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兵王 第109章 山本追來
湘北前線，日軍第十一軍後撤途中的一處臨時指揮部。
陰冷的雨水，如同老天爺也無法忍受這場恥辱性的潰敗，淅淅瀝瀝地敲打著帳篷頂棚，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啪嗒”聲。帳篷內，空氣壓抑得如同凝固的沼澤，混合著濃烈的煙草味、消毒水味，以及一股失敗後揮之不去的、頹喪的黴味。
山本武夫拄著那根象征著他恥辱的黑色手杖，靜靜地站在巨大的、標注著湘北戰役潰敗路線的地圖前。他的臉色，比窗外的陰雨天還要難看，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裡，燃燒著兩簇冰冷的、足以將靈魂都凍結的火焰。他的右腿，雖然已經拆掉了石膏，但依舊無法像常人一樣彎曲，每站立一分鐘，膝蓋處都會傳來針紮般的刺痛。但他卻彷彿感覺不到，隻是死死地盯著地圖上，那個代表著長沙城，如同一個巨大嘲諷符號的位置。
“報告！”
副官伊藤中尉，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軍靴上沾滿了泥濘，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和……屈辱。他將一份剛剛彙總的戰損報告，輕輕地放在了山本麵前的桌子上，聲音低沉得如同蚊蚋。
“少佐閣下……第一次……第一次長沙會戰，我軍……我軍的最終傷亡統計……出來了。”
山本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去看那份報告。
“念。”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哈伊！”伊藤猛地低頭，聲音艱澀地念道：“此役……我第十一軍，總計投入兵力……超過十萬。最終……陣亡……一萬三千餘人。負傷……兩萬七千餘人。其中……第九師團、第十三師團……遭遇重創，幾乎……幾乎失去戰鬥力。”
“被支那軍繳獲之武器彈藥、糧草物資……不計其數。”
“岡村司令官閣下……已經……已經被迫下令，全線……退回新牆河以北……”
每一個數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山本武夫那顆早已被驕傲和怒火填滿的心臟上！
敗了！
徹徹底底地敗了！
而且，敗得如此窩囊！如此恥辱！
他山本武夫，大日本帝國陸軍最年輕的少佐，德國留學歸來的特種作戰天才，被寄予厚望的“帝國獵犬”，非但沒能在鄂西山區剿滅那支該死的“幽靈”，反而，被對方牽著鼻子，耍得團團轉！最後，更是間接地，導致了整個湘北戰役的……潰敗！
他甚至可以想象，此刻，在武漢，在南京，甚至在東京大本營，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用嘲諷和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他！看著他這個“失敗者”！
“原因。”山本緩緩地轉過身，他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伊藤，“除了支那軍的頑抗，我們後勤線被切斷，是導致潰敗的最主要原因。對嗎？”
“……哈伊。”伊藤艱難地點了點頭，“根據後勤部門的報告……‘幽靈’部隊對我後方補給線的破壞，遠超我們最初的評估。至少……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物資，未能按時抵達前線。特彆是……重炮炮彈和航空燃油的缺乏，使得我們在關鍵時刻，無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壓製……”
“王、衛、國。”
山本再次，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了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份戰損報告，看也不看，直接將其，揉成了一團廢紙，狠狠地扔進了牆角的火盆裡！
“恥辱。”他緩緩地說道，聲音裡，充滿瞭如同要將人生吞活剝般的、冰冷的殺意，“這是我山本武夫，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少佐閣下……”伊藤看著他那副如同受傷孤狼般的模樣，心中充滿了擔憂。他知道，以山本那高傲到極點的性格，這場失敗，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但是！”山本的話鋒，猛地一轉！他那雙黯淡下去的眼睛裡，重新燃燒起了瘋狂的、如同要將整個世界都焚燒殆儘的火焰！
“我，還沒有輸！”
“隻要那個王衛國，還活著一天！隻要那支該死的‘幽靈’，還存在一天！這場戰爭，對我來說，就還沒有結束！”
他猛地一揮手，將桌上所有無關的檔案，全部掃到了地上！然後，他親自，將一張更加詳細的、標注著長沙周邊地形和已知“幽靈”活動軌跡的地圖，鋪在了桌麵上！
