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亂葬崗開光現場 第46章 趙奕的轉變
林小滿在自家小院裡為功德值的暴漲和實力提升歡欣鼓舞時,京城另一隅,那座曾經夜夜笙歌、如今卻門庭冷落的趙府深處,一場無聲的風暴正在趙奕的心海中激烈上演。
趙奕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已經整整三天了。
昔日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如今形銷骨立。原本合體的錦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頭發也隻是胡亂地用一根布帶束著,幾縷散發黏在汗濕的額角。書房內一片狼藉,散落的書籍、摔碎的硯台、撕扯過的宣紙……無聲地訴說著主人內心的狂亂。
他像一頭困獸,在有限的空間裡來回踱步,時而抱頭蹲下,時而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時而又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狀元……我是狀元……”他反複唸叨著,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有無儘的惶恐和扭曲,“可她說了……她說我考不上!我考不上啊!”
那日放榜時的場景,如同最恐怖的夢魘,不斷在他腦海中迴圈重放。他看到自己的名字高懸榜首,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羨慕、嫉妒、祝賀的目光,但這一切都抵不過林小滿那句輕飄飄的、如同最終審判般的預言——
“放心,你絕對考不上。”
這句話像是一道冰冷的詛咒,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他中了狀元,卻感覺自己像個竊取了榮耀的小醜,像個被命運肆意玩弄的傀儡。所有的欣喜若狂在觸及這句預言時,都瞬間化為冰水,澆得他透心涼,繼而引發徹底的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用力拉扯,試圖用疼痛來驅散腦海中的聲音,“她到底是什麼人?!是妖?是仙?還是……來自幽冥的使者?”
恐懼,是這三天來最主要的情感。對林小滿那莫測能力的恐懼,對自身命運被他人一言決定的恐懼。
但在這極致的恐懼被反複咀嚼、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吞噬之後,一種極其微妙、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感,如同石縫中鑽出的毒草,悄然滋生。
那是……崇拜。
對絕對力量的、扭曲的崇拜。
當他回顧林小滿所做的一切——讓李睿成為笑柄,讓整個太子黨聞風喪膽,讓丞相府門庭若市(雖然是反向的),再到一言定他這狀元的“名不副實”……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林小滿掌握著一種超越世俗、近乎法則的力量。
在這種力量麵前,他引以為傲的家世、才學、乃至這唾手可得的狀元功名,都顯得如此渺小和可笑。他就像一隻試圖撼動大樹的蚍蜉,所有的掙紮和反抗,在對方眼中或許都隻是一個無聊的笑話。
既然無法反抗,既然命運已被對方輕易拿捏……
一種近乎自虐的、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開始在他腦中盤旋:
如果……如果臣服於這種力量呢?
如果不再將她視為需要打倒的敵人,而是……需要仰望和依附的存在呢?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恐懼依舊存在,但卻奇異地開始與一種狂熱的、想要靠近和理解的衝動交織在一起。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他想明白這種力量的規則。
他甚至……隱隱渴望能夠沾染一絲這樣的力量,哪怕隻是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追隨者。
“她說過……我考不上……”趙奕停下腳步,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然後我考上了,卻生不如死……這是懲罰?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應驗’?”
“如果……如果我順從她的‘預言’呢?如果我不再執著於這狀元的虛名,而是……”
他猛地轉過身,目光落在書案上那份被他揉皺又撫平、象征著無上榮耀的狀元及第喜報上。那明黃色的絹帛,此刻在他眼中卻無比刺眼。
一個瘋狂的、足以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驚掉下巴的計劃,在他混亂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要去找她!
不是去質問,不是去報複。
而是去……臣服。去祈求。去拜師!
他要拋開所有的驕傲和尊嚴,跪倒在她麵前,求她收下自己!求她指引一條明路!哪怕隻是在她身邊做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廝,隻要能近距離觀察、理解那種力量,他也心甘情願!
這個想法讓他感到一種戰栗的興奮,彷彿在無儘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卻誘人的光。恐懼依舊如影隨形,但這恐懼之中,已經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東西——敬畏、好奇、渴望,乃至一種扭曲的忠誠。
他不再猶豫。
走到銅鏡前,他看著鏡中那個憔悴、瘋狂卻又帶著一種異樣決絕的自己,開始仔細地整理儀容。他換上了一身最樸素、甚至顯得有些陳舊的青色長衫,洗去了臉上的汙跡,將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他要以一個最卑微、最虔誠的姿態,去覲見那位掌控著他命運的神隻(他單方麵認定的)。
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趙奕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的門,沒有驚動任何下人,獨自一人,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朝著城西那個他曾經不屑一顧、如今卻視為聖地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起初還有些虛浮,帶著赴死般的決絕。但越靠近那個小院,他的眼神卻越發堅定,甚至隱隱閃爍著一絲狂熱的光芒。
恐懼與崇拜,在他心中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他知道,從今夜起,他趙奕,將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趙奕了。
而那個讓他完成這場蛻變的核心——林小滿,對此還一無所知,她正美滋滋地試用著新到手的【微表情分析術】,對著水盆裡自己的倒影做各種鬼臉,分析著“翻白眼”和“撇嘴”分彆代表了哪種情緒……
命運的絲線,再次朝著無人預料的方向,悄然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