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頭上有綠光 057
第五十五道光
紀恒聽到門口咋咋呼呼的聲響，特意按著葉蘇急急忙忙欲要離開的後腦，吻完後才慢悠悠地把人鬆開。
葉蘇臉已經紅透了，低頭左右看了看好像沒有地縫可以讓她鑽進去，隻能嚶了一聲，把頭栽在紀恒肩膀上。
她隔著衣服在紀恒腰上掐了一把，紀恒有些吃痛，險險捏住她的手。
“彆鬨。”
語氣中的寵溺可以溢位來。
門口的少年臉色開始變沉。
紀恒轉過頭看了羅致宇一眼，他臉上有笑容，但更多的卻是那麼一點兒……挑釁。
羅致宇覺得紀恒臉上的就是挑釁，皮笑肉不笑的，像是一隻好鬥的猛獸在宣誓主權。
少年青澀的喉結動了動，一手拄著自己的柺杖，一手中指指節叩叩門板。
“我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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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蘇的病房，兩個腿上都受傷了的人一人占據了一張沙發，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緊緊盯著電視螢幕。
紀恒擠坐在葉蘇身邊，一手伸到葉蘇下巴下接著她吐出來的葡萄皮和籽。
宮裡的娘娘纔有的待遇，隻是葉蘇不知道。
“歡迎大家在週末的晚上收看我們的《開心一百》，今天的特彆大來賓是本週週五即將在我台播出的宮廷偶像勵誌大劇《長歌》劇組的主演，楊以澄，陸承，葉蘇！掌聲歡迎！”
羅致宇把縫過針的腳翹在沙發沿兒上，嘴裡喝著葉蘇剛買的哇哈哈。
“姐姐電視上的你真好看。”
葉蘇的鏡頭一晃而過，很快畫麵就落在了楊以澄和陸承兩人身上。
葉蘇從嘴裡吐出兩顆葡萄籽，有一顆黏在嘴角沒掉下去，紀恒用手指給她扒拉了下去。
電視上正在放訪談環節，大幕鏡頭裡葉蘇坐在最邊上，禮貌而安靜，像一座神秘的雕塑，攝像師半天才給了她兩個特寫，鏡頭裡的葉蘇嘴角在微笑，眼神看起來卻有點冷，也有點心不在焉。
“現實中的不好看？”
葉蘇說完這句有些臭美的話，立馬就收到了兩道目光深刻的注視。
紀恒一直盯著她的臉，目光順著她的五官一個接一個地遊走，羅致宇一會兒看看電視，一會兒又轉頭看看她。
葉蘇被一左一右兩個人盯得有些毛毛的，不自在地聳了聳肩，“好好好，彆看了彆看了，現實中的不好看行了吧。”
電視裡麵的她妝容精緻麵板無暇，頭發燙了一個浪漫的大卷，而現在的她頂著一張大素顏，昨晚睡得晚眼下還留有黑眼圈，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腦後，應該好看不到哪兒去。
葉蘇突然有點佩服紀恒，臉上全是脂粉的時候啃得下去，素顏的時候也啃得下去，適應能力不是蓋的，沒事人一樣。
羅致宇使勁搖搖頭，“不不不，姐姐你現在半截眉毛的樣子也好好看！”
紀恒聽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葉蘇：“……”想打人。
演員塑造的角色不同，妝容也會跟著不同的角色已經一個角色不同的時期來做出改變，其中眉形算是最重要的環節，正麵的角色一般眉毛形狀柔和自然，反派角色眉形上挑，禍水角色眉梢會妖嬈地勾起，千變萬化。
古裝劇和現代劇的眉毛畫法也不同，現代劇的眉毛一般按照流行趨勢來，比起古裝戲的柳葉眉遠山眉更濃更平一些。
化妝師為了給葉蘇改變眉形，把她本就不怎麼濃密的後半截眉毛還剃了不少，所以葉蘇現在，乍一看還真隻有半截眉毛。
“我的化妝包呢，我的眉筆眉粉眉刷呢？！”葉蘇坐在沙發上伸著頭，四處找她的住院行禮。
“好了好了彆找了，”紀恒忙把炸毛的葉蘇按在沙發上，“彆畫了，大晚上的待會兒就該洗洗睡了。”
他合掌托起葉蘇的臉，“半截眉毛都這麼好看，全妝的話待會兒把進來查房的護士閃瞎了該怎麼辦？”
葉蘇被誇得臉紅，傻笑了兩聲，很受用地不去找化妝包。
