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兵王 第32章 血戰脫險
「噠噠噠噠噠——！」
鋼鐵的風暴，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廢棄的工業區裡瘋狂收割著生命。九二式重機槍沉悶而致命的咆哮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將幽靈部隊殘存的隊員死死地按在地麵上。
「醫生！『錘子』中彈了！左臂！我需要醫療兵！」一個隊員躲在一堆鏽跡斑斑的鋼管後麵，對著喉麥聲嘶力竭地吼道。
「撐住！我過不……啊！」被稱作「醫生」的隊員剛剛探出半個身子，一串子彈就「噗噗噗」地打在他麵前的水泥地上，濺起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臉頰，他隻能狼狽地縮了回去。
「媽的！我們被徹底咬死了！」鐵牛將一個受傷的隊員拖到一台廢棄的衝壓機後麵，他那魁梧的身軀，此刻也隻能像壁虎一樣緊貼著冰冷的鋼鐵，他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剛剛轉移陣地的隊員，被房頂射下的子彈瞬間打穿了胸膛，身體抽搐了兩下，就再也沒了動靜。
「『螺絲』……『螺絲』陣亡了！」
又一個！
加上最開始被狙殺的「尖刀」，和剛剛倒下的兩個弟兄，短短不到五分鐘，他們已經損失了四個人！還有七八個帶傷的！
「隊長！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裡！」瘋狗張二狗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廢料堆後傳來，充滿了焦急和暴戾，「讓我帶一隊人衝出去！跟他們拚了！」
「拚？拿什麼拚？」王衛國躲在一座巨大的鍋爐後麵，聲音冷靜得可怕，但緊握著衝鋒槍而發白的指關節，暴露了他內心的滔天怒火，「你現在衝出去，連鬼子的毛都摸不到，就會被打成篩子！」
他通過喉麥，聯係著唯一能提供遠端支援的單位。
「鷹眼！鷹眼！回答我！敵人的狙擊手位置找到了沒有？能不能敲掉他們一兩個機槍點？」
「不行……隊長……」鷹眼的聲音充滿了喘息和壓抑的憤怒，「對麵至少有四個狙擊手！他們互相掩護，位置刁鑽！我們根本抬不起頭！『螳螂』……『螳螂』為了掩護我，剛剛……犧牲了！」
又一個！整整五個人！
五十三人的滿編隊伍，在踏入這個陷阱之後，短短幾分鐘，就永遠地倒下了五個人！
王衛國的心，像被無數根鋼針狠狠地紮著。這是幽靈部隊成立以來的第一次重大傷亡！是他，作為指揮官，判斷失誤，把弟兄們帶進了這個絕地！
「所有人都聽著！」山本武夫冰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如同惡魔的低語，在整個廠區上空回蕩，「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帝國皇軍，可以優待俘虜！」
「我操你姥姥！」瘋狗忍不住探出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破口大罵。
「咻——砰！」
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將他身後的水泥牆打出一個拳頭大的缺口！嚇得他猛地縮了回來。
「彆衝動！」王衛國厲聲喝道，「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們，擾亂我們的心神！」
王衛國靠在冰冷的鍋爐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山本正在高處，像欣賞鬥獸場裡的困獸一樣，欣賞著他們的絕望和掙紮。坐以待斃，就是等死。硬衝，就是自殺。
唯一的生路，就是亂！
把這潭死水，徹底攪渾！讓山本這個自以為是的獵人，失去對局勢的掌控！
一個瘋狂而決絕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瞬間成型。
「所有小隊注意！」王衛國對著喉麥，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了一連串命令，「聽我命令！放棄固守，準備突圍！重複，準備突圍！」
「瘋狗！鐵牛！」
「到！」
「你們兩個小隊合並！作為主攻隊！把我們剩下所有的煙霧彈，都給我扔出去！目標，南側！給我用最猛的火力，撕開一道口子！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五分鐘之內，必須給我衝出去！」
「是！」瘋狗和鐵牛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決死般的亢奮。
「鷹眼！」
「……在！」鷹眼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和第三小隊剩下的弟兄，放棄反壓製！你們隻有一個目標！」王衛國的聲音陡然轉冷，「看到那座最高的水塔沒有？山本，一定就在上麵！把他所有的狙擊手，都給我吸引過去！用你們的命，給我把他死死地釘在那裡！為瘋狗他們爭取時間！」
「……是！保證完成任務！」鷹眼沒有任何猶豫。他知道，這是犧牲命令。他們將成為靶子，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主力部隊一線生機。
「影子！毒蛇！話匣子！」王衛國點了幾個名字，「你們幾個，還有我們剩下的老兵，組成第三隊，跟我走！」
「隊長，我們去哪？」
「我們，不去南邊。」王衛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們往北走。從最危險，最不可能的地方，鑽出去。」
……
水塔之上。
山本武夫正通過狙擊鏡，悠閒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伊藤，你看，他們就像一群被關進籠子裡的老鼠，除了吱吱亂叫，什麼也做不了。」他用一種欣賞的語氣說道，「很快，他們的勇氣和意誌，就會被徹底……」
