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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女扮男裝,說好的都是兄弟呢 第50章 天空飄過一行字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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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誰是我們的敵人?

誰是我們的朋友?

和樂正言分開後,姚雙回到府裡,思考了很久這個問題。

要弄明白這個問題,她首先要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最開始她隻是想要一個機會。

一個證明她不比家中兄弟差,不比天下男子差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她已經拿到了。

如今她身列朝堂,官居一品,可以毫不客氣地說自己已然超過了這天下九成九的男人。

那些男人再怎麼排擠她,謗議她,也無法改變他們並不如她的事實。

那之後呢。

證明瞭自己不比男子差後,她想要什麼?

姚雙坐在書案前靜靜思索著,不知不覺間燭火燃儘,屋中窗縫裡透出一線墨藍的天。

竟是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夜。

姚雙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視線落到窗邊時,腦海裡忽而響起一道聲音——

“雙雙,你聽說過有人人都能吃飽飯,人人都能穿上冬衣的國度嗎?”

……

姚雙當然從未聽說過。

甚至她也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國度出現。

即便是在未來。

可是。

腦海中好像又亮起了那盛放在漆黑夜空裡的焰火。

那樣明亮的火光,像是可以趕走這天底下所有的黑暗。

這天下沒有比百姓之笑顏更珍貴之物。

那人在寒風裡說著,在那樣璀璨的焰火下說著。

真心實意,像是堅信著一定會有那樣的國度般說著。

樂正言想要的也是這樣的國度嗎?姚雙忽而想。

如果是這樣,那樂正言的敵人是誰,朋友又是誰?

腦海裡竄過很多張麵孔,又迅速被姚雙劃分到了樂正言的敵人或朋友陣營。

就連她自己,她也可以很輕鬆地將自己歸類到“樂正言正在拉攏的中立派”陣營裡。

但當年輕帝王的麵孔從腦海中劃過時,姚雙遲疑了。

她們這位新帝是樂正言的敵人,還是樂正言的朋友呢?

從帝王所做的一切來看,她似乎是樂正言的朋友。

可帝王這個身份,又註定了她站在樂正言的對立麵。

——所以樂正言纔不會像她一樣,因為擔心帝王的身體就去勸諫帝王放慢腳步徐徐圖之嗎?因為帝王本身就是她的敵人?

這麼說好像有些無情了。

姚雙與樂正言相識多年,對方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姚雙還是瞭解的。

如果樂正言真的“敵視”對方,她就不會將革新政令的主導權讓到對方手上。

革新。

姚雙喃喃念著這兩個字。

革除舊製,建立新製,若是沒有舊製在,又如何革除,如何建立新製呢?

……皇帝,是否也屬於需要被“革除”的舊製?

姚雙忽地明白了什麼。

當然,她們也可以在開創新朝之際便將帝王直接“革”去,可突然進行如此大的改製,天下文人不會同意,士人不會追隨,就連百姓都隻會茫然無措不解其意。

所以她們還是需要一個皇帝。

先用這個皇帝讓天下人服從,再一步步改製,待到日後天下人逐漸習慣了新製,再順理成章地將皇帝革去,徹底地建立新製。

唐今和樂正言的這番打算並未和姚雙說過。

姚雙過去以為,兩人的目的最多也就是讓女子入朝,提高世間女子的地位,再讓貧苦百姓們擺脫暴君的統治,可以過上更好一些的日子。

她從未想過那兩人的想法居然……

居然是如此地不可思議。

姚雙的心臟重重地跳了起來。

她一方麵為那兩人的誌向感到駭然,一方麵又忍不住心潮澎湃。

那樣偉大的誌向,誰不想參與呢?

可是。

姚雙又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有一日連“皇帝”都需要被革除……

那不管眼下這個皇帝做了何等利民之事,待到“皇帝”需要消失時,唐今這個“末代皇帝”就必定成為千夫所指,受萬民唾棄。

這是革新必須走的一步……

這是將被拋棄的“舊製”必須經曆的事情。

姚雙攥緊了拳頭,她再也坐不住了,驀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路來到樂正府門前,姚雙卻又忽地停下了腳步。

