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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彈幕後,我和病嬌小世子HE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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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娶豪奪了厭惡我至極的侯府小世子,打斷他的腿,夜夜把他扒光了跟他做恨。

小世子在床上就是個紙老虎,被我欺負的眼眶通紅還不忘了撂狠話:總有一天,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我冷嗤著捏著他的下頜,打算再給他喂下一劑猛藥。

眼前卻忽然出現一排彈幕:

【男主這嘴,真是活該冇老婆!】

【女鵝你不用刻意給他下藥,你放心,他下麵可比上麵硬多了!】

【燕翎表麵死裝的很!他背地裡其實就是個愛你愛到發瘋愛到陰暗爬行的死病嬌!他在侯府的暗室裡藏了你幾千幅畫,聽說你要嫁給太子的時候白天在竹林裡砍竹子,晚上恨不得起兵直接把覬覦你的人全都鯊了!】

我動作忽然間一頓。

1

有一瞬間,我差點以為是近日來縱慾過度,所以出現了幻覺。

我回過神。

下意識垂眸,看著身下的男人。

他渾身衣袂破碎,脖頸鎖骨儘是我弄出的痕跡,在他白皙的膚色下,綻放出驚心動魄的淩虐之美。

見我看向他。

他眼中情迷如潮水般褪去,轉而被悲憤、不甘、和滿腔恨意所取代。

又想餵我吃藥

男人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讓我從那一排排字幕中回了神:你就這般不知廉恥是覺得我不吃藥都無法滿足你!

許是因為激動怨怒,他整張臉都氣到通紅,胸腔顫抖: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向你妥協屈服。

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等我腿好了,我一定把你對我做的事,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他聲音屈辱,憤恨,還有難以掩飾的嘶啞。

我眸底閃過陰翳。

揚起手,習慣性的就要賞他一巴掌。

這時候,字幕又出現了:

【家人們誰懂啊!這男主嘴硬的都能防子彈了!用螺絲釘都撬不開!】

【要不是我知道他天天因為女鵝對他忽冷忽熱偷偷一個人在被窩裡抱著被角哭,這話我差點就要信了!】

【表麵:莫挨我滾遠點。實際上:腰冇停過!】

【你就嘴硬吧,等到女鵝真不要你了你就老實了!】

2

燕翎眼底的恨意,明明都要把我灼穿了。

可是。

這些字幕卻說……燕翎喜歡我

不可能。

我與燕翎新婚洞房的那晚,他那眼神彷彿像是我殺了他親爹!

是幻覺吧。

我垂下眸,措不及防迎上男人眼底來不及收回的繾綣和愛憐。

那一瞬,腦中倏地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就在這一瞬間,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試探一下這些字幕話裡的真實性。

即便這些字幕全都是騙我的,那也無妨。

左右這個狗東西如今落到了我手裡,蒼梧王宮內外皆是精兵,他還斷了腿,諒他也插翅難逃。

可若這些字幕是真的……

這樣想著,我緩緩放下了手。

見我並未如往常般被他激怒。

燕翎狐疑又警惕的看著我:蕭明凰,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你難道就隻會恃強淩弱,欺負我這個廢人嗎

你有本事,等我腿好了再說!

【這小嘴叭叭叭的,女鵝快給他一巴掌讓他冷靜一下!】

【不是,為啥我總覺得男主每次都是故意激怒女鵝然後捱打的,他是不是有點**屬性啊】

我隻是疲倦的歎一口氣,罷了。

燕翎怔住,……什麼

我翻過身,赤腳下塌。

在男人的視線中,伸手拿過架子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我忽然覺得,每日跟你你死我活,其實也挺冇意思的。我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腰帶,慢騰騰繫好,語氣也聽不出情緒:等我父王回來,我們就此和離吧。

燕翎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你要和我和離!

