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替嫁,王妃她屠了滿山野獸致富 第251章 試探
夕若坐在主位,臂上的傷掩在寬大的袖袍下,臉上帶著得體的淺笑,從容地應酬著,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掠過在場每一位貴女臉上的神情。
一位穿著鵝黃衣裙、性子活潑的工部尚書千金正嘰嘰喳喳地說著近日京中的趣聞,忽然轉向身旁一位穿著湖藍色繡纏枝蓮紋襦裙、神色略顯清冷的少女。
笑道,“嚴姐姐,你平日最是細心,可發現郡主這廳裡擺的紫玉珊瑚盆景,像是去年太後娘娘賞給你家老太君的那一株?真是好看得緊呢。”
那被稱作“嚴姐姐”的少女,正是京畿衛指揮使嚴崇亮的獨女,嚴芷蘭。
她聞言,抬眸淡淡掃了一眼那盆景,“林妹妹看錯了,太後賞賜的那株祖母愛若珍寶,怎會輕易送出。這株品相雖好,紋路卻略有不同。”
她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轉向夕若,“夕若郡主深受太後與兩位殿下愛重,府中奇珍異寶想必繁多,得一株相似的珊瑚,也不足為奇。”
這話聽起來像是恭維,細品之下,卻帶著幾分引導,似乎在說她和稷王寧王兩位殿下都關係匪淺。
夕若心中微動,麵上笑容不變,“嚴小姐說笑了,不過是尋常擺設罷了,怎比得上嚴老太君得的太後恩賞。”
另一位似乎想緩和氣氛,介麵道。
“說起來,嚴姐姐和蘇家姐姐最是要好,今日怎不見婉清姐姐同來?”
嚴芷蘭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葉,眼睫低垂,淡淡道。
“婉清身子也有些不適,在家休養呢,她前日不是才來過麼?”
她忽然抬起眼,看向夕若,“說起來,那日婉清回去後,還同我說起,郡主府景緻清幽,彆有一番韻味,尤其……後院靠牆的那幾株西府海棠,開得極好,也不知這個時節,謝了沒有?”
夕若執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滯。
後院靠牆的海棠?莫說那是極其偏僻的角落,尋常客人絕不會走到那裡。
蘇婉清那日來去匆匆,隻在花廳小坐,也未前去。
而且此時是冬日,哪裡還有海棠花開,她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夕若莞爾一笑,“勞嚴小姐和蘇小姐掛心,不過是幾株尋常花木罷了,如今已過了花期,沒什麼看頭了。”
嚴芷蘭聞言,隻是輕輕“哦”了一聲,不再多言,又低下頭去品茶,神情恢複了之前的清冷。
接下來的談話,嚴芷蘭便很少再開口,大多時候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幾句,顯得十分低調。
但夕若的注意力,卻已牢牢鎖在了她的身上。
這位京畿衛指揮使的女兒,蘇婉清的至交好友,言行舉止間,總透著一股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靜和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探望的隊伍終於散去。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夕若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
她獨自站在廊下,望著嚴芷蘭離去的身影,目光深邃。
“京畿衛指揮使嚴崇亮……”
夕若低聲自語。
京畿衛負責京城部分防務及治安,位置關鍵。
此人手裡不少人命,可惜皇上卻說如今動不得。
嚴芷蘭今日特意提起蘇婉清,提起後院海棠……是在暗示蘇婉清那日的探訪並非單純?還是在提醒自己,蘇婉清可能被人注意甚至利用了?
亦或是她想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傳遞某種不便明言的資訊?
而她和蘇婉清,這對至交好友,在這潭渾水中,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
是旁觀者?是某一方的暗棋?還是另有所圖?
夕若感覺眼前的迷霧似乎更濃了,嚴芷蘭,這個看似清冷低調的指揮使之女,恐怕絕非表麵那麼簡單。
“來人。”夕若轉身。
“小姐有何吩咐?”
夕若派出諦聽成員,融入街巷,悄無聲息地跟上了嚴府的馬車。
馬車並未如預想中駛回戒備森嚴的指揮使府邸,而是穿街過巷,徑直出了京城南門,朝著郊外而去。
跟蹤者心中疑竇頓生,更加小心翼翼,遠遠跟著,利用地形和車流隱匿行跡。
約莫半個時辰後,嚴府的馬車在一座香火不算鼎盛、卻頗為清幽的靜安寺前停了下來。嚴芷蘭戴著帷帽,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步履從容地入了寺門。
她並未在大殿多做停留,而是繞過主殿,徑直朝著後院供香客休息的禪房走去。
跟蹤者經驗老到,並未急於跟進,而是迅速繞到寺外一處高地,遠遠眺望禪房區域的動靜。隻見嚴芷蘭進入了一間早已預定好的獨立小院。
片刻後,一個穿著青色文士長袍、頭戴方巾,作書生打扮的男子,也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小院附近,左右張望一番後,快速推門閃身而入。
雖然距離較遠,且那男子刻意低調,但跟蹤者目力極佳,瞬間便認出了那人。
正是他們近日重點監控的物件,翰林院編修陳瀾!
跟蹤者心中巨震,立刻將訊息通過特殊渠道傳回郡主府。
郡主府內,夕若收到密報時,正在翻閱諦聽送來的、關於京畿衛指揮使嚴崇亮的卷宗。當聽到“陳瀾”與“嚴芷蘭”在靜安寺私會時,她執筆的手猛地一頓,墨點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汙漬。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詫,“陳瀾?和嚴芷蘭?確定沒看錯?”
“絕無錯認!”回報的諦聽成員單膝跪地,語氣肯定。
“二人先後進入同一禪院,約莫一炷香後,又先後離開,陳瀾先行離去,神色似乎有些激動,又有些惶恐。嚴小姐稍後出來,帷帽遮麵,看不清神情,但離去時步履略顯匆忙。”
夕若放下筆,站起身,在書房內緩緩踱步,腦海中飛速運轉,試圖將所有的線索碎片拚湊起來。
陳瀾,一個寒門學子。
嚴芷蘭,京畿衛指揮使之女,蘇婉清的密友。
而蘇婉清,禦史千金。
這三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
陳瀾這個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盯上嚴芷蘭並不奇怪。
可嚴芷蘭那樣心高氣傲、心思深沉的女子,又怎會看得上陳瀾這等有才無行、債務纏身的小小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