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軍功被頂替,小學生扛槍出征 第318章 江陵
羅浩收起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按滅最後一幀林欣哭泣的畫麵,指腹蹭過陳榕那張帶笑的臉。
他盯著黑屏的手機,心裡像堵了團濕棉花,悶得發慌。
剛才拍視訊時,他躲在道具箱後,明明看到陳榕扛著炸彈,還在安慰那個嚇得哭出聲的三歲小孩,說「彆怕,哥哥能撐住」,這樣的孩子,怎麼就成了這些大人物口中的「魔童」?
他往前跨了半步,眼神直勾勾盯著龍老,聲音裡帶著記者特有的尖銳與堅定,那是見過真相後纔有的底氣。
「長官!我以從業多年的新聞操守發誓,陳榕是我見過最有種的年輕一代——不,他比很多成年人都強!」
「他才八歲,骨瘦如柴,腦袋大得跟身體不成比例,手還沒我的巴掌大,卻敢攥著軍刀要公道;他知道老貓是殺人不眨眼的雇傭兵,卻敢拍著胸脯說『我跟你走』,就為了讓我們這些無關人先撤;他扛著那個隨時可能讓他屍骨無存的炸彈,卻麵無改色,嘴裡還反複安撫我們,叫我們彆擔心,說『炸彈不會爆炸』!」
羅浩的聲音拔高了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在那些曾受陳榕保護的賓客臉上停頓片刻,像是在提醒他們彆忘了剛才的凶險。
「你們說他是魔童?我看你們是瞎!這孩子心裡比誰都亮堂,他遭受了不公平待遇,他隻是捅你們幾刀,發泄一下不滿而已。」
「麵對生命危險,他沒丟下我們這些陌生人,老貓的槍對著我時,是他撲過來把我推開!他扛下的是你們這些大人物搞出來的爛攤子!現在最火的《魔童哪吒》你們看過嗎?『我命由我不由天』,陳榕就是這樣!你們都當他是魔丸,可誰看見他背後的委屈了?」
「他爸是邊防軍人,他爸多次用拚出來的軍功全都被人拿走了,他用生命拚來的軍功也被人搶走了,現在還要被你們扣上『魔童』的帽子!換成你們,換成在座的任何一個人,你們能比他做得好?」
眾人沉默著,沒人接話。
之前跟著鼓掌的那個西裝老闆,此刻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
夏侯光河皺著眉,手指在腰間的槍套上反複摩挲,心裡翻江倒海。
他之前看過陳榕的檔案,上麵寫著「冒領軍功、大鬨西南,多次暴力傷人、不服從管教」,可現在聽羅浩說這些,再想起剛才陳榕護著賓客的樣子,突然覺得那份檔案像張廢紙。
是啊,一個能為陌生人擋槍的孩子,怎麼會是「魔童」?
冷鋒彆過臉,不敢再看羅浩的眼睛。
連之前躲在柱子後的退休教師,都悄悄抬起頭,手裡的保溫杯攥得更緊了,心裡默唸著「造孽啊」。
他教過的孩子裡,有不少八歲的,還在為丟了一塊橡皮哭鼻子,可陳榕卻要扛著炸彈、麵對槍口,這哪裡是孩子該承受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龍老身上,等著他拿主意。
就在這時,林肅突然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著,像是憋了很久的火氣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他其實知道羅浩說的是真的。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醫生剛才私下跟他說「刀傷避開了主動脈,下手的人明顯留了情」,可他不能認。
他是林家的家主,是科技界的「巨匠」,怎麼能承認自己錯了?怎麼能承認是自己親手拆散女兒家庭?
對,他沒錯,錯的是這個天煞孤星。
這個孽種肆意妄為,才鬨成現在的局麵。
林肅深呼吸,往前站了一步,西裝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深褐色,像塊醜陋的疤,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的倨傲。
他眼神掃過羅浩時,滿是不屑。
「你哪個單位的記者?懂什麼叫『好』?懂什麼叫『委屈』?」
林肅的聲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每個字都帶著尖刺。
「我女婿王騰,就是被他逼瘋的!剛剛他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把王騰捅得渾身是血,這叫『心裡亮堂』?」
「他算什麼英雄?英雄會拿著刀捅人?英雄會跟雇傭兵做交易?英雄會捅自己的外公和軍人?」
林肅的語氣更重了,他伸手指著地上未乾的血跡,聲音裡滿是刻薄。
「他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捅人,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嚇瘋!要是人人都學他,遇事就動刀,部隊還有沒有紀律?公司還有沒有規矩?能乾成什麼大事情?我們炎國靠的是紀律和秩序,不是靠這種暴力小子!」
「養不教,父之過!」
林肅猛地把矛頭指向陳樹,眼神裡的厭惡幾乎要溢位來。
「那個陳樹,本來就是個沒背景、沒本事的邊防兵,我女兒林欣,好歹是林家的大小姐,跟著他,沒享過一天福,還未婚先孕,丟儘了我們林家的臉!現在倒好,他兒子還敢捅我、捅龍老,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好兒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們林家,還有王家,兩個家庭都被他毀了!王騰沒了,我女兒哭成那樣,我林家的名聲也被這小子搞臭了,這都是陳榕造的孽!他就是個災星,是天煞孤星,誰沾誰倒黴!」
羅浩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圓,像是第一次認識林肅似的,手指著他,聲音都在發抖。
剛剛他就聽到陳榕和陳樹夫婦的對話,知道林肅不待見這個孩子和他陳樹夫婦,卻沒想到這人能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
「你……你說他們都是壞人?你是不是忘了剛纔是誰救的你?!」
「老貓拿著槍堵著門,槍口都快頂到你太陽穴了,要不是陳榕說『我跟你走,放他們離開』,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裡說話?你以為這些賓客能活著走出這個大廳?」
羅浩越說越急,胸口劇烈起伏著,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答應跟老貓走,不是妥協,是為了讓我們先安全離開!他捅你們,是因為他被你們逼瘋了,隻是想撒氣,卻沒下死手,你怎麼能顛倒黑白?!」