對。我漫不經心的抬頭:既然我們相看生厭,那何必繼續做一堆怨偶,互相折磨。

和離,對你我都好。

燕翎似乎意識到我不是在說氣話,臉上肉眼可見的湧上慌亂和無措。

蕭明凰……

我隻平靜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猶豫的轉身出門。

走到門邊後。

我腳步一停,將身體貼到門一側。

我聽到裡麵傳來‘嘭’的一聲。

像是琉璃茶盞,被掀落在地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

那些字幕呈爆髮式從我眼前排排掠過:

【哈哈哈哈終於老實了吧剛纔不是還拽的二五八萬的嗎(¬︿¬☆)!】

【離!必須離!我倒要看看這下男主還能怎麼作!】

【略略略女鵝不要你咯~!】

【我打賭,男主又要開始哭了!】

【啊啊啊!男主哭了哭了!女鵝寶寶你快進門看好戲啊!!!】

下一瞬。

門內傳來水牛咆哮般的哭聲。

又慘又倔,穿透力像是能將屋頂都能掀翻,震得我耳膜嗡嗡發疼。

3

我愣住了。

其實我和燕翎,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我是大晉正一品護國長公主和蒼梧王之女。

燕翎是鎮北侯的嫡長子。

我父親作為大晉唯一的外姓藩王,在我年幼之時就去了封地。我跟著母親在京城長大,而燕翎因為自小就是個小病秧子,也並未跟隨鎮北侯戍守漠北。

我和他,從小就乾架乾到大。

那時候,我還不是如今的毒婦。

因為肖似父親,我從小就力大如牛,單方麵虐打燕翎不成問題。

他實在是太身嬌體弱了,有好幾次,被我打的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後來再大一些。

小病秧子生的白皙又俊俏,我怕打壞了那張臉,就不打他了,不光如此,我還央求母親尋來天下最好的大夫給他治病,教他騎馬,揹著他走過長安城外的朱雀大街,哄騙他拿出自己的月例給我買望香樓的芙蓉酥。

忽然有一天。

我和他之間,有些東西悄然之間發生了改變。

我對他笑,他會臉紅。

我和首輔家的小公子說笑,他會生悶氣。

他會將他所有的月例都省下來留給我,月月都給我買吃的,買漂亮的裙子和髮簪。

雖然我不缺。

但他親手送的東西,我總是格外欣喜。

十三歲那年。

我失手將當街橫行霸道的兵部侍郎之子打死,皇帝舅舅震怒,滿朝官員施壓,任由我母親如何求情,我還是被陛下下旨遣送回我父親的封地。

臨行前。

燕翎騎馬追上我的儀駕,把侯府的傳家玉佩送到我手中,並和我約定了兩年之期。

兩年後,是我及笄之禮。

我原以為我與他,早已是心心相許板上釘釘的關係。可我在蒼梧等了兩年,兩年後,卻遲遲未等到侯府上門提親。

就連我送往京城侯府的書信,也杳無音訊。

後來。

母親甚至委婉的用書信勸說我,讓我放下燕翎,做我太子表兄的繼室也未嘗不可。

我當然拒絕了。

我不死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母親告訴我,燕翎親口和她說,他心中有個白月光,從幼時便藏在心裡,此生非卿不娶。

所以,他才拒絕了侯夫人向蒼梧王府議親的提議。

得知訊息的我當場拍碎了一張桌案。

白月光

嗬。

他當年把我釣的跟狗一樣,讓我暈頭轉向淪陷至深,現在卻告訴我他有白月光

我允許他有了嗎!

如果他心裡,一直都有彆人。

那我算什麼

他送我的那枚玉佩又算什麼!

我騎上千裡馬,獨自連夜馬不停蹄趕往京城,手持赤焰鞭,踹開了侯府的大門。

兩年未見。

燕翎個頭又高了些許,他站在慌亂無序的侯府眾人中,格外清冷疏離的看著我:郡主,過界了。

冰冷的語氣,碾碎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我猩紅著眼,赤焰鞭在我手中惡狠狠揚起。

燕翎卻絲毫未躲。

那一鞭,正中他的雙腿。

4

因為此事,我被母親罰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

我並未覺得自己有錯。

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兵部侍郎之子如是。

他亦如是。

皇帝舅舅為我的事很是頭疼,再次要把我遣返封地。

兩月後。

鎮北侯那邊竟直接派人將燕翎千裡迢迢送到蒼梧王宮,說是願意給蒼梧王入贅。

雖不知為什麼鎮北侯不僅不記恨我,而且還把親生兒子送到了我的門前。

但我也不喜歡多想。

毫不客氣的將燕翎囚禁在這所聽瀾殿。

日日羞辱,夜夜羞辱。

他欺我、騙我、辱我。

合該被我折磨一世,永遠擺脫不了我!

至於他和他那個白月光,這輩子都彆想再相見。

他既藏在心裡藏了那麼多年,那就繼續藏一輩子!

在無儘的痛苦與懺悔中苟延殘喘,是他這輩子無法更改的宿命!

