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病例開方的我,考脈譜修仙了 第14章
歐陽璽那張彷彿用冰山雕琢出來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裂紋。不是恐懼,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極致的、超出理解範圍的茫然。就好像他精心訓練了二十多年,熟練掌握所有單兵作戰、小組戰術、敵後滲透甚至徒手拆坦克(理論上)的技能後,突然有人告訴他,真正的終極戰場是……中醫館的鍼灸床?
給他當…鍼灸模特?!
這比讓他去單人突擊一個加強連的防禦工事還要離譜!
梁國棟更是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看看一臉“我看你很有天賦”的秦溪,又看看身體僵硬、眼神放空(雖然隻有0.1秒)的歐陽璽,感覺自己幾十年的世界觀正在劈裡啪啦地碎裂。讓“龍焱”的尖刀、兵王中的兵王、歐陽家那個煞神……當模特?!還是鍼灸模特?!
“秦…秦大夫…”梁國棟的聲音都在發飄,“這…這恐怕不合適…歐陽隊長他…”
“有什麼不合適?”秦溪打斷他,目光依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歐陽璽,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塊未經雕琢的極品和田玉,“歐陽隊長氣血旺盛,體魄完美,經脈通暢卻未受任何功法汙染,是檢驗我新針法效果的絕佳載體。放心,不疼的,說不定還能幫他疏通一下肝火,改善睡眠。”
歐陽璽:“……”他感覺自己的肝火好像更旺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而上級給他的最高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配合秦大夫,確保馮先生治療成功,並…儘量滿足秦大夫的一切要求。
一切要求……
原來這“一切要求”的範圍…如此寬廣且匪夷所思。
他鋒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依舊是那把低沉冷硬的調子,但仔細聽,能品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存在的憋屈:“秦大夫…我的任務是負責您的安全和聯絡。”
“我的安全?”秦溪輕笑一聲,指尖不知何時撚起了一根新到的銀針,針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芒,“你覺得…需要你保護?”
歐陽璽沉默了。剛纔那一下電光火石的交手(如果算交手的話),他已經清晰無比地認識到,眼前這個看起來纖細蒼白的女人,擁有著遠超他理解範疇的能力。她的“不安全”程度,可能比一個裝甲師還高。
梁國棟眼看氣氛僵住,生怕秦溪一個不高興直接把“千年肉芝”改成“萬年雪蓮”,趕緊打圓場:“秦大夫!東西!您要的東西已經送到隔壁了!您看馮先生那邊…”
“東西到了就行。”秦溪擺擺手,注意力顯然還在她的“完美模板”身上,“歐陽隊長留下,梁組長你可以去忙了。放心,我不會把他紮壞的,頂多…讓他試試針感。”
梁國棟同情的目光投向歐陽璽,那眼神彷彿在說:兄弟,保重,為了組織,犧牲一下吧。然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迅速交代了隔壁房間的密碼和物品擺放位置,就帶著一臉“我需要靜一靜”的表情飛快離開了。
破舊的閣樓裡,隻剩下秦溪和歐陽璽大眼瞪小眼。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歐陽璽站得筆直,如同一杆標槍,眼神平視前方,努力忽略秦溪那打量實驗品般的目光。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新兵連,被教官用挑剔的眼神審視每一個軍姿細節,但這次…審視的內容好像有點跑偏。
“彆那麼緊張,”秦溪走到桌邊,拿起那套新銀針,慢條斯理地攤開,二十四根長短不一的銀針寒光閃閃,看得歐陽璽眼角微微抽搐。“放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把外套脫了,躺那邊床上去。”
歐陽璽:“!!!”
脫…脫外套?!還躺床上去?!
他古銅色的皮膚下,氣血一陣翻湧,耳根幾不可察地泛起一絲極淡的紅暈,幸好膚色深看不出來。這任務的發展方向越來越不對勁了!
“秦大夫!”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開口,“這不符合規定!”
“規定?”秦溪挑眉,拿起一根三寸長的毫針,對著燈光看了看,“在這裡,我的針就是規定。快點,時間寶貴,隔壁還有個等著救命的呢。你配合一下,我早點完事,也好早點去處理馮先生的蠱毒。”
她語氣輕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歐陽璽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最終,還是那句話——“一切要求”——如同緊箍咒般套在他頭上。
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開始解作訓服的鈕釦,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壯士斷腕般的悲壯感。脫下外套,裡麵是一件緊身的黑色短袖t恤,勾勒出壁壘分明的胸肌和腹肌輪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秦溪看了一眼,點點頭,專業地評價:“嗯,肌肉線條不錯,體脂率很低,認穴應該很容易。”
歐陽璽:“……”他這輩子冇受過這種折磨。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到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邊,僵硬地躺了下去。木板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握成拳,全身肌肉緊繃得像一塊鋼板,眼神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的一塊黴斑,彷彿那裡有敵人的狙擊手。
秦溪拿著針盒走過來,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彷彿不是來鍼灸而是來受刑的模樣,忍不住又想逗他。
她俯下身,湊近了些,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戲謔:“歐陽隊長,放鬆點。你這麼繃著,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我不好下針啊。還是說…你怕針?”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歐陽璽渾身猛地一僵,拳頭握得更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怕針?他歐陽璽槍林彈雨裡來回多少趟,身上槍傷彈孔都有好幾處,會怕這小小的銀針?!
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不怕!”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不怕就好。”秦溪滿意地直起身,指尖拂過他的手臂皮膚,尋找合穀穴。
她的指尖微涼,觸感細膩,落在歐陽璽灼熱的皮膚上,激起一陣極其細微的戰栗。他猛地咬住牙,強迫自己忽略那詭異的觸感,將全部意誌力用來對抗…這比任何嚴刑拷打都讓人難以忍受的“治療”。
秦溪找準穴位,指尖微動,銀針快如閃電般刺入!
歐陽璽甚至冇感覺到疼痛,隻覺得穴位處微微一酸,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涼中帶著一絲酥麻的氣流瞬間順著他的手臂經絡竄了上去!
這股氣流所過之處,他那因常年極限訓練和戰鬥而積累的、連最精密儀器都難以察覺的細微暗傷和肌肉疲勞,竟然如同被溫水拂過般,緩緩舒展開來!
一種極度舒適、放鬆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緊繃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鬆弛了幾分。
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詫。
這…這是什麼?!
“怎麼樣?針感不錯吧?”秦溪的聲音帶著笑意,“都說了是幫你疏通肝火,改善睡眠。歐陽隊長,你這身體底子是好,但裡麵的小毛病也不少,仗著年輕硬扛罷了。”
說著,她又取出一根針。
歐陽璽看著她手中的寒芒,喉結再次滾動了一下。但這一次,除了那點本能的抗拒,似乎…還多了一絲微弱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
秦大夫的鍼灸…好像…真的有點東西?
他看著天花板上的黴斑,人生第一次,對“任務”產生瞭如此複雜而詭異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