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陡生！
「轟！轟！轟！」
十幾顆煙霧彈，同時在廠區南側炸響！濃烈的白色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將一大片區域徹底籠罩！
「八嘎！他們想乾什麼？」山本的眉頭猛地一皺。
緊接著，煙霧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吼聲！
「弟兄們！跟我衝啊！殺出一個回家的路！」
「噠噠噠噠噠噠！」「轟！轟！」
二十幾支衝鋒槍和步槍同時開火，剩餘的手榴彈被一股腦地扔了出來！瘋狗和鐵牛，像兩頭發瘋的野牛，帶領著主攻隊，頂著日軍的交叉火力，朝著南側的包圍圈，發起了決死衝鋒！
「想跑？」山本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他立刻拿起步話機，「命令南側機槍陣地，自由射擊！給我把他們全部打回去！狙擊手，優先射殺他們的機槍手和指揮官！」
然而，就在他下達命令的瞬間！
「咻——砰！砰！砰！」
三聲清脆而決絕的槍響，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三顆子彈，如同三把複仇的毒刺，呈品字形，狠狠地釘在了山本麵前的鋼製護欄上，迸發出刺眼的火星！
山本下意識地一縮頭，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了上來！
「八嘎！是支那的狙擊手！」他身邊的觀察手驚恐地喊道。
「他們不是被壓製了嗎？」山本怒吼一聲，迅速轉移位置，將槍口對準了子彈射來的方向。
他看到，在遠處的一座廠房房頂上，幾個身影正半跪著，對著他這個方向，進行著不計後果的瘋狂射擊！他們幾乎放棄了所有掩護，就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換取短暫的火力壓製！
「瘋子！一群瘋子！」山本第一次感覺到了局勢的失控。對方的指揮官，竟然如此果決！用一支小隊來自殺式攻擊自己這個指揮點，再用主力部隊進行強行突圍！
「命令所有狙擊手！立刻反擊！給我把那幾個蒼蠅都打下來！」山本怒吼著下達了命令。
日軍的狙擊手和機槍火力，立刻被鷹眼的小隊吸引了過去大半。
「砰！」
鷹眼身邊的一個隊員，肩膀爆出一團血霧，但他隻是悶哼一聲，拉動槍栓，再次將一顆子彈送進了槍膛！
「給我打！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打！」鷹眼雙目赤紅，冷靜地扣動扳機，遠處一個正在掃射的日軍機槍手，應聲倒下。
南側的包圍圈，壓力驟減！
「就是現在！衝！」瘋狗大吼一聲，一個翻滾，躲過一串子彈，手中的湯姆遜衝鋒槍，如同死神的鐮刀，將兩個衝上來的日本兵當場掃倒！
鐵牛更是如同人形坦克，他扛著一挺歪把子輕機槍，一邊衝鋒一邊掃射，硬生生在日軍的防線上，撕開了一道缺口！
「他們衝出來了！攔住他們！」伊藤焦急地大喊。
山本的注意力，卻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不對！
那個指揮官，那個「活閻王」，不在南邊衝鋒的隊伍裡！也不在房頂上那群瘋狂的狙擊手之中！
那他……在哪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山本的腦海！他猛地調轉槍口，望向與主攻方向完全相反的北側！
北側，是廠區最複雜，也是火力最薄弱的地方。因為那裡全是高大的廢料堆和錯綜複雜的管道，不利於大規模部隊行動。
就在這一刻，他通過狙擊鏡，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影，正在利用南邊和房頂上激烈的槍聲作為掩護，如同真正的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穿過管道的縫隙，即將消失在廠區的邊緣！
帶頭的那個人，身形矯健，動作果斷！
「是你！」
山本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他找到了！他找到了那隻最狡猾的頭狼！
聲東擊西！金蟬脫殼！
用兩支部隊的生命，作為誘餌和犧牲品，來掩護他自己和最核心的幾個隊員，從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圍！
好狠！好果決！
「八嘎呀路！」
山本第一次感覺到了被戲耍的憤怒！他迅速地調整呼吸，瞄準，預判！
但是，太晚了。
王衛國的身影，在幾個起落之後，最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一座巨大的廢棄熔爐後麵。
「命令！所有人，放棄南邊！給我去北邊！截住他們！」山本對著步話機，發出了氣急敗壞的怒吼。
但是，他的命令，已經慢了一拍。
整個日軍的包圍圈，已經被南側的決死衝鋒和鷹眼小隊的自殺式攻擊，徹底攪亂了！現在臨時變陣，根本來不及！
「轟隆！」
南側，鐵牛扔出了最後一顆手榴彈，炸翻了追擊的幾個日本兵。
「快撤！鷹眼！你們也快撤！」瘋狗對著喉麥大吼。
房頂上，鷹眼打出最後一發子彈，將一名日軍狙擊手擊斃後，對著僅剩的兩名隊員吼道：「走！跳下去！快！」
他們三人，直接從十幾米高的房頂上，跳進了下方堆積如山的工業廢料堆裡。
當山本帶著人，氣急敗壞地趕到北側出口時，隻看到了一片寂靜的黑暗，和幾具被「影子」和「毒蛇」順手解決掉的哨兵屍體。
「少佐閣下……」伊藤的聲音，充滿了不甘，「他們……跑了。」
山本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握著手中的狙擊步槍，指關節捏得發白。他回頭望向那片依舊槍聲零落的戰場，他知道，自己贏了，也輸了。
他贏了戰鬥，他重創了這支「幽靈」部隊。
但他輸給了那個他從未見過麵的對手。他精心佈置的狩獵場，被對方用一種慘烈而決絕的方式，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
「我……還是小看你了。」
山本對著黑暗，喃喃自語。
「但是，下一次，你絕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