可現在。

那些跳動著的字幕卻在告訴我,屋內正躲在被子裡哭的比水牛還震天響的男人,心裡的人……竟一直隻有我

……

我朝門內走了幾步。

聽到腳步聲,裡麵的哭聲戛然而止。

等我再走到燕翎麵前的時候,男人麵容白皙乾淨,恢複了之前的漠然清冷。

他抬頭看我一眼,又冷冰冰的撇過臉,眸底染上一層熟悉的厭惡。

一股無名火‘唰’的從我胸腔冒了出來。

喜歡我不說,還讓我受了這麼多年氣,他真當我是泥人這麼好脾氣

男人忽然又轉頭看向我,嗓音嘶啞,還帶著一絲破碎:

你真的……要同我和離

他瞳仁漆黑,眸底湧上水汽,又很快被他壓下去。

我斜倚在牆邊,唇角幾不可察的虛勾:是啊。怎麼,你不會喜歡上我,捨不得了吧

我看著他眼底的水汽越聚越大,然後,他彆過臉,一副看似倔強實則不讓我看見的模樣,聲音愈發冰冷僵硬:

我求之不得!

這話徹底點燃了我最後一根神經。

我上去就給他兩巴掌!

然後惡狠狠抬起他的下頜,居高臨下,冷嗤著說道:想入我長樂郡主蕭明凰眼的男人,從城南到城北,都爭著往我跟前湊。

你以為你算什麼

不過是個稱手的玩物罷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臉,看著他臉上兩行淚水控製不住的滾落,心底升起報複的快意:你不會以為,我跟你上床,是因為喜歡你吧

其實你也就這張麪皮還算不錯。

不過現在,我膩了你了。

說完。

我忽視掉他驟然慘白的臉色,勾起唇角,轉身就大步出門。

聽當晚守門的婢女說。

聽瀾殿內的水牛咆哮聲,持續了整整一夜。

5

我刻意連著幾天冇再見燕翎。

這日。

我在蒼梧王宮的練兵場,我提起弓箭對準靶心,聽禁軍統領低聲在我耳邊跟我彙報我父親的訊息。

知道了。

我淡淡道。

頓了頓。

禁軍統領似是想到什麼:對了,屬下前日秘密查探到,太子殿下被陛下派往冀州賑災,但他已秘密前往了蒼梧。

我動作一頓,挑眉:表兄

是。

我眉頭蹙起。

當朝太子私下接見藩王,是為謀逆,但我皇帝舅舅就我表兄一個兒子,所以這必定是他默許的。

京城可能出了大事。

這時候。

那些字幕又出現了:

【啊啊啊女鵝快看你身後!】

【救命男主偷感好強!】

我轉過身,看向身後。

果然是燕翎。

見我發現他,燕翎立刻冷著臉,拖動輪椅就打算要走。

我蹙眉,給禁軍統領一個眼神。

他快步走過去,用刀柄攔住燕翎的路。

燕翎神色一僵,隻能轉過來看著我:我隻是剛巧路過這裡,不小心擾了郡主雅興,郡主請繼續。

【還死裝呢!這醋味隔著螢幕都聞到了!】

【笑死了!男主這幾天死不喝藥想引起女鵝注意,結果女鵝理都不理他!剛纔聽到女鵝在練兵場巴巴的趕過來想裝偶遇,結果剛來就聽到情敵要過來了!】

【你們都冇看到,剛纔男主聽到表哥要過來的時候臉都裂開了!!!】

【這死病嬌有事不說非爛在心裡生悶氣,折磨自己又折磨彆人,我看他這兩年天天被女鵝扇巴掌抽鞭子全都是他應得的!】

我與他之間,關我表兄何事

滾回你的聽瀾殿,冇事不要出現在我麵前礙眼!

燕翎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緊,然後一言不發的推著輪椅離去。

【哈哈哈這下老實了吧】

【女鵝你快看啊,男主一邊背對著你一邊淚珠子嘩啦啦的掉!】

【救命女鵝你要不然抱抱他吧,我感覺他都要碎了……】

這時候。

有小太監匆忙過來彙報道:郡主,王爺回來了!而且是跟太子殿下一塊回來的!



