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亂葬崗開光現場 第107章 一語成讖
那位老禦史狼狽不堪地被兩名內侍幾乎是“攙扶”著帶離了大殿，他麵如死灰，口中還在無意識地唸叨著“臣有罪”。殿內重新恢複了寂靜，但這寂靜之下，湧動著的是幾乎要凝成實質的震驚、駭然，以及無數道重新審視、評估，甚至帶著驚懼的目光，聚焦在場中那個依舊微垂著眼瞼的月白身影上。
預言成真了！
不，是反向預言成真了！
她說“必定無人失儀”，結果立刻就有人以最戲劇性的方式失儀了！這已不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釋！這林小滿的嘴，當真是金口玉言——反著靈驗的金口玉言！
太子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他死死盯著林小滿，眼神中的怨毒幾乎要溢位來。他身邊幾個鐵杆黨羽，亦是麵麵相覷，神色驚疑不定，原本準備好的攻訐之詞，此刻竟一句也說不出口。在如此詭異而確鑿的“事實”麵前，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禦座之上，皇帝沉默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彷彿要將她從裡到外看個通透。沒有人知道這位九五之尊此刻在想什麼，是震怒？是忌憚？還是……彆的？
終於，皇帝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和，卻比之前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林小滿，你可知，你這‘無心之舉’，已然攪動了朝堂？”
林小滿心中一凜，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她立刻躬身，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誠懇：“民女惶恐！民女深知此等異狀實乃不祥，恐為自身招致禍端，更唯恐牽連他人，擾亂秩序。故而平日深居簡出，若非走投無路之人苦苦相求，絕不敢妄用。今日殿前失儀，實非民女所願，驚擾聖駕，民女萬死！”
她再次強調“不祥”、“惶恐”、“不敢妄用”，並將自己幫助平民的行為解釋為“走投無路之人苦苦相求”，塑造一個被動、甚至有些受害者的形象，將可能存在的“聚攏民心”的指控消弭於無形。
皇帝不置可否，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那規律的“篤篤”聲，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朕還聽聞，”他話鋒又是一轉，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太子，語氣平淡無波，“你曾言，若自身遭遇不測，將‘誠心祈願’國泰民安？”
來了！最核心的威脅被擺上了台麵！
太子一黨的官員們瞬間豎起了耳朵，眼神中流露出緊張和一絲期待，希望皇帝能以此為由，徹底清除這個巨大的隱患。
林小滿感覺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她知道，這是對她底線的直接試探，回答稍有差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諸東流。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依舊恭敬地垂落，但聲音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令人動容的悲涼與決絕：
“回陛下，螻蟻尚且貪生，民女亦知性命可貴。然，若有人定要奪我性命，民女孑然一身，無力反抗，唯剩這點……這點身不由己的‘詛咒’相伴。臨死之前，心中悲苦，思緒混沌，會唸叨些什麼，民女……實在無法控製。”
她將自己的“威脅”包裝成了“身不由己的詛咒”和“臨死前無法控製的悲苦唸叨”，將主動威脅變成了被動且不可控的“臨終反應”。既點明瞭自己並非主動挑釁，又隱晦地重申了那同歸於儘的“底線”依然存在——我不是想威脅誰，但你們若殺我，我控製不了自己死前會“唸叨”什麼。
這番話說得極其高明，將自己放在了弱者和被迫害者的位置，反而將壓力給到了皇帝和太子一方。
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這不是求饒，這是攤牌。用最卑微的姿態，說著最硬氣的話。
太子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掐死這個巧舌如簧的賤人！
皇帝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他看著下方那個看似柔弱，骨子裡卻蘊藏著驚人韌性和決絕的女子，心中念頭飛轉。
此女，能力詭異，難以常理度之。
可用，但風險極高。
可控嗎？似乎……並不能完全掌控。她自己也聲稱“無法控製”。
殺之？代價未知，可能極大。方纔那“禦前失儀”已見微知著。
驅之？她已明確拒絕離開，強行驅逐，恐生變故。
留之？需設法約束，置於可控範圍……
片刻的權衡之後，皇帝心中已有決斷。
他不再看林小滿，而是將目光掃向殿內群臣，最終落在臉色鐵青的太子身上，聲音恢複了帝王的威嚴與不容置疑：
“林氏。”
“民女在。”
“你身負異稟，福禍難料。然，既生於斯，長於斯，便當遵紀守法，安分守己。”皇帝的語氣平淡，卻帶著定鼎乾坤的力量，“今日起，朕特許你‘京城行走’，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以‘妖言惑眾’、‘身負異術’等由，擅自緝拿、驅逐或加害於你。”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京城行走”！雖然不是什麼官職，但這相當於皇帝親口給了她一道護身符！明確禁止了太子黨再以此為由頭找她的麻煩！
太子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屈辱，幾乎要脫口而出“父皇！”，但在皇帝那平靜卻蘊含著無上威壓的目光下，他最終還是死死咬住了牙關，將話嚥了回去，臉色由青轉白，難看到了極點。
皇帝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回林小滿身上，語氣加重了幾分：“然，你亦需謹記，安分守己四字！若依仗此能，為非作歹，擾亂社稷，朕，絕不姑息！”
恩威並施！
既給了她生存的空間，也劃下了明確的紅線！
林小滿心中巨石落地，知道這一關，自己算是闖過去了！她立刻深深叩首：“民女叩謝陛下天恩！定當時刻謹記聖諭，安分守己，絕不敢行差踏錯！”
【叮！成功化解終極危機，獲得皇帝官方認可（有限度），於權力旋渦中爭得立足之地，獲得功德值
300！當前總功德值：1650點！】
係統的提示音如同天籟！
皇帝不再多言，揮了揮手。
之前引路的老太監立刻上前，對林小滿道：“林姑娘，陛下乏了，謝恩告退吧。”
“民女告退。”林小滿再次叩首，然後起身，依舊微垂著眼瞼，在老太監的引領下，一步步，平穩地退出了這座決定了她命運的大殿。
當她踏出殿門，重新感受到外麵溫暖的陽光時，才發覺自己的內衫幾乎已經被冷汗濕透，雙腿也有些發軟。
但她的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勾起了一個劫後餘生、且帶著勝利意味的弧度。
京城，這片天地，她終於憑借著自己的“反向”本事，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站穩了腳跟！
而殿內，關於她的爭論和風暴，顯然才剛剛開始。但那些，暫時都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