照樂正言那個性子,壓根就不會和她解釋交心。

姚雙一扭頭,朝著皇宮方向走去。

……

姚雙進殿時,唐今還是和昨天一樣,坐在一大堆的奏章文書後邊。

今日休沐,百官不必上朝,但她這個皇帝可還有一大堆的事要處理呢。

姚雙進殿前隱約聽見大殿裡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過當她走進殿中,卻並沒有瞧見其他人,就連伺候茶水的宮人們都守在殿外。

姚雙稍稍疑惑了一下,便沒有再想這事,快走幾步上前拜見:“臣姚雙,拜見陛下。”

唐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裡,瞧著沒什麼精神頭的樣子。

聽見聲音,她勉強抬起眼皮看過去,開口前還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都說了,私下無人就不要動不動就拜了……罷了,反正你是不會聽的。怎麼了,今日休沐不尋友人出門遊玩,來朕宮裡作甚?”

“陛下……”姚雙張口欲言,可話真到了嘴邊的時候,她反而有些說不出來了。

沉默半晌,姚雙抬頭看向上首。

直視天子,這種“冒犯天威”的舉動姚雙從前是不會做的。

可是現在,姚雙想要看清上麵那位帝王的神情,想要知道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甘願放棄做享有天下萬民供奉的皇帝?

青年眸中燃著幽幽闇火,看著原本困得直打眼皮的唐今人都清醒了。

她迅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最近有沒有乾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

確認並沒有後,唐今稍稍理直氣壯了一點,人也坐正了,“咳,雙雙啊……”

卻不想姚雙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陛下跟樂正大人,是不是瞞了臣一些事情?”

突兀的問題問得唐今一愣,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愛卿說的是鹽鐵改法之事?此事我正打算告訴愛卿……”

“這新製新法,究竟要改到何種程度?”

卻不想姚雙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那雙一貫溫和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唐今,目光炙熱的像是要把她身處盯出幾個洞來。

她厲聲質問:“陛下要革除的舊製——也包括陛下自己嗎?!”

唐今微擰起了眉。

她注視著那難得仰頭不閃不避直視著她的姚雙,看見她眸中有某種叫人分辨不清的情緒在輕輕閃動。

她低啞了聲音問她:

“到屆時,你該如何?”

……

唐今漸漸鬆開了眉頭,又跟沒骨頭一樣地懶懶靠回了椅子裡。

“千百年後,自有人會為我正名。”

……

……

姚雙走了,大殿裡又回歸寂靜。

架在桌上的小小銅鏡閃爍了一下,露出一道聲音。

“老師,你們剛剛在說什麼?”衛琢好奇地問。

君臣間的對話有些莫名其妙,聽得人雲裡霧裡的……

衛琢想問,但唐今卻不打算跟他解釋,糊弄了兩句想敷衍過去。

但都這麼久了,衛琢哪裡還聽不出她的敷衍,唇瓣一抿,便垂眸生起了悶氣。

銅鏡裡唰的一下,青年的聲音消失,而唐今耳邊也沒了動靜。

但唐今直覺他人還是在的,便繼續逗他:“方纔還說要哄我睡覺,這就不哄了?”

剛才姚雙進殿前,衛琢見她黑眼圈又重了,便想哄她休息,還哼了首搖籃曲來催她睡覺。

他聲音好聽,那曲調又確實有幾分催眠,本來唐今都已經被他哄得昏昏欲睡了,隻是姚雙突然過來,一下又把她的瞌睡蟲給趕跑了。

唐今撐著腦袋沒等一會兒,便又聽見衛琢說話。

他聲音悶悶的,像是捂在枕頭裡說話:“再也不哄你了。”

唐今聽得心碎,“衛琢同學這麼說,可真是讓老師傷心。”

她瞧了眼外頭天色。

嗯,大上午的,天還早得很……

但衛琢那邊不一定是早上嘛。

唐今幽幽歎了口氣,十足傷心:“看來老師今晚隻能孤孤單單一個人睡了。誰知夜獨覺,枕前雙淚滴啊……”

“……老師本來就是一個人睡。”

“可是衛琢同學在夢裡一直都是和老師一起睡的。”

“……?”

“咳。”

衛琢沉默了一會,“老師,你夢裡……”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衛琢的話,唐今神情嚴肅,“我們還是聊聊剛才的事吧。”

衛琢沒有說話,可耳廓肌膚卻悄然紅了。

老師這麼心虛……

是在夢裡做了什麼壞壞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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