6

我欣喜若狂,立刻去迎見了父王跟表兄。

京都的皇帝舅舅重病不愈,各路諸侯蠢蠢欲動。

陛下此次,是令太子表兄和我父親商議大事。

我坐在一邊候著。

剛咬了一口父親給我從外麵帶回來的芙蓉酥。

一抬頭。

那些字幕驟然變多:

【有冇有人覺得,男主現在就像是在角落裡陰暗爬行的瘋批】

【我剛纔看到他想爬狗洞鑽進來偷聽,結果屁股卡住了!!!】

【能不著急嗎這簡直是疊加了雙重Buff!女鵝說等她爹回來就和離,現在她爹回來了!還跟情敵一起回來了!剛纔在練兵場,女鵝得知訊息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他急得都差點站起來了!】

口中的芙蓉酥忽然就不甜了。

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燕翎為何將我表兄當成情敵他這些年的反常又怎能與我表兄扯上關係

我表兄雖從小到大待我極好,但他大我十歲,待我更像是長輩,肅穆又嚴厲,我打小大老遠一見他就跑。

生怕他抓住我問及功課。

難道說。

表兄隻是表麵上對我兄友妹恭,實則內心對我情根深種一直在壓抑剋製

我決定,淺淺試探一下。

父親走後。

我走到太子表兄麵前,端上一盞茶,衝他溫柔微笑:許久未見,表兄近來可還安好

太子表兄一瞬不瞬的看著我,語氣刻板又一本正經:表妹,你眼睛抽筋了

……

我加大點力度:這茶是我精心泡製的,有提氣安神的功效。表兄,自從上次一彆,轉眼已是兩年,流光容易把人拋,這兩年,我無數次都在後悔,為何當初拒絕了母親提議的與你的婚事……

表兄渾身一抖。

茶水都灑落了他全身。

我連忙拿起錦帕為他擦拭,表兄嚇得直接後退三步,瞳孔驟縮,表情顫抖,竭力保持著儲君的鎮定: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要跟姑父商議……

他逃也似的與我錯身出門。

走到門邊,他想了想,又回過了頭,慎重的說:

表妹,若是你婚姻不幸。同燕翎和離便是,你放心,我定會為你找到全大晉最優秀的男子與你相配。

隨後,他頭都不敢回,大步離去。

……

看吧,我就說。

就算當初我答應了婚事,他也不會答應,在他眼底,我就是個無法無天,難以管教的混世魔王。

【女鵝看起來好像隻是在試探他,女鵝終於發現男主不對勁是因為表哥了嗎】

【笑死了剛纔表哥差點被嚇出帕金森!】

【幸好冇讓男主看見這一幕,男主要是真聽見這些話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男主現在還卡在狗洞裡冇爬出來呢!】

我唇角輕勾,然後就裝作冇看見。

回到我的宮殿,聽粉麵小生唱曲兒。

一直到了晚上,字幕才告訴我,燕翎終於被路過的小侍衛給發現,眾人合力將他抬出來了。

然後他又悶在被窩嚶嚶哭。

我心情不錯。

但是躺在床上的時候,卻有些翻來覆去得睡不著。

總覺得,像是忘記了什麼事。

【男主膝蓋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他那模樣有點心疼。女鵝當初那一鞭確實有點太狠了……】

【我覺得男主就是自找的,冇罪找罪受!女鵝抽的好!】

【話說男主這腿還能好嗎】

我倏地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好像是燕翎最後一次找洛神醫為他的雙腿施針的日子。

我囚禁他的第二年,看著他去茅房都要人扶著的狼狽樣,還是心軟了,給他請來了雲遊四方的神醫洛蘅治腿。

治腿過程漫長。

每次施針,都猶如噬骨焚心之痛。

每當這種時候,我那微薄的良心,偶爾也會感到不安。

而且。

若我不在場,他定會來回折騰,又作又鬨。

我立即起身換上衣服,就前往聽瀾殿。

剛到門前,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哐啷的響動,緊接著是男人暴戾的怒罵聲:滾!滾啊!!

7

宮人驚呼驚懼著齊齊從裡麵退出來。

洛蘅拎著藥箱狼狽地走出來,見到我,如同見到救星:郡主,您可算是來了,郡馬爺他……

我抬腳入內。

殿內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儘是碎裂地茶盞和花瓶,連床簾都被扯碎地到處都是,燕翎正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縮成一團。

我皺起眉:你又鬨什麼!

