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從淞滬會戰開始 第94章 刀鋒(二十五)
“轟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猛然炸開!特製炸藥包釋放出驚人的能量,巨大的火球裹挾著衝擊波向四周瘋狂擴散!處於爆炸中心的幾匹騾馬甚至連嘶鳴都沒能發出,就被瞬間撕成碎片,血肉混合著木箱殘骸如同暴雨般潑灑開來!
更大的混亂接踵而至!
受驚的騾馬徹底瘋了!動物求生的本能壓過了所有的馴服。它們嘶鳴著,人立而起,瘋狂地掙脫韁繩,或是拖著身後沉重的輜重車,像一股失去控製的血肉洪流,向著最近的一條側巷亡命衝去!
“攔住它們!”
“八嘎!抓住韁繩!”
小鬼子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弄懵了,短暫的呆滯後便是聲嘶力竭的吼叫。有的試圖去拉受驚的牲口,卻被巨大的力量帶倒,瞬間被紛亂的馬蹄踩成肉泥。有人下意識地朝著炸藥包飛來的方向盲目射擊,子彈打在廢墟上噗噗作響。帶隊的軍曹眼睛都紅了,這些輜重至關重要!他揮舞著軍刀,咆哮著:“追!快追!把物資搶回來!”
殘存的小鬼子,大約有十幾頭,此刻也顧不得隊形和戰術了,端著槍,跟著那些發瘋般衝進側巷的騾馬,一頭紮了進去。
這條巷子原本就不寬,兩側是高大的、但已殘破的磚石建築,使得巷道更顯狹窄陰暗。騾馬擠作一團,拖著翻倒的物資,在巷子裡擁堵、衝撞。小鬼子士兵就在這混亂中艱難地向前擠著,它們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失控的牲口和散落的物資吸引,腎上腺素飆升,忽略了頭頂的危險。
就在大部分小鬼子的追兵深入巷道的那一刻——
巷道兩側二樓的幾個黑洞洞的視窗,突然同時探出幾個土製燃燒瓶,瓶口的布條正熊熊燃燒。
下一秒,這些冒著火苗的死亡之吻,被毫不猶豫地擲下。
“砰!砰!砰!”
玻璃瓶碎裂的清脆聲響成一片!粘稠的、混合了橡膠屑和汽油的燃燒劑瞬間四處飛濺,遇到明火,“轟”地一下爆燃開來!
狹窄的巷道,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燃燒的熔爐!
火焰如同擁有生命的惡魔,沿著牆壁瘋狂攀爬,瞬間吞噬了擠作一團的騾馬和小鬼子士兵。熾熱的氣浪扭曲了空氣,濃煙滾滾而起,直衝雲霄。
“啊——!”
“火!火!”
“救我!”
淒厲至極的慘嚎聲瞬間壓過了一切。渾身是火的小鬼子士兵在地上瘋狂打滾,卻隻能讓粘稠的燃燒劑沾染更多的地方。騾馬發出絕望而痛苦的悲鳴,帶著滿身的火焰瘋狂衝撞,將更多的火種帶到巷道的每一個角落。
真正的毀滅,才剛剛開始。
那些騾馬馱載的,正是小鬼子急缺的彈藥!
高溫瞬間傳導至木箱內部。
“轟!”
“轟轟轟——!”
先是零星的爆炸,然後是連綿不絕的、震耳欲聾的殉爆!
巷道變成了一個持續噴發的火山口。彈藥箱接二連三地爆炸,破片、木屑、金屬零件、燃燒的肢體……以毀滅一切的姿態向四周瘋狂激射!兩側的牆壁在連續的衝擊下劇烈顫抖,大塊大塊的磚石坍塌下來,砸進這片燃燒的地獄。
爆炸聲密集得如同千萬麵戰鼓同時擂響,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每一聲巨響,都意味著更多的生命被撕碎,更多的物資被徹底摧毀。濃煙和火光直衝百米高空,即使在幾裡外也清晰可見。
十多分鐘後,爆炸聲才漸漸稀疏,最終停歇。
巷道已經徹底變了模樣,隻剩下斷壁殘垣,燒焦的扭曲金屬,以及滿地無法辨認的、冒著青煙的黑炭狀物質。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皮肉焦糊味和硝煙味。
僥幸沒有衝進巷道而保住一條狗命的殘餘的幾頭小鬼子士兵麵無人色地看著那條依舊在燃燒的側巷,如同在凝視地獄的入口。
……
子夜剛過,南京城死寂如墓。鼓樓醫院的十字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三層主樓裡透出零星燈火——這裡已被小鬼子改建成臨時兵站,駐守著百餘頭小鬼子士兵和數頭小鬼子軍醫。
“獵隼”小隊像四道青煙滑過明故宮的斷壁殘垣。王栓柱背著浸透煤油的破布,每片布都疊得方正整齊,如同給小鬼子準備的裹屍布。李二狗拎著散發惡臭的麻袋,腐肉的氣味讓即使塞著鼻子的他在陰影中乾嘔了一聲。
“忍住了。”趙世英的聲音像刀鋒刮過青石,他卸下用粗布包裹的狙擊步槍,槍托上已刻滿二十四道淺痕,“老規矩,栓柱放火,二狗下料,我點名。”
李二狗摸到水井邊,將腐肉倒進井口,那些變質發綠的內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
王栓柱如狸貓般竄向帳篷區。三個軍用帳篷呈品字形排列,小鬼子的哨兵正靠著沙袋打盹。他取出火鐮,火星濺上煤油布的刹那,橘紅色火舌猛然竄起,貪婪地舔舐著帆布帳篷。火勢蔓延之快超乎想象,轉眼間三個帳篷已化作衝天火炬。
“失火啦——!”鳥語的驚呼撕裂夜空。兵站瞬間沸騰,一些還光著膀子的小鬼子從主樓湧出,睡眼惺忪地奔向水井。
最混亂的時刻到了。撲火之後小鬼子圍著水桶爭搶飲水,喉嚨裡發出焦渴的吞嚥聲。趙世英在三百米外的鐘樓廢墟架好槍,準星穩穩套住一頭揮舞軍刀的軍官。
“第一個。”他輕語。槍聲悶響,這頭小鬼子軍官仰麵倒下,胸前爆開血花。
人群大亂。軍醫白大褂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它正蹲下檢查傷員。“第二個。”子彈穿透它的眉心,紅十字藥箱滾落在地。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裡,趙世英的步槍如同死神的鐮刀。每聲槍響都精準帶走一頭小鬼子軍官或軍醫。有頭小鬼子少佐試圖組織反擊,剛喊出“狙擊手在——”就被子彈貫穿咽喉。
黎明前的黑暗最濃重時,兵站已變成人間地獄。火場餘燼未熄,飲水中毒的士兵開始劇烈嘔吐,有人捂著肚子蜷縮成團,有人神誌不清地對著影子開槍。嘔吐物的酸臭混雜焦糊味,隨著晨風飄過明故宮的殘破殿基。
趙世英收起槍,二十四道淺痕旁又多了一道深痕。東方既白,小隊隱入晨曦,身後兵站裡的哀嚎此起彼伏,像是為這座六朝古都奏響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