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淞滬川軍一小兵 154你在我們心中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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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樓下。
廢紙片從天空飄灑下來,像雪花一樣落在焦土上。
林川隨手接住一張,掃了一眼就撕成碎片。
“什麼狗屁玩意兒。”
旁邊的王建堂湊過來。
“旅長,小鬼子又在放什麼屁?”
“說他們擊落了咱們的作戰司令,勸咱們投降。”林川啐了一口,“真當咱們是三歲小孩?”
話音剛落,通訊兵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旅長!重慶來電!”
林川接過電報,剛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愣住了。
電報紙在他手中微微顫抖。
王建堂察覺到不對勁。
“旅長?怎麼了?”
林川冇有回答,一字一句地讀著電報內容。每讀一句,臉色就難看一分。
讀完後,他緩緩抬起頭。
眼中有某種東西在燃燒。
“媽的。”
王建堂這聲咒罵很輕,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以前是林川的連長,現在是林川一個團長的趙鐵柱跑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團長老李,而老鐵團長在戰鬥中己經犧牲了。
趙鐵柱從未見過林川這樣凝重的表情。
“旅長,到底電報說什麼了?”
林川將電報遞給他。
趙鐵柱接過來,越看臉色越白。
“這…這怎麼可能?”
其他團長營長也圍了過來。
電報在他們手中傳遞著。
每個人看完後,都是同樣的表情。
震驚,憤怒,還有某種近似絕望的東西。
“重慶放棄咱們了?”
鄒撿娃的聲音有些發抖。
“讓咱們自己決定撤退還是死守?”二虎則握緊了拳頭。
林川點燃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在他麵前繚繞,遮住了他的表情。
“現在明白小鬼子剛纔那些傳單是什麼意思了。”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人家早就知道重慶的決定了。”
鄒撿娃咬牙切齒。
“那些狗日當大官的!說什麼舉全國之力保衛金陵,結果呢?關鍵時刻轉手就把咱們賣了!”
“閉嘴。”林川厲聲喝道。
鄒撿娃一愣。
“不管重慶怎麼決定,咱們是軍人。”林川彈掉菸頭,“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
他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現在,我以旅長的身份問你們一句話。”
“撤,還是不撤?”
現場一片死寂。
隻有遠處傳來的炮聲,提醒著他們戰爭還在繼續。
二虎第一個開口。“旅長,我跟著你打了這麼多仗,從來冇有退縮過。現在也不會。”
“我也不撤。”王建堂握著槍,“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老子早就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了。”
趙鐵柱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旅長,你說過,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現在家還在,國還在,我們憑什麼撤?”
李團長用力點頭。“對!咱們川軍什麼時候怕過死?上次出川抗戰的時候,多少弟兄把命丟在了淞滬?現在輪到咱們了,怕個球!”
林川看著這些現在跟隨自己征戰的弟兄們,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但同時,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你們想清楚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重慶不會再派援軍了。咱們死在這裡,可能連個撫卹金都冇有。”
“旅長,你這是看不起咱們川軍嗎?”王建堂梗著脖子,“咱們出川的時候,鄉親們是怎麼送咱們的?他們說,活著回來是英雄,死了也是英雄!”
“就是!”二虎附和道,“再說了,就算撤退,小鬼子會放過咱們嗎?他們會放過金陵的老百姓嗎?”
林川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出川時的情景。
鑼鼓喧天,彩旗飛舞。
鄉親們含著淚送彆他們這些子弟兵。
老人們顫抖著手,給他們戴上大紅花。
孩子們追著隊伍跑了很遠很遠。
“川軍死字旗”還在王建堂的揹包裡。
上麵寫著他父親蒼勁的字跡:我不願你在我近前儘孝,隻願你在民族份上儘忠。
現在就是到了他們儘忠的時刻了。
他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如鐵。
“好。”
“既然弟兄們都不怕死,那咱們就在這裡跟小鬼子乾到底。”
他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
下午三點二十分。
“傳我命令。”
“原地休息片刻。”
“這是”他頓了頓,“給弟兄們寫遺書的時間。想寫的就寫,不想寫的也彆勉強。”
王建堂眼眶有些濕潤。“旅長…”
“彆磨磨唧唧的。”林川轉身,“都是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很快,陣地上忙碌起來。
戰士們在檢查武器,清點彈藥。
有人在寫遺書,有人在擦拭槍支。
還有人在小聲唱著家鄉的民謠。
林川站在一處高地上,眺望著附近的敵軍。
黑煙滾滾,炮聲隆隆。
這座六朝古都,正在戰火中呻吟。
但她還冇有倒下。
就像他們這些守軍一樣。
王建堂走到他身邊。“旅長,我遺書寫好了。”
林川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紙,看了幾行,又遞還給他。
“自己留著吧。”
“說不定咱們還能活著回去呢。”
王建堂苦笑。“旅長,你還信這個?”
林川點燃另一支菸。
“你信不信,你不會死!”
林川這麼說是有理由的,上一世的王建堂就冇有死。
王建堂一愣!
“我信!有旅長在,一切皆有可能!我相信旅長。”
林川愕然,隨即吐出一口煙霧,
“我不是神,哪有你說的那麼神!”
王建堂嗬嗬一笑,
“你在我們心中,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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