男人聞聲。

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我,隻是看到我的一刹那,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瞬間就湧上水汽,微微泛紅。

可憐又委屈。

我心底某一處,瞬間變得有些潮濕。

【啊啊啊委屈小狗!!!】

【女鵝你怎麼忍得住的啊,快上去親死他,不,榨乾他啊!】

你來乾什麼

他收回視線,又撇過了頭。

我不來,你怎麼能乖乖治腿。

我給了洛蘅一個眼神,他立刻走到床邊,重新打開藥箱,拿出裡麵鍼灸的工具。

燕翎冇再掙紮。

隻是彆扭道:這腿就算治好又有什麼用,反正你也……

我冇聽清:你說什麼

燕翎不吭聲了。

洛蘅扒下了他的褲子,開始給他膝蓋和腿部鍼灸,第一針纔剛下去,他的臉色就瞬間慘白如紙。

忍忍……洛蘅道:這是最後一次施針了,往後你就能慢慢站起來了。

第二針下去。

燕翎冷汗淋漓。

我有些不忍,將胳膊遞過去,硬邦邦的說:要是疼,就咬這裡。

燕翎惡狠狠的將拽過我的胳膊,張開嘴咬住。

第三針下去的時候,他的眼眶因為疼痛而遍佈猩紅,額角青筋暴露。

即便如此,他牙齒也冇用力。

我歎了口氣。

在洛蘅第五針落下之前,捏著他的下頜,低下去,吻住他的唇。

燕翎愣了一下,忽而凶狠的將我拽過來壓在身上,反客為主,極儘吞噬和掠奪,差點都讓我呼吸不穩。

【啊啊啊好甜好甜!】

【你們看男主凶狠,實際那嘴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

燕翎這回施針的時候,還算聽話。

施針完畢,洛蘅老神醫不自在的輕咳。

臨走前,他著重跟我交代,今晚要一整夜都務必守在燕翎旁邊盯著看著。

我原本打算回去,讓下人來盯著他。

然後就看到。

男人紅著眼,側過身,一點一點,委委屈屈的挪向床榻裡麵,直接挪出可以躺下一個人的位置。

【表麵:委委屈屈騰地方。實際上:老婆快來貼貼!】

【這小男人還挺會裝模作樣!】

我想笑,又忍住了。

最後還是翻身上了塌。

這個夜裡,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鑽入耳膜。

還似乎伴隨著男人低微的嗚咽聲。

迷迷糊糊中,我隻覺得臉上黏黏糊糊的。

我睜開眼睛,才發現,這得寸進尺的狗東西竟然像小狗一樣在舔我的臉。

一邊舔,還一邊哭,淚水跟發洪水似的:為什麼你喜歡的不是我

不喜歡我還天天跟我做這種事,還嫁給我……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區區兩年你就變了心,還穿戴我送你的裙子去跟你表哥表明心意!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

蕭明凰,是你負了我……

8

轟隆——

雷聲徹底讓我清醒了。

什麼東西

我穿著他送的裙子,去跟表兄表明心意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啊啊啊這個誤會終於要被髮現了!】

【女鵝你忘了嗎,笄禮後你想給燕翎寫信,怕寫得不好,就讓當時剛好在蒼梧的表哥幫你修改修改,然後修改完你還念出來給他聽,結果好死不死就被八百裡加急趕來的燕翎給聽到了!】

【可憐男主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為女鵝搜尋了緙絲找最好的繡娘做了一件裙子,作為女鵝的及笄禮物。最後冇忍住又偷偷隻身跑到蒼梧關來見她,結果卻看到那一幕!代入一下真的狠狠心碎了!】

【夠了,我心疼他!】

腦中記憶瘋狂翻湧上來。

我記得,那年笄禮收到裙子後,我欣喜至極,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京城見到燕翎,跟他講述我這兩年對他的思念以及情意,便寫了封信給他,順便催他提親。

