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媽媽對患癌的爸爸提出離婚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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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抬起手,想最後摸摸我的臉:
“爸的身體,爸自己最清楚…能撐到這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看到你以後有了保障…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眷顧了…”
他的目光認真掃視我的臉龐,聲音越來越輕:
“以後的路…我的遙遙…要自己穩穩地走了…”
就在此時,監護器上原本起伏的波形,正在以一種令人絕望的速度,變得平直
“爸——!”
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撲過去死死抓住他依然溫熱的手,彷彿這樣就能留住他正在急速消逝的生命。
但那刺耳的長鳴音,像一把刀,斬斷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無法接受。
我們拚儘了一切,贏得了所有,卻最終…永遠地失去了我的爸爸。
原來他早就油儘燈枯了。
完全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幫我淌平了所有障礙。
我用了一段極其漫長的時光,纔將自己從巨大的悲傷中一點點拚湊完整。
此後,我將所有的心血與精力都投入到了學業之中,斬獲了令人矚目的高分,包攬了各類獎學金,我的名字一次次出現在優秀學生的榜單最前列,成為了導師口中那個涅槃重生的典範。
一年後,我憑藉極其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學校極為珍貴的公派留學交換資格。
就在我即將遠赴重洋之前,我的姑母給我打來了電話。
從她那裡得知,僅僅過去一年,那個我曾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夏美芝,竟遭遇了翻天覆地、堪稱戲劇性的報應。
離婚後,她變賣房產分得的那筆錢,幾乎分文未留地全部交給了情夫。
指望他能好好創業,讓自己過上富足的闊太生活。
然而,某個深夜,那個男人竟捲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和值錢物品,將她和年幼的兒子反鎖在家中,人間蒸發。
直到第二天,才發現家裡早已人去樓空。
此後半年,她什麼也不乾,像個瘋子,踏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耗儘家財和人脈,隻為找出那個男人。
蒼天有眼,竟真讓她在南方某個小城找到了情夫。
而最諷刺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男人此時正把另一個女人摟在懷裡,而旁邊的女人小腹明顯隆起,顯然已有了數月身孕。
他拿著我媽分來的錢,正與新人過著逍遙日子。
目睹此景,夏美芝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崩斷。
她當場從隨身工具包裡抽出一把斧頭,紅著眼撲了上去
據說,現場極其慘烈。
那一男一女均未能倖免。
夏美芝因故意殺人罪,被依法判處死刑。
後來,夏家那邊的幾個遠房親戚,帶著那個已然有些怯生生的孩子,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我。
要求我必須撫養同父異母的弟弟。
就在那電光火石間,我忽然徹底明白了我父親在生命最後一刻,為何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堅持用百分之三十的財產份額,去換取那一紙《斷絕關係協議》。
他那看似退讓的背後,是早已預見了今天這一切可能發生的糾纏。
是用他最後的力量,為我築起了一道無可指摘的法律高牆,將所有的道德綁架徹底隔絕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我冇有爭辯,也冇有動怒,隻是從容地從包裡取出了那份協議原件。
上麵清楚的寫著:雙方確認,自簽字之日起,江遙與夏美芝解除母女關係,自此互不享有權利,亦互不承擔任何義務。包括但不限於財產繼承與人身扶養關係。
因此,我在法律上和道義上,都對那個孩子冇有任何責任。
他的撫養問題,隻能找社會福利機構解決。
親戚們悻悻離去,我望了一眼蔚藍的天空。
我的父親,用它短暫的一生,為我鋪了一條金光大道。
而我的母親,她最終用最慘烈的方式,為自己畫上了一個血色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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