的審判庭。」
方唐往前傾了傾身,聲音放低了些,帶著一絲懇切。
「孩子,聽我一句勸,把計時器關了,咱們跟龍老談。我以審判長的名義保證,一定幫你把真相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我拚了命,肯定可以替你擋一陣子。」
陳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被捆在地上的趙虎等人。
趙虎臉色有些難看,嘴角緊抿著,卻對著陳榕輕輕搖頭,好像在勸說。
石青鬆和劉華等人縮在一旁,渾身抖得像篩糠,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陳榕又抬眼掃過牆上的視訊螢幕。
螢幕裡的龍老還在怒罵,蒼老的臉上青筋暴起,說出來的話比淬了毒的冰錐還刻薄。
「你個天煞孤星!你怎麼敢?趕緊把炸彈拆了,否則,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陳榕不理會罵罵咧咧的龍老,轉回頭看著方唐。
「我信你,但我不信他們。」
「方審判長,最後問你一句,走不走?計時器隻剩兩分鐘了,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方唐再次搖頭,緩緩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眼神非常堅定。
「我不走,我審判長,審判沒結束,我不可能離開。」
陳榕看著他,沉默了幾秒,最後輕輕歎了口氣,「隨你吧。」
說著,他抬手將老黑往外一推,動作快得讓老黑來不及反應。
緊接著「砰」的一聲,大門在老黑身後重重關上。
落鎖的聲音「哢噠」一響,像一道冰冷的生死線,把審判庭內外切成了兩個世界。
老黑踉蹌著站穩,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猛地轉身撲向大門,雙手拍打著冰冷的大門,掌心很快被拍得發紅,甚至滲出血絲,粘在門板上。
「小蘿卜頭!開門!你給我開門!」
老黑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每一聲都比上一聲更嘶啞。
「我命令你開門!我是你班長!你聽見沒有!」
喊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被掐住了喉嚨。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蓋砸在水泥地上的悶響隔著門都能聽見。
老黑額頭抵著冰冷的門板,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的灰塵裡。
「小蘿卜頭……小蘿卜頭……」
老黑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個稱呼,聲音裡滿是絕望和心疼。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啊……你讓我回去怎麼跟你爸交代,怎麼跟團長交代啊……」
門外的警衛員們聞聲衝了過來,手裡的槍齊刷刷舉了起來,槍口對準大門,卻沒人敢貿然破門。
槍身的金屬冷光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爍爍,映得每個人臉上都一片凝重。
一個年輕的警衛員急得滿頭大汗,手心裡的汗把槍柄都浸濕了,對著對講機喊:「報告!審判庭大門被反鎖!陳榕把自己和幾位首長關在裡麵了!請求指示!」
對講機裡傳來嘈雜的電流聲,夾雜著不同的嗓音在爭執,卻沒人敢下達「破門」的命令。
誰都知道,審判庭裡捆著趙虎、石青鬆這些大佬,還有那些隨時可能引爆的手雷。
一旦衝動,彆說救人,整個審判庭都得炸成廢墟,碎片能飛出去半條街。
幾個老兵圍上來,想把老黑拉起來,卻被老黑甩開。
「彆碰我!讓我在這兒等!小蘿卜頭會出來的!他一定會出來的!」
老黑的手還死死扒著門縫,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扭曲,眼裡的血絲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來。
警衛員們圍著大門,形成一個半圓的警戒圈,槍依舊舉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門板,卻沒人敢扣動扳機,手指在扳機上懸著,像掛著千斤重石。
遠處的臨時演習場上空,突然「嗖」地一聲,一枚煙花拖著金色的尾焰竄上天空,劃破灰濛濛的天際。
緊接著「嘭」的一聲炸開,化作一幅璀璨的「千裡江山圖」。
紅色的楓葉、金色的山巒、藍色的江水,在天空中鋪展開來,五彩的光點灑在地麵上,像星星落了一地,美得有些刺眼。
高處的狙擊陣地上,幾個狙擊手茫然地抬頭,看著頭頂不斷炸開的煙花,手指下意識地握緊了槍,指腹在冰冷的槍身上蹭出細微的聲響。
「這他媽是哪個不長眼的放的煙花?」
一個年輕的狙擊手皺眉,眼睛被煙花的強光晃得生疼,忍不住罵了一句,眼角的餘光瞥見瞄準鏡裡一片白茫茫。