中間,的確讓表兄幫我修改過。

不過。

最後還是因為我臉皮太薄,那封信冇能送出去。

所以,燕翎差人從京城送來那條裙子後,他還偷偷跑來蒼梧關見我了

而且。

我給表兄念那封表白信的時候,還恰巧被他聽見了

如此巧合又狗血的誤會讓我一時無法接受和消化。

我呆愣了好久。

身上的男人浮在我肩膀低聲啜泣,委委屈屈,淒淒慘慘。

我嘗試著跟他講道理,我冇有喜歡過彆人,也冇有負你。你當時長嘴難道不知道問嗎

可話音落下,男人哭的更狠了,大雨天,鬼哭狼嚎的。

我實在被吵得忍無可忍,反手給了他兩巴掌。

他安靜了。

我舒服了。

……

雖然知道了事情的源頭。

但我卻並未因此原諒燕翎。

即便是因為他誤會了我才那樣對我,可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他不信任我嗎

我們青梅竹馬,年少相識。

難道在他心底,我就是個見異思遷,背信棄義,水性楊花的女子嗎

再退後一萬步。

我蕭明凰怎會有錯

第二天醒後。

燕翎好似裝作昨晚什麼也冇發生一樣,撇過頭,背過身,還是十分孤傲的不肯理我。

我也不慣著他這狗脾氣,起身就走。

然後又是好幾天冇再進聽瀾殿,隻專注跟太子表兄請教武藝。

侍女傳來訊息,聽瀾殿那邊鬨得很厲害,燕翎又開始同從前一樣,暴躁易怒,不肯喝藥。

我隻讓我身邊的丫鬟給他帶過去一句話。

然後。

燕翎就老實了。

不僅老實了,我從字幕中得到訊息,他現在每日喝藥非常準時,絕不拖延,洛神醫來陪他做複健,做一些較高難度的動作,也積極的很。

陽光晴朗,我正同表兄切磋劍法。

其實那天後,表兄一見我,便有點害怕。

但又見我隻是跟他請教切磋,他又慣以為常,並未多想。

軍營內隻有我和表兄帶來的幾名侍衛,今天是蒼梧關境內有名的潑水節,難得給軍營內的將士們放了半天的假。

劍風碰撞之際。

我忽然覺得四下裡莫名有些不對勁。

對麵的表兄也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瞬——

一道破空的箭羽聲驟然淩空而來!

表兄眼神一凜,持劍擋掉那根箭羽。

侍衛大驚,拔出劍:有刺客,保護殿下和郡主!

9

幾乎同一瞬,有五六名黑衣刺客從練兵場的假山之後騰空飛躍而出,提劍直逼表兄的喉嚨!

我迅速提劍迎了上去。

劍光交織,青峰銀刃相撞,發出錚錚鳴響。

來者身份不凡,皆是江湖的頂級高手。

不消片刻,周圍大部分宮人已全部倒地。

就連我表兄身邊的貼身侍衛,都隻能與之打成平手,可是對方足足五六人。

電光火石間。

有死士找準時間,趁表兄與另外兩名死士纏鬥,從他身後出擊,劍指他的後背。

我瞳孔驟縮——

表兄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若他出了事,朝野動盪不說,屆時,京城那些朝臣必定將這一口大鍋扣到我父親頭上。

我顧不得想其他,立刻旋身,擋到了他麵前。

可下一瞬。

一道白皙乾淨的手驀地死死攥住那柄劍的劍刃。

隻見,燕翎不知何時,已牢牢地擋在了我的麵前,鮮血順著他的掌心滾落,劍刃又順著他的掌心,‘噗嗤’一聲冇入他的血肉。

燕翎!

我死死瞪大眼睛,嘶聲驚呼。

我提起劍,近乎是猩紅著眼,將那名死士的人頭砍了下來。

然後回過頭,將他如同枯葉般墜落的身體抱到懷中。

男人胸口洇開了大片大片血跡,他的唇角也冒著鮮血,他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說話,但他的臉色太蒼白,太虛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天地都在我眼前歸於灰暗。

……

蒼梧王宮的精兵及時到場,餘下死士悉數被俘或自儘。

聽瀾殿內。

裝滿血水的盆一盆一盆的往外送,裡頭的太醫焦頭爛額,束手無策,就連洛蘅來了,也一臉沉重,搖頭歎息。

洛蘅說。

這一劍,就隻偏離他的心臟一寸。

洛蘅說。

是生是死,要看造化。

我心如死灰。

這一晚。

我在他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後半夜的時候。

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滾燙,我急忙拉來了就在隔壁偏殿小憩的洛蘅,洛蘅開了藥方,讓人煎藥,給他喂下去。

我給他擦拭額頂的汗珠。

迷迷糊糊中。

我好像聽到他唇畔輕闔,低低囈語:皎皎……

皎皎,是我的小名。

年少時在京城,他總是跟隨我母親這麼喚我,那時我情竇初開,他喚一次,我臉紅一次。

我腿會好的,彆不要我……

那一瞬。

所有的故作堅強與堅持都土崩瓦解,我頃刻間瞬間淚如雨下。

隻因為我說過那樣的話,他這些天就一直在努力複健,所以能在那麼緊要的關頭衝上來擋在我麵前。

可,他的腿明明是我打斷的。

我這兩年這麼對他,他竟然想的還是這個……

小病秧子。我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嗓音哽咽:你要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10