想當年紀恒還老嫌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每個五官都太端正長得沒一點特色來著，現在竟然開始誇起她好看來了。怪不得人家直男的審美總是個迷，果然沒錯。
羅致宇衝紀恒聳了一下鼻子。
好一個花言巧語的綠光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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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完了葉蘇的綜藝已經將近十點了，紀恒毫不留情地把羅致宇轟回他自己的病房。
葉蘇歪在沙發上葛優癱，雙手抱胸，嘴翹得老高。
“怎麼了？”紀恒問。
“我的清純甜美少女初戀人設好像走得有點偏。”
剛才羅致宇在看完節目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葉蘇，驚訝電視裡那個氣場全開耿直淡定的甚至有點冷漠的禦姐係，竟然是他身邊的半截眉毛漂亮姐姐？
他一邊被紀恒往門外推一邊大呼怪不得人家總說鏡頭下的明星都是有人設的，有些甚至跟現實性格相差很大，這回要不是他親眼見到還真不敢相信。
紀恒遞給葉蘇一杯熱牛奶，“其實也不是太偏，至少還有一點是符合的。”
“哪一點？”
“是個女的。”
“去死。”葉蘇用好的那隻腳踢了一下紀恒，被他靈活地躲了過去。
“也不知道反響怎麼樣啊，好緊張。”葉蘇喝了一口牛奶感慨道，《開心一百》很火，節目一放完，反響過一兩個小時就能看出來了，一期內容中要是有爆點的話基本上都能上熱搜。
“應該還不錯，”紀恒道，他對剛才節目裡那個撒嬌賣萌的楊什麼很沒有好感，左看右看都覺得還是他的葉蘇順眼。
“你還要看電視嗎？不看我關了，早點睡吧。”紀恒走到電視開關跟前。
葉蘇決定先憋一會兒再刷動態看她的節目反響，拍了拍電視遙控器，“先彆關，我再看一會兒。”
“那我先去洗漱。”紀恒進了衛生間。
八點檔的綜藝已經放完了，現在電視裡放的都是些電視劇還有十點檔的綜藝，葉蘇按著遙控器飛快地調台。
她眼神一直懶懶地盯著電視，倏地，眸光一閃。
再一閃，她按著遙控器調回了剛才被她晃過去的頻道。
電視右下角節目名稱叫做《探秘傳世之寶》，而螢幕上的人……
葉蘇張嘴瞪眼驚恐狀。
鏡頭切換到評委席，紀恒一身筆挺的西裝坐在幾個中老年男性之間。他正低頭看著桌上的資料，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放在額前，五指分開，左右手指尖相對。攝影師很給力地給了個大特寫，認真的男人沒發現鏡頭對著自己，眼眸低垂，薄唇微抿，神情專注。鏡頭接著移，緩緩劃過男人西裝袖子上精緻的袖口，停在他指尖相對的雙手。
鏡頭裡男人的雙手幾乎可以滿足所有手控的幻想，手背細薄的皮肉下微可見筋骨，五指秀致修長，指甲修得整整齊齊。
“紀恒~~~”
紀恒聽見葉蘇的呼喊，忙從衛生間裡跑了出來，臉上的水還沒擦乾，“怎麼了怎麼了？腿又疼了？”
葉蘇指著電視，現在電視裡的紀恒正調了調麵前麥克風的高度，開始一陣精準犀利的點評。
“你那節目今晚播出？首播？”
還真是巧了，他倆同時錄的節目現在同一天播，一個八點檔一個十點檔。
紀恒看她腿沒事後鬆了一口氣，往電視裡瞅了瞅，點點頭，“對啊。”
“你怎麼沒告訴我？！”
“這有什麼好說的，這節目是第二季，第一季收拾慘淡，第二季肯定也沒什麼人看，十點多了大晚上的，你想看我的話明天在網上看就行。”
葉蘇看著紀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頭上嘎嘎飛過幾隻小烏鴉。
上電視這種她作為一個小演員心心念唸的事情，對他來說，還真是……淡定啊。
紀恒看了一眼電視，鏡頭已經從他那兒切過去了，他呼了一口氣，走到葉蘇跟前，“走吧，我抱你去洗漱。”
葉蘇毫不客氣地雙手圈上紀恒的脖子。
兩人再從衛生間裡出來時已經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葉蘇躺回自己病床，心情緊張地開啟微博。
