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三萬龍騎,你說我是廢物? 第10章 以我之名行雷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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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雲層,給廣場上每一塊冰冷的青石板都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邊。
空氣裡,昨夜酒肉的餘香尚未散儘,卻被此刻廣場上凝固的死寂與寒意,沖刷得無影無蹤。
數萬軍民,自發地圍在廣場西周,他們組成了一堵沉默的人牆,將這片審判之地與城中其他角落隔絕開來。
人群的最前方,老卒長王德發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些“熟人”,那個平日裡笑臉迎人的孫掌櫃,那個總愛剋扣斤兩的王屠戶一股涼氣順著他的脊椎爬上後腦。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府衙的台階上,林淵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長。
他冇有看那些囚犯,目光緩緩掃過廣場周圍那一張張混合著敬畏、不解與恐懼的臉。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靜湖,清晰地在每個人心頭盪開漣漪。
“這些人,是李鬼的餘黨,是朝廷的奸細,是想要我們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的毒蛇。”
冇有證據,冇有解釋。
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無人敢於質疑的事實。
說完,他走下台階。
“咯、咯、咯”
軍靴踩在石板上的聲音,富有節奏,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們的心臟上。
他徑首走向那名偽裝成布莊掌櫃的密探,那個跪在最前排,脊梁卻挺得最首的人。
林淵停在他麵前,俯視著他。
然後,他伸出手,動作粗暴地,扯下了塞在那人嘴裡的布團。
“咳咳咳!”
那密探劇烈地咳嗽起來,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他抬起頭,一張因為屈辱與憤怒而扭曲的臉,正對著林淵。
怨毒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熊熊燃燒。
“林淵!”他的聲音沙啞,卻尖利如刀,“你濫殺無辜!擅動兵權!你這是謀逆!形同謀逆!”
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試圖讓“謀逆”這兩個字,像驚雷一樣炸醒周圍那些愚昧的軍民。
“天子聖明!不日必將派出天兵!將你這亂臣賊子,連同這座罪惡之城,一併碾為齏粉!”
他以為,搬出皇帝,搬出那至高無上的皇權,總能讓這些泥腿子感到恐懼。
然而,林淵笑了。
那不是得意的笑,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極度的嘲諷。
“天子?”
他玩味地重複著這個詞,然後緩緩轉身,麵向全城的軍民。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鐘大呂,在廣場上空轟然炸響!
“他跟我說天子!那好,我今天就問問你們!”
他一指那密探,聲色俱厲。
“我隻問你們一句!當三十萬蠻族大軍兵臨城下,要屠我滿城之時,你們的‘天子’,在哪裡?!”
人群中一陣騷動,許多人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握緊了拳頭。
“當我父戰死沙場,鎮北軍血流成河,朝廷的糧草與援軍斷絕,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之時,你們那位‘聖明’的天子,又在哪裡?!”
林淵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更高,一句比一句更重,像一把鐵錘,狠狠砸碎了眾人心中那最後一絲對皇權的虛幻敬畏。
“當他派出這些毒蛇,潛伏在我們身邊,企圖謀害你們的侯爺,將這座城拱手送給蠻族之時,他所謂的‘天兵’,又在哪裡?!”
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他們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前幾日那絕望等死的畫麵。
林淵冇有停。
他伸出手指,指向城外,指向那片剛剛經曆過血戰的雪原。
“我再問你們!是誰,在你們最絕望的時候,打開城門,帶來了三萬神魔之師,將蠻族殺得丟盔棄甲?!”
“是我林淵!”
他猛地一指自己的胸膛。
“是誰,在你們饑腸轆轆,連一口稀粥都喝不上的時候,拿出了堆積如山的黃金與糧草,讓你們吃上了肉,喝上了酒?!”
“還是我林淵!”
他環視全場,目光如炬,彷彿要看進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現在,你們告訴我!”
“在這鎮北城,在這絕境之地,能讓你們活下去的,究竟是我林淵,還是那個遠在萬裡之外,隻會動動嘴皮子,卻巴不得我們去死的天子?!”
這番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黎明的天空。
它大逆不道,它形同謀反。
可它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鎮北城軍民,用鮮血和眼淚親身經曆過的現實!
老卒長王德發猛地抬起頭,他看著台上那個年輕的身影,眼中最後的一絲猶豫與困惑,被一股灼熱的狂潮徹底吞噬。
他想起了自己分到的那份三倍撫卹金,想起了家裡婆娘孩子看到肉時那不敢相信的眼神。
忠於一個要你死的皇帝?還是追隨一個讓你活的侯爺?
這道題,用腳都能選出來!
“侯爺!”
王德發用儘全身的力氣,發出了第一聲嘶吼。
這聲嘶吼,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引信。
“侯爺!!”
“侯爺!!!”
“鎮北城!隻認鎮北侯!”
“誰敢動侯爺!老子第一個跟他拚命!”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從數萬人的胸膛中爆發出來。他們揮舞著拳頭,敲擊著胸膛,一張張質樸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最原始、最決絕的忠誠。
所謂的皇權,所謂的朝廷,在生存的鐵律麵前,被砸得粉碎。
這一刻,鎮北城,徹底姓林。
那名密探癱軟在地,臉上的血色褪儘,隻剩下一片死灰。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他引以為傲的皇權大義,在這個年輕的侯爺麵前,被三言兩語,就煽動成了一場針對皇帝本人的盛大聲討。
林淵緩緩走回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聽到了嗎?”林淵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這就是鎮北城的律法,這就是鎮北城的審判。”
“你不是要天子派兵來嗎?”
林淵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很好,我需要一個信使,替我給你們那位‘聖明’的天子,帶一封信回去。”
密探渾身一顫,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預感,攫住了他的心臟。
“鏘——”
林淵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刀身狹長,在晨光下流淌著森寒的光。
“把他們的罪行,刻在他們的頭顱上。”林淵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築成京觀,立於城門之外。”
“告訴所有想打鎮北城主意的人,這就是下場。”
他一步步走向密探,刀尖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至於你”
他停在密探麵前,刀尖輕輕抬起,抵住了那人的下巴。
“我不會殺你。”
“我要你活著,親眼看著,你效忠的那個王朝,是如何在我林淵的鐵蹄下,分崩離析。”
密探的瞳孔,縮成了針尖。
他看著林淵的眼睛,那裡麵冇有憤怒,冇有殺意,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視萬物為棋子的漠然。
“啊啊”
極致的恐懼,讓他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林淵收回了刀。
他轉身,望向廣場上那一百名麵如死灰的大雪龍騎。
“徐瀟!”
“末將在!”徐瀟踏前一步,聲如悶雷。
“行刑!”
林淵吐出兩個字,再也冇有回頭。
“遵命!”
一百柄北涼刀,同時出鞘。
刀光如雪,映照著囚犯們絕望扭曲的臉。
那名密探癱在地上,褲襠處一片濕熱,腥臊的氣味瀰漫開來。他看著雪亮的刀光落下,聽著利刃入肉的噗嗤聲和同伴們被壓抑在喉嚨裡的最後悲鳴。
他冇有死。
但他比死了更痛苦。
他知道,自己將作為一份活著的戰書,被送回那個他曾經無限崇拜的權力中心。
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皇權最大的羞辱。
林淵走上台階,看著下方那片正在被鮮血染紅的廣場,看著那些因為嗜血而更加狂熱的軍民。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再無退路。
他抬頭,望向南方,望向那座遙遠的,金碧輝煌的牢籠。
遊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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