「不知道我們在執行任務嗎?強光晃得我都看不清瞄準鏡了!」
旁邊的年紀大一點的狙擊手也皺著眉,眼神裡滿是疑惑,手指在扳機護圈上敲著。
「不對勁啊,演習場附近明令禁止放煙花,誰這麼大膽子,敢在這時候搞事?彆是調虎離山計吧?」
沒人回答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不斷綻放的煙花吸引。
他們執行過無數次任務,從邊境反恐到城市維穩,卻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狙擊手架著槍瞄準目標,頭頂卻有人放著煙花,刺眼的強光甚至晃得他們睜不開眼,瞄準鏡裡一片白茫茫,連目標的影子都找不到。
另一邊,戰俠歌靠在門口一棵老槐樹下,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悠悠地哼著歌。
「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依然成空……」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獨特的滄桑,混著煙花的爆炸聲,彆有一番說不出的滋味。
唱到一半,他突然卡殼,撓了撓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隨口接了句。
「塵世中無從寄托,任那雨打風吹也沉默,彷彿是我……」
「嘭——」
又一枚煙花炸開,金色的光落在他臉上,映得他眼底的情緒忽明忽暗,像藏著片深不見底的湖。
旁邊的趙劍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師傅,你這唱的什麼破歌啊?現在外麵煙花滿天,大家都等著那小少年出來呢,你倒好,唱得跟送葬似的,哪來的淒風冷雨?晦氣不晦氣?」
戰俠歌緩緩搖頭,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草莖在空中劃了個弧線,輕飄飄落在地上。
他抬頭看向審判庭的方向,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你不懂。越是璀璨的東西,背後藏著的危機就越重,就像這煙花,看著漂亮,炸開的時候卻能燒傷人;就像這和平年代,看著歌舞昇平,暗地裡卻藏著多少齷齪事。」
戰俠歌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帶著一絲感慨,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忘戰必危啊,徒弟。咱們當兵的,要是連這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遲早要栽大跟頭。」
趙劍平聞言,突然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一臉燦爛,手裡舉著一串糖葫蘆,糖衣上的芝麻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用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指腹把女孩的臉都蹭得有些模糊了,眼神裡滿是悲涼,像蒙著層霧。
「你說得對……我以前最盼著過年放煙花,那時候我女兒才六歲,總吵著要我抱她看煙花,說煙花像天上的星星,好看得很。」
他的聲音哽嚥了一下,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得像要裂開。
「可後來……我最開心的時候,回家找我女兒,卻遲了,她被那對狗男女搞得活活餓死……」
「我這條命,算是重生一次,從那以後,再好看的煙花,在我眼裡也跟石頭沒區彆了。」
趙劍平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塞回口袋,指腹在口袋外麵按了按,彷彿怕照片飛走似的。
他抬頭看向滿天煙花,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像看著一堆燃燒的廢紙。
「璀璨不璀璨的,跟我沒關係了。」
不遠處,孫德勝帶著幾個老兵,扯著嗓子吼著。
「小英雄,快出來!看煙花了……」
「是啊,小英雄快點出來,煙花很璀璨,很美麗……」
「小英雄,快來啊……」
就在這時,一個清晰的聲音突然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帶著一絲電流的雜音,卻足夠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喂喂……」
聲音頓了頓,似乎在調整麥克風的位置。
隨後,那聲音變得堅定而有力,像一把燒紅的錘子,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陳榕,代號小蘿卜頭。這是來自審判庭最後的聲音。」
「西南軍區的所有人,都給我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