“我上熱搜了！”葉蘇叫了一聲，“第一！”
“葉蘇”兩個字正高居熱搜榜第一，緊隨其後的是“承澄夫婦”。
熱門微博裡有葉蘇節目裡的九宮格動圖，靜靜坐在那裡不說話的，認真看身旁比她臉圓了一圈兒的楊以澄發言的，做遊戲時腰身柔軟的，大方被鍋砸的，麵不改色喝下檸檬苦瓜汁的，以及被噴乾冰頭發在身後飛揚的。
下麵評論已經上了萬。
“看起來好冷，禦姐，瑟瑟發抖.jpg”
“這不是《引火》裡的夏黎嗎？剛播幾集，怪不得那麼眼熟。”
“長相好高階，更適合大銀幕啊。”
“有點圈粉誒，就喜歡這種耿直不做作的。”
……
好評不少，但也夾雜著幾條批她態度不端正批她長得醜的，點開一看全是楊以澄的粉。
葉蘇動了動嘴唇，她知道她會上熱搜，但是不知道她會上熱搜第一。
紀恒湊過去瞧了瞧，摸摸她頭，說了一句“恭喜啊。”，準備去自己的看護床上睡覺。
葉蘇激動不已，翻來覆去熱門微博和評論都看了好幾遍，終於退出來順手往熱搜下麵翻了翻。
“紀恒！”
紀恒剛躺下去，被她一嚇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了？”
葉蘇使勁眨眨眼睛，確定沒看錯，“你好像，也上熱搜了。”
“嗯？”
熱搜排行榜上葉蘇那一欄的右邊是個“熱”字，而紀恒那一欄，是個“新”字，證明剛登上不久。
葉蘇點了進去，滿屏都是紀恒剛才節目裡的照片，全身照，半身照，臉部特寫，眼睛，鼻子，嘴唇，喉結，袖釦，還有手。
下麵評論區被一片紅色的桃心和舔屏的表情包所占據。
紀恒坐到葉蘇病床上，掀開被子自己也鑽了進去，“我看看？”
熱門微博下麵的評論在瘋長，相關微博數也在瘋長，搜尋量，更在瘋長。
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葉蘇眼睜睜地看著熱搜“紀恒”那一欄從最末一路飆升，第三，第二，第一，把她的名字死死壓在下麵。
微博使用者大多數是女性，追星的粉絲大多也是女性，事實證明，一個突然殺出來的好看的男人，永遠比好看的女人吸粉。
葉蘇把手機放在胸口，轉頭看向身旁表情古怪的男人。
“那胖子明明跟我說的隻是去救個場，不會搞出什麼大動靜的啊。”
“其他那幾個評委怎麼沒上熱搜呢？”
葉蘇臉有些抽搐，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辛辛苦苦上了熱搜，還沒在第一的位置坐熱乎，就被紀恒擠了下去。
被，紀恒，擠了下去。
無心插柳的紀恒，去上個節目隻為賺錢救場的紀恒，在一眾頭發稀少的中老年中鶴立雞群的紀恒。
葉蘇覺得自己堵了一口老血，被激怒的小獸一般撲倒紀恒身上啃。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啊！！！”
“彆鬨彆鬨，小心你的腿！”
紀恒身上捱了好幾口後，葉蘇總算冷靜了下來。
“你彆跟我比啊，我就偶爾上了一下，很快熱度就降下去了，你後麵還有戲要播呢，今天是你大紅大紫的前奏。”紀恒說得小心翼翼，拍著炸毛的人的背，好不容易把吊著一隻腳的葉蘇哄睡。
葉蘇第二天醒來，眼皮一睜，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微博粉絲。
三百萬！
好快好快，一晚上漲了兩百萬，葉蘇一大早醒來心裡就開始春風得意，照例挑了幾個粉絲的留言回複，然後，發現賬號管理那一欄有一個標誌訊息的小紅點。
那不是她昨晚在她手機上給紀恒註冊的微博？
葉蘇點進去，映入眼簾的新資訊欄是一個碩大的“999
”
她手突然有些抖，點進“Heng恒哼”微博主頁。
那張高糊的側臉微博頭像底下，
粉絲
798萬。
再一刷，
粉絲
799萬。
葉蘇不敢再刷了。
剛註冊的，一條微博也沒發過，一晚上，粉絲數量從零，到了799萬。
葉蘇看了一眼身旁，這個死賴在她病床上來非要跟她一起睡的男人。
心紮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