「還有你說的『兩個家庭被毀』,明明是你為了跟王家聯姻,為了你的利益,把親外孫丟進枯井,把親生女兒和心愛的人活活拆散,這跟陳榕有什麼關係?!是你毀了自己的家庭,不是他!」
林肅被問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角抽搐著,卻依舊嘴硬。
他不能承認,承認了,就等於說這都是自己的錯。
林肅剛想開口反駁,說羅浩是被陳榕騙了。
旁邊的趙虎突然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羅浩的肩膀。
趙虎的手很重,拍得羅浩肩膀一沉。
他聲音很沉穩,帶著軍人特有的冷靜,卻也藏著幾分無奈。
「羅記者,冷靜點。」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趙虎頓了頓,眼神掃過在場的人,最後落在龍老身上,語氣裡滿是考量。
「這裡的事情太複雜,牽扯到雇傭兵、生物炸彈,還有……陳榕的身份,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你先不要把這裡的事情發出去,免得引起恐慌,也免得給後續的調查添麻煩——要是訊息傳出去,被一下彆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說不定會對陳榕不利。」
他說著,聲音壓低了些。
「對了,國安局的人呢?之前聯係說已經到情人島了,怎麼現在還沒見人?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
「我在。」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大廳的側門傳來,打破了現場的僵局。
那聲音不高,卻像有穿透力似的,瞬間讓嘈雜的大廳安靜下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平平無奇,中等身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淩亂,臉上沒什麼表情,像塊沒感情的石頭,隻有眼神格外銳利,像鷹隼一樣掃過全場,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挺直了腰板。
中年人的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袖口露出半截銀色的手銬。
那手銬泛著冷光,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
他走路時腳步很輕,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彷彿他一出現,所有的混亂都該結束了。
中年人是江陵,國安局局長,代號『活閻王』。
他走到龍老麵前,微微頷首,動作不卑不亢,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抱歉,剛在外麵處理現場,耽誤了點時間,來晚了。」
龍老看到江陵,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了些。
他跟江陵打過交道,知道這人的本事。
「活閻王」這個代號不是白來的,隻要是江陵接手的案子,就沒有查不清的,隻要是他要抓的人,就沒有跑掉的。
有國安局介入,今天這爛攤子總算有指望了。
龍老清了清嗓子,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沉穩,少了幾分火氣,多了幾分考量。
「江局,大事為重。」
「先讓這裡的賓客離開,每個人都要簽訂保密協議,不管是他們的單位還是公司,都不能泄露今天的半個字——尤其是生物炸彈和陳榕的事情,絕不能傳出去。要是訊息走漏,引起民眾恐慌,麻煩就大了。」
「行,我馬上安排。」
江陵立刻點頭,沒有多餘的話。
賓客們早就想走了,剛才的炸彈和槍口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聽到要簽保密協議,都下意識停下腳步,眼神裡帶著幾分緊張。
他們雖怕惹上麻煩,卻沒人敢提出異議,隻是互相交換著眼神,默默站在原地等著。
那個帶孩子的寶媽,她懷裡的孩子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淚痕。
她回頭看了一眼龍老等人,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那個之前鼓掌的西裝老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羅浩麵前,壓低聲音說。
「記者同誌,要是有那孩子的訊息,麻煩你也跟我說一聲,我想幫點忙。」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塞到羅浩手裡。
還有那個退休教師,對著陳榕之前站過的地方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嘴裡唸叨著「孩子是個好苗子,彆委屈了他」……
龍老掃了眾人一眼,轉頭看著江陵。
他深吸一口氣,心裡滿是複雜。
之前他罵陳榕「天煞孤星」,現在想來,那不過是被林肅的偏見誤導了,纔出現軍功的烏龍事件。
羅浩的話,視訊裡的畫麵,都在告訴他,陳榕這麼做情有可原。
不過,陳榕確實有點膽大妄為了,先是大鬨演習,然後炸了審判庭,炸傷很多人,再到婚禮上大鬨,把他們四個人捅成重傷。
另外,剛剛冷鋒還說陳榕是陳老的後人,手裡有鐵血戰劍,陳樹還說他們家有國家柱石。
要知道,有鐵血戰劍就可以號令天下騎兵軍,而騎兵軍牽扯甚廣啊……
想到這些,龍老就頭疼不已。
這件事真的難辦了!
龍老沉默了幾秒,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命令的意味。
「江局,找到那個孩子的父母,先請他們去國安局『喝茶』,好好招待,不要為難他們——給他們安排最好的房間,想吃什麼喝什麼,都滿足他們。」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江陵,一字一句地說,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另外,我要那個孩子——陳榕的三代檔案,每一份記錄都不能漏,我倒要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