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47章 飯香破殺陣,講壇開荒野
風沙如刀,割得人臉生疼。
斷碑穀外的荒原上,三名黑袍殺手步步逼近,靈力鼓蕩間碎石騰空,宛如暴雨將至前的悶雷滾動。
柳媚咬緊牙關,手中鐵棍橫於胸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雖隻是外門弟子,但那一身掃塵練就的筋骨卻不容小覷。
此刻她眼神死死盯著前方,喉嚨乾澀,卻仍低聲喝道:「陳凡,彆犯傻!他們可是衝我們來的殺手!」
周大錘沒說話,隻是把那柄沉甸甸的鋤頭更深地插進土裡,彷彿那是他唯一的倚仗。
純陽之氣自丹田升騰,在經脈中緩緩流轉,《耕心訣》護體篇自行運轉,蒸騰出一層薄霧般的熱氣,竟在風沙中撐開一方微弱的氣障。
可陳凡沒有動。
他蹲下身,動作從容得近乎詭異,像是這場對峙不過是一場尋常的農事商議。
他掀開隨身攜帶的食盒,鍋蓋一開,熱浪衝天,凝成一朵淡金色的薄霧蓮台,隨風擴散。
那香氣並不濃烈,卻奇異地穿透了風沙與殺意——米粒泛著溫潤金光,顆顆飽滿晶瑩,竟是以「九轉凝香法」精心烹製而成,輔以安魂符之力,專為寧神定魄而設。
係統提示在他識海中浮現:
「施食物件含敵意單位,是否啟動【善念感化】判定?」
柳媚瞳孔一縮,幾乎要喊出聲來。
周大錘也愣住了,握著鋤頭的手微微一顫。
可陳凡隻是輕笑了一聲,低聲道:「選a。」
話音落下的刹那,香氣如無形之手,悄然滲入三名黑袍人的呼吸之間。
第一名黑袍人腳步一頓,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嚥了口唾沫。
他猛地抬手捂住口鼻,怒吼:「休要迷惑我的心誌!」可那聲音裡已帶上一絲顫抖,眼中血絲竟隱隱退散了一瞬。
第二名黑袍人卻怔住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染血的彎刀,喃喃道:「這味兒……像極了娘親做的飯。」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灶火劈啪,粗陶碗裡盛著糙米,屋外是南荒特有的紅壤坡地,母親在田埂上彎腰插秧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
他的手開始發抖,血刃垂下寸許。
第三名黑袍人猛然察覺同伴異樣,厲聲喝道:「你們瘋了?這是幻術!」可他自己吸了一口香氣後,呼吸也不由緩了下來,眼神深處掠過一抹遲疑。
就是此刻!
陳凡站起身,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諸位也是南荒出身吧?這米種自『赤壤坡』,是我讓周大錘沿途試種的第一批。每一粒都浸過晨露、曬過午陽、聽過了耕者的心跳。吃飽了,纔有力氣想——你們真願為一個從不露麵的教主賣命?」
風忽然小了些。
柳媚眼睛一亮,立刻會意。
她迅速展開隨身布卷,赫然是一幅手繪《南荒風物圖》,筆觸雖拙,卻細致入微。
她指向其中一處山穀,聲音清亮:「看這裡!『淚泉村』!三年前被魔教征糧燒毀,全村男女老少無一生還。可你們當中,有誰親眼見過教主下令?還是隻是聽上頭一句『不服者死』,便提刀屠戮同鄉?」
那句「同鄉」二字,如針紮進人心。
三名黑袍人齊齊一震,彼此對視,眼中殺意動搖,取而代之的是混亂與掙紮。
周大錘趁機從懷中掏出一把稻穗,金黃飽滿,散發著淡淡的靈韻。
他憨厚一笑,聲音卻堅定:「俺爹說,土裡長出的纔是命根子。你們若肯放下刀,我教你們種靈稻,畝產三十斤,夠活命!比當個被人操控的傀儡強百倍!」
沒有人動。
也沒有人再舉刀。
風沙漸息,唯有那鍋靈米飯的香氣仍在彌漫,像一條看不見的線,牽連起久遠的記憶與殘存的人性。
陳凡靜靜地看著他們,心中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知道,這種動搖極為脆弱,稍有外力便會崩塌。
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眼前這三個被操控的執事,而是藏在暗處、以「斬運」之術扭曲他人命運的幕後黑手。
就在這一刻,地麵忽然傳來細微震動。
裂紋自斷碑之下蔓延而出,呈蛛網狀四散開去,一道暗紅色的符印正從地底緩緩浮現,邊緣扭曲如蛇,透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那是「斬運局」的核心陣眼,一旦啟用,方圓十裡內所有生靈的命運都將被強行割裂,淪為祭品。
陳凡眸光驟冷,識海中係統警報尚未響起,他卻已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他指尖一挑,從鍋中彈出一粒沾著功德之力的飯粒,精準無比地落入那即將成型的符印中心。
口中低誦,字字如鐘:
「一粥一飯……」就在此時,地麵裂紋如蛇遊走,蛛網般蔓延開來,那暗紅符印自地底緩緩升起,邊緣扭曲蠕動,彷彿有生命般吞吐著腥氣。
空氣驟然凝滯,連風沙都像是被無形之力凍結在半空。
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彌漫開來——那是命運被割裂時溢位的血煞之息。
陳凡瞳孔一縮,識海中卻未響起係統警報。
這不對勁。
真正的危險,從來不會提前示警。
他沒有半分遲疑,指尖輕挑,從鍋中彈出一粒尚帶餘溫的飯粒。
那米粒泛著微不可察的淡金光澤,正是浸染過功德之力的「安魂膳」核心。
它劃過一道極細的弧線,精準落入符印正中心,如同針尖點破膿瘡。
刹那間,天地一靜。
「一粥一飯,皆是因果。」
八個字出口如鐘鳴,低沉卻不容置疑。
那血色符印猛地一顫,像是被某種古老律令所鎮壓,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緊接著,「砰」然炸裂!