“伊藤！”
“在！”
“立刻給我接通，第十一軍司令部！我要和岡村司令官閣下，親自通話！”
“少佐閣下！您……您要做什麼？”
“我要……兵權！”山本的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要岡村那個老家夥，把所有在湘北地區，負責‘清剿’和‘追擊’任務的部隊，全部交給我指揮！包括……他剛剛組建的，那個所謂的‘山地特遣隊’！”
“可是……少佐閣下，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死不了！”山本打斷了他，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和斷腿，“這點傷，和那個王衛國帶給我的恥辱相比，算得了什麼？！”
“我現在，就要去長沙！親自去！”
“我要像一條最饑餓的獵犬一樣，循著他們的蹤跡！把他們，從他們自以為安全的洞穴裡，一個個地，給我重新挖出來！”
“我要讓他知道！”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而猙獰的笑容，“勝利的喜悅，是短暫的。而來自地獄的複仇……纔是永恒的！”
……
三天後，長沙以西，某處靠近湘江的日軍臨時前哨據點。
寒風呼嘯，捲起漫天的枯葉。
山本武夫，身披一件黑色的呢子大氅，拄著手杖，如同君臨天下的魔王般，站在據點的瞭望塔頂端。他那條受傷的腿，依舊不能完全用力，但他挺拔的身姿，和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卻散發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危險和強大的氣場。
在他的腳下，是整整齊齊，肅立在寒風中的，超過五百名帝國精銳！
其中，有他“特彆行動課”僅存的，不到五十名忠心耿耿的部下。他們雖然在黑風口一役中損失慘重，但此刻，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如同重獲新生般的、狂熱的戰意！
還有，從第三師團和第六師團抽調來的，兩個最精銳的山地步兵中隊！他們裝備著最新式的九九式步槍和輕機槍，每一個士兵，都擁有著豐富的山地作戰經驗！
最後，是岡村寧次為了彌補後勤線的巨大漏洞，而緊急從國內調來的，一個裝備了最新式無線電測向儀和偵聽裝置的，專業通訊偵察小隊！
這支由山本親自挑選、武裝到牙齒的“複仇軍團”，就是他用來徹底剿滅“幽靈”的，最後的王牌！
“報告少佐閣下！”一個負責通訊的技術少尉，快步跑到塔下，激動地報告，“我們……我們捕捉到了！就在剛才！西南方向，大約三十公裡外！我們捕捉到了一段極其微弱的、疑似支那軍加密電波的訊號！雖然時間很短，訊號也很模糊，但……但可以初步判定，發報的地點，就在那片山區！”
“西南……三十公裡……”
山本緩緩地舉起望遠鏡，望向了那片在暮色中，如同蟄伏巨獸般，連綿起伏的山脈。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弧度。
“找到了。”
他緩緩地放下望遠鏡，轉過身，麵對著下方那五百雙充滿了期待和殺意的眼睛。
“勇士們！”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戰鼓般，敲打在每一個士兵的心上！
“還記得，是誰，讓我們那十萬大軍，在長沙城下，蒙受了奇恥大辱嗎？”
“還記得，是誰，像一群卑鄙的老鼠一樣，在我們的背後，啃噬著帝國的生命線嗎？”
“還記得，是誰，讓我們的戰友，屍骨無存，甚至……連名字都無法被記入靖國神社嗎？”
“幽靈！！！”下方，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充滿了無儘仇恨的怒吼！
“很好！”山本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這群該死的老鼠，就在我們的眼前！就在那片山裡！”
“他們以為，他們贏了。他們以為，他們可以躲起來，享受勝利的果實。”
“但是，他們錯了！”山本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
“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大日本帝國的字典裡，沒有‘失敗’這兩個字！”
“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得罪了帝國，得罪了我山本武夫，下場，隻有一個！”
“那就是——死！”
“現在！我命令！”
“哈伊！”
“全體都有！目標——西南山區！”
“搜尋！前進！”
“我要你們，像篦子一樣，給我把那片山，一寸一寸地篦過去！”
“我要你們，把那些該死的老鼠，連同他們的洞穴，都給我，連根拔起！”
“我要讓他們的鮮血！”
“染紅這片……他們為之‘驕傲’的土地！”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