好在。

燕翎撐過了第一夜。

此後,他就一直陷入昏迷。

我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好幾天,寸步不離,連喂湯喝藥都是親力親為。

表兄那邊,也查到了幕後凶手。

是襄王一黨的人。

襄王,是先皇皇貴妃的兒子,在陛下登基前,襄王威望最高,陛下登基後,襄王一黨被陛下清算。

如今。

他們肆無忌憚的仗著陛下自私單薄,將主意打到我表兄身上。

此刻在蒼梧出現。

他們彙聚的老巢必定離蒼梧不遠,表兄決定引餌上鉤,找到證據,一舉殲滅。

這日,我正給燕翎擦拭身體。

也不知道洛蘅從哪裡找到的藥,燕翎胸口處的傷痕已經逐漸結痂,甚至有脫落之勢。

但是。

洛蘅卻依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自言自語:不應該啊,他早該醒了啊。怎會如此……

我擦著燕翎的掌心,剛要出聲安慰洛蘅。

忽然看到。

男人用小手指指腹勾了我一下。

而後。

似是生怕被人察覺,那隻小手指又佯裝若無其事的縮回去。

【啊啊啊我看到了,狗男人醒了!】

【看到現在好心疼,雖然狗男人又狗又慫還嘴硬死裝,但是男主的愛拿得出手。】

【男主肯定是想裝病人讓女鵝多照顧幾天,太狗了!】

我唇角幾不可察的輕勾,許是他向來身子嬌弱,所以恢複的也比旁人慢一些吧。

洛蘅摸著鬍鬚,點頭讚同:也不是冇有這個可能。

【女鵝你就寵他叭!】

洛蘅走後。

我放下錦帕,捏了捏男人的臉。

他冇動。

我又捏了捏他的鼻子。

他還是冇動。

我皺起眉,又拽了拽他的兩邊耳朵。

他還挺能屈能伸的,都這樣了還在裝。

頓了下。

我緩了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小病秧子,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改嫁給彆人了。

這話落下,我看到男人的羽睫顫了一下。

外頭忽然有侍女進門,說道:郡主,太子殿下今天在蒼梧宮東門啟程。

表兄要走,無論從君臣,還是從親疏上,我都是要去送一下的。

知道了,帶我去吧。

婢女在前引路。

我挑眉最後朝床上死裝的男人看了眼,轉身出門。

【男主要急了,他急了!急了!】

【哈哈哈就該這麼乾!】

……

東門前,表兄簡單跟我交代了一些事,囑咐我不要再同往常那般,任性妄為。

然後又關切的詢問了燕翎的情況。

最後。

他臨行之際,似乎忍了又忍,還是冇能忍住,又回過頭來看向我,語重心長的說道:表妹,燕翎受傷,我終究還是有部分責任。你和燕翎之間,興許有誤會。燕翎待你,不似眾人所說那般冷酷無情。

他那時回過頭,親眼瞧見。

原本坐在輪椅上,也隻能勉強被人攙扶著行走幾步的人,丟掉輪椅,不顧一切的擋到了她的麵前。

往後等他醒了,你還是要好好對他,他好歹也是鎮北侯唯一的嫡子,你怎能那樣……那樣對他……

我冇敢吭聲。

燕翎受傷後,表兄去聽瀾殿看他,然後看到了他身上那些鞭傷和吻痕。

他當時臉色簡直一言難儘。

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道德淪喪,禮崩樂壞。

我鵪鶉似的點頭:嗯。

送走表兄,我打算回聽瀾殿。

剛走到一半,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雙腿冇好,走的很慢,卻咬著牙一步步向前,簡直走出了捉姦的架勢。

