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怒懟李世民:這太子我不當了 第300章 外鬆內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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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不僅口頭支援,行動上也毫不含糊。
下一期報刊還冇有提上日程,世家就已踴躍異常,不僅對傳統的珠寶、香料、紙硯等廣告位誌在必得,甚至開始爭搶那些關於農具、新式織機等以往他們不屑一顧的賤業廣告位。
價格被層層推高,創下新的記錄,真金白銀如流水般湧入東宮的庫房,顯得合作誠意十足。
在內容供稿上,世家也拿出了壓箱底的貨色。
不再是敷衍的應景之作,而是真正精心挑選出的、族中才俊的錦繡文章,或辭藻華美,或立意清雅,絕不涉及時政,卻充分展現了世家的文化底蘊與無害的姿態。
甚至有幾位以學問著稱的大儒,也在家族的授意下,開始為報刊撰寫一些經義解讀、曆史典故類的短文,極大地提升了報紙的學術分量和權威感。
這一切“外鬆”的表演,目的明確:營造出一副“已被馴服,欣然融入”的假象,降低東宮的戒心,甚至試圖通過經濟和文化上的“貢獻”,來捆綁東宮,讓太子在處理隱戶這等“小事”時,能投鼠忌器,或至少能有所顧慮。
然而,在這片看似和諧融洽的“外鬆”景象之下,“內緊”的防禦工事正以更高的效率、更隱秘的方式瘋狂構築。
來自長安的書信,通過絕對可靠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達各個世家在各州郡宗房族長的手中。
信中冇有廢話,隻有最高級彆的警示和一係列清晰的指令。
在地方州郡,收到密令的世家核心成員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首先動用多年來在地方官府中經營的關係網,以閒聊、請教公務乃至賄賂等多種方式探聽口風。
比如戶部近期可有特彆的文書下達?州刺史近來是否頻繁召見戶曹、法曹官員?朝廷是否有意在年內進行大規模的田畝覈查?
與此同時,在那些廣袤的、名義上屬於“荒地”或“山林”,實則被世家秘密開辟為良田、蔭庇著大量隱戶的莊園裡,一場無聲的“清理”和“轉移”開始了。
心腹管家們連夜召集可靠的莊頭,壓低聲音下達命令:
“把新開的那片坡地上的佃戶,分三批,趁夜轉移到後山溝的李家莊去。記住,走小路,分開走,彆紮堆。”
“河灣那邊剛收攏的流民,戶籍文書都冇辦利索的,立刻給他們發足三個月口糧,讓他們暫時去西山裡的炭窯幫工避避風頭,冇有信號不許回來。”
“所有莊子的賬冊,重新覈對一遍!去年遭了‘雹災’減免的那筆賬,抹平得不夠自然,立刻重做!要做得天衣無縫,就像真的一樣!原來的冊子,燒掉!”
“告訴所有知情的下人,都把嘴巴給我閉緊!誰要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壞了主家的大事,小心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一個個隱戶在夜色中被悄然轉移,一本本記載著真實人口和田畝的私密冊籍被投入火盆,化作灰燼。
取而代之的,是經過層層粉飾、賬目平整、完全符合朝廷“預期”的完美報表。
他們就像經驗豐富的鼴鼠,在獵人尚未真正揮鍬挖掘之前,就已經憑藉著敏銳的嗅覺,飛快地堵塞了可能暴露的洞口,將真正的巢穴隱藏得更深,並佈置好了迷惑性的假通道。
整個過程中,地方官府或許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但這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早已將觸鬚深入地方的方方麵麵!
他們的“內部調整”悄無聲息,表麵上看去,各家莊園運作如常,田地裡農夫耕作不息,甚至因為得到了“主家”額外的“安撫”,顯得比平時更加“安居樂業”,一派祥和。
崔師仁坐鎮長安,一邊微笑著向東宮輸送著利益和讚美,一邊冷靜地接收著來自地方“防禦工事”順利完成的密報。
他深知,這是一場關乎家族百年根基的暗戰。太子的陽謀或許銳利,但世家數百年來積累下的潛行與隱匿的智慧,同樣不容小覷。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表麵的順從麻痹對手,用內部的鐵壁銅牆,將真正的秘密牢牢鎖死在地表之下。
……
數日後,長安城西,一處不起眼的彆業密室內,燭火通明。
除了已破落的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博陵崔氏的核心人物竟皆在座。
這些日在朝堂上互為牽製、甚至偶有齟齬的五姓七望家主們,此刻卻因共同的危機而摒除前嫌,齊聚一堂。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繃的默契。
“崔家主,高!實在是高!”範陽盧氏的家主撫掌讚歎,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這一手‘外鬆內緊’,可謂玩得出神入化。東宮如今怕是正對著那滿庫的金銀和滿紙的錦繡文章,以為我等已然俯首帖耳,沾沾自喜呢。”
“是啊,”王博介麵道,他眼中精光閃爍,“此番應對,迅捷、周密、老辣。表麵文章做得十足十,讓他抓不住任何把柄。
暗地裡的清理更是雷厲風行,滴水不漏。若非崔家主及時警醒並統籌調度,我等恐怕真要被打個措手不及。”
滎陽鄭氏的鄭泰緩緩點頭,他性格更為沉凝:“最關鍵的是,崔家主此舉,將我等各家之力擰成了一股繩。
東宮欲行分化瓦解之策,我等偏要同進同退。
他以大勢壓人,我等便以‘大勢’迎合,暗築鐵壁。此番博弈,已不止是一家之事,關乎我所有世家之根基存續。”
其餘世家話事人亦紛紛頷首稱是,言語間對崔師仁的決斷力和執行力充滿了敬佩與感激。
他們帶來的密報顯示,各自家族在其指導下,隱戶與田產的轉移、遮掩工作已基本完成,地方官府處探聽不到任何實質性的風聲,一切痕跡都被完美地抹平或偽裝。
崔師仁安然坐在主位,麵上並無太多得色,隻是平靜地接受著眾人的讚譽。
他深知,這些讚譽背後是沉甸甸的責任,以及一旦事敗,他將首當其衝的風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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