無數赤紅碎片騰空而起,又在半空中化作灰蝶般的塵絮,隨風飄散,轉瞬無蹤。
係統提示終於浮現:
「成功瓦解『血奴咒印』,避免三名執事徹底魔化,功德
3000」
風重新流動,帶著一絲清冷的涼意,吹拂過眾人僵硬的肩頭。
三名黑袍殺手踉蹌後退,麵具在劇烈的精神衝擊下自行崩解,露出底下蒼白憔悴的臉龐。
他們跌坐在地,眼神渙散,卻又隱隱透出久違的清明。
其中一人抬手摸向臉頰,指腹觸到一道陳舊烙印——一個歪斜的「丁」字,刻於顴骨之下,皮肉翻卷,顯然曾遭烈火灼燙。
陳凡蹲下身,目光掃過三人麵容,聲音低沉:「南荒七十二村,每村按甲乙丙丁編戶。你們……是被掠走的子民。」
那人渾身一震,喉嚨裡發出一聲哽咽:「我……我記得了。我們是『石坪寨』的人。那天夜裡,火光衝天,有人把我們拖進地窖……醒來後,腦子裡全是殺戮、命令,還有……那聲音,那聲音說『不殺人,你就死』……」
另一人抱著頭嘶聲道:「我夢見娘……她在哭……可我手裡握著刀……」
周大錘默默將手中稻穗放在他們麵前,金黃的穀粒在夕陽下泛著暖光。
柳媚則悄悄收起風物圖,眼中已有淚意打轉。
陳凡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那枚青銅羅盤——是前日周長老所贈,據說是測運尋蹤的古器。
他輕輕放入最年長那名前執事的手心。
羅盤微微震顫,指標劇烈晃動幾息後,穩穩指向東南——斷碑穀方向。
「路,你們自己選。」陳凡站起身,語氣平靜卻不容動搖,「若願回頭,我可帶你們回青雲宗暫避,至少不再為刀下亡魂;若執意回去報信……也請記住今日這碗飯的味道。記住你曾是個會餓、會想家的人。」
三人低頭看著掌中羅盤,指標嗡鳴不止,彷彿在催促,在召喚。
風沙漸歇,殘陽如血,照在斷裂的古碑之上。
遠處穀口輪廓隱約可見,一道青灰色霧氣纏繞其間,似有微光閃動。
陳凡轉身,望向那幽深入口,眉頭悄然蹙起。
方纔那一擊雖破了咒印,但他分明感覺到,在符印碎裂的瞬間,有一絲極細微的「反噬之力」逆流而上,鑽入地脈深處——像是觸動了什麼不該醒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隻低聲對柳媚道:「收好地圖,接下來……怕是要踩到彆人的命門了。」
眾人整裝待發,腳步尚未邁出,忽然——
「哢。」
第一聲脆響自腳邊傳來。
一塊傾頹石碑,毫無征兆地從中裂開,化為齏粉。
碑上依稀可見「王」字殘痕。
緊接著,十步之外,第二塊石碑同樣崩解,碎屑紛飛。
陳凡腳步一頓,眸光微凝。
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焦土,又望向前方林立的殘碑群——它們錯落分佈,看似雜亂,實則暗合某種陣勢。
而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那些崩裂的碑石,每一塊……都刻著不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