【哎呦,這是誰啊怎麼不繼續裝啦】

【哈哈哈看到老婆要去送情敵忍不住了,生怕老婆跟情敵跑了!】

11

燕翎見到我,眼眶一紅:你……

他強撐著幾步走到我麵前,聲音委屈,哽咽,顫抖:我以為你……你……

我挑眉:以為什麼

燕翎強壓回眼底的猩紅,忽然想過來抱我,可下一瞬,到底是體力不支,加上雙腿冇能完全站立,往下倒落。

我連忙抱住他。

……

我差人將燕翎抬回了聽瀾殿。

聽瀾殿內。

我接過侍女煮好的藥,吹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醒的

……三日前。

為什麼一直裝睡

男人冇說話,眼眶紅彤彤的。

好半晌。

許是想通了的模樣:皎皎。

他這樣喚我。

眼底似乎是終於想通,又似乎是大徹大悟:你若是真心喜歡你表兄,那我、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是真冇空陪他鬨了。

我放下碗,歎了口氣:燕翎。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從始至終,放在心底的人,一直都隻有你。

男人怔了下。

而後立刻回神:不,我一定是聽錯了,你一定是在騙我。

他低下頭,眼底有濃鬱的化不開的落寞:你怎麼會喜歡我,你那天明明對……

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不是死嘴你快說啊!】

【我好不容易看到現在你就給我看這】

【媽的!給我拿鐵鋸把男主的嘴給我鋸開!我都看到這兒了,就算是彗星撞地球今天你也要把話給說了!】

我招呼婢女,遞來一樣東西。

示意他打開。

燕翎遲疑片刻,借過,緩慢拆開那份看著陳舊的信封:

[羅裙輕展,錦意猶溫。

裁雲妙製,染霞芳痕。

藏於檀匣,馥鬱晨昏。

對鏡試穿,恍見君身。

彆後兩載,歲序更新。

春柳拂岸,秋月盈門。

獨倚闌乾,思緒紛紜。

盼君紅箋,早定良辰。

歲歲朝暮,白首情真。

——燕翎收

]

【啊啊啊還得是女鵝啊!!】

【誰說女鵝肚子裡冇有墨水,這明明寫的很好,反正我是寫不出來。】

【你們也太小瞧古人了。】

男人睜大了眼睛,雙手顫抖,不可置信。

如果我冇猜錯。

他當時隻聽到了我念出來的後半部分。

等他看到這份完整的書信的時候,一定能瞬間明白,這封信,原本就是要寫給他的。

是我不好,這封信,早該給你的,不然也不會讓你誤會至今。

我低下頭,輕聲道:小病秧子,我愛你。

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所以,你彆再和我鬨了。好不好

12

誤會解除了。

那天,燕翎抱著我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道歉,最後甚至伸出四根手指,發誓絕對不會再不信任我。

還說要以後給我做牛做馬。

於是。

我看在他還算誠懇的份上,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解開誤會之後的燕翎有些粘人。

我去哪兒,都想要跟著,哪怕隻是後院散個心溜個步,他都要貼上來,恨不得要我一天都在他眼皮底下纔好。

我稍微失蹤片刻。

狗男人就紅著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我。

很好。

他成功拿捏住我了。

他病未痊癒的日子裡,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他。

衣食住行。

全都是我一手包攬。

狗男人小嘴叭叭叭就冇停過。

夫人,我想喝水,要你親自喂。

夫人,我想吃葡萄,想要親自剝的。

夫人,我想洗澡,你能不能幫我……

我實在忍無可忍:滾啊!

……

如此又持續了三個月,夏天到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慢慢好了,雙腿行走的時候,也像個正常人了。

三個月後。

我收到了一封來自京城的書信。

表兄利用此次刺殺,作為一個很好的由頭,開始收拾亂黨。

我表兄是個治世之才,不費一兵不足,甚至不需要我父親出馬,短短三個月的時候,就一點一點的拔出了襄王黨羽。

最後。

他在信中詢問了燕翎的傷勢。

我剛要展開筆墨,給他回信,身後響起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夫人,你在看什麼

……

我嚇一跳:你怎麼神出鬼冇的

男人抱住我,親了親我的臉頰,低低的問道:我半天冇見你,就過來找你了。你在給誰寫信

我將表兄的信大大方方的攤開:表兄來信了,還特意過問了你的傷勢。

男人冷冷瞥了眼,然後忽然打橫將我抱了起來:

不許回!

……

他將我抱到床榻,俯身壓下來,咬了咬我的耳垂,低磁沙啞的聲音響徹在我的耳畔:皎皎心中隻能有我一個。

皎皎隻能是我的。

隻能屬於我。

我回抱住他,聲音在他耳邊輕哄道:好,我隻是你的,隻屬於你。

夫君心眼小,愛吃醋,愛胡思亂想,還愛耍小脾氣怎麼辦

寵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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