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閱讀說明書成為遊戲大佬(無限流) 微笑照相館(七)
微笑照相館(七)
門上那隻眼睛似乎滿意了,那暗紅色的幽光悄然熄滅。門上蔓延的暗紅色液體也如同退潮般縮回了門縫,消失不見。
地麵上,隻留下一小攤即將乾涸的暗紅色汙漬。
1801和1803癱坐在地上,劇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後背。沒有人敢去掀開那塊黑布,看看下麵的1804究竟變成了什麼。
薑萊腦子裡的低語已經消失,所有人僵在原地。剛剛一位同伴,就在他們的眼前,因為一次看似微小的注視,觸犯了更深層的禁忌,被這座恐怖的照相館,以一種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衝洗掉了。
暗房之後,究竟藏著怎樣可怕的存在。
當——!
午夜的鐘聲如喪鐘敲響,沉重地回蕩在死寂的照相館內。最後的餘音尚未散去,櫃台後方牆上的老式黃銅喇叭便如期響起。
電流的噪音折磨著每一個人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那個毫無感情的男聲再次響起:
“今日營業結束。現在開始結算評分。”
喇叭裡開始依次爆出小組編號和分數,每個房間都有一些扣分項,比如“照片嚴重模糊”“未能滿足客人背景要求”等。
終於輪到了17號房。
“房間:17號房。”
“接待客人:2,達標。”
“客戶滿意度:一名客人留下未知物品,性質待定;一名客人產生汙染照片。因及時處理,扣2分。”
“照片質量:一張空白,一張汙染。評分:下,扣6分。”
“額外貢獻:無。”
“綜合評分:……”
喇叭那頭的聲音極其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彷彿在計算最終結果。這三秒的沉默,幾乎讓四人窒息。
“末位。”
兩個字,如冰錐刺入胸膛。
完了!
林蘇禾閉上眼睛,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季若桐整個人雙目失神,呆呆地望著前方,白及緊緊牽住林蘇禾的手,試圖給予她一絲安慰。
薑萊感覺到手腕上的荊棘花環瞬間變得滾燙,那些尖銳的黑刺猛地向內收緊,深深勒入皮肉,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同時開始瘋狂地蠕動,彷彿被注入了生命,就要開始可怕的纏繞。
死亡的恐懼蔓延在所有人的心頭。
然而,就在那荊棘即將攀爬向上,妖異的花朵即將從手腕處鑽出的前一刻,黃銅喇叭裡的聲音再次響起:
“鑒於本日有員工因嚴重違反核心規則,已於營業時間內被館內機製處理。績效係統判定,該處理已抵消本次末尾懲罰。”
“因此,本次評分末尾小組,豁免花環綻放程式。”
“希望各位員工引以為戒,嚴格遵守《員工手冊》,避免類似無謂的損耗。”
“祝各位,夜安。”
嗞啦聲消失,廣播結束了。
薑萊手腕上滾燙蠕動的荊棘花環,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迅速地冷卻放鬆下來,恢複了之前那種隻是緊緊纏繞的狀態。
她們……活下來了。
因為1804已經被“處理”掉了,所以係統認為今日的死亡名額已經用完,不在額外執行懲罰?
這是一種何等殘酷的“豁免”。懸掛在入口處那些妖異的“花球”,在昏暗的燈光下靜默著,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她們的“幸運”。
所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屬於他們的房間。薑萊總覺得那枚紐扣肯定還有作用,便將紐扣塞進自己口袋中。
為了防止夜間無意識的動作導致二次傷害,白及用發黃的紗布為薑萊做了簡單固定。
薑萊躺在道具床上,直直盯著照相館天花板,上麵一片黑暗。
在這個照相館裡,時間被壓縮得隻剩下工作的那幾個小時,照相館外那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冒險出去看看。
夜晚所有人睡去,沒有夢境,沒有思考,隻有一種被強製關機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薑萊猛地從睜開眼睛,再次聞到那股熟悉的,混合著黴味和化學藥水的氣味。
昏黃的壁燈光暈,深灰色的粗糙製服,胸口冰涼的金屬工牌,以及手腕上那圈蒼白枯萎的荊棘花環。
一切如舊。
薑萊艱難地轉動著僵硬的脖頸,右手依舊殘留著嚴重凍傷後的麻木感,口袋裡的那枚紐扣依舊散發著陰冷。
旁邊的林蘇禾幾乎與薑萊同時醒來,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神瞬間從茫然切換成高度警惕,下意識地摸向手腕的花環。
季若桐像是被噩夢驚醒,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睜開眼時,眼底充滿了血絲。
“我好餓啊。”她睡眼惺忪看著已經起身的三人。
“飯菜我已經拿進來了,你們趕緊吃吧。”白及早已經醒來,將四人的飯菜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四人匆忙吃完飯,還有十五分鐘就到營業時間了。
這是,一個及其輕微,卻讓所有人全身血液幾乎凍結聲音,從前台後方的陰影處傳來。
那不是廣播喇叭的電流聲,是腳步聲!
有人,或者說,有東西正從照相館那更深的內部區域走出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其他房間的員工也注意到了這個腳步聲,所有人屏息凝神,目光死死地盯著櫃台後方的那片陰影。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雙擦得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然後是一條熨燙得沒有半分皺褶的深黑色西褲。
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完全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
他是一個男人,身材高挑消瘦,穿著裁剪及其合體的黑色西裝,白色的襯衫領口,扣著一枚簡單的銀色領針。他的手指十分修長,戴著一副黑色皮質手套。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臉。
他的麵容並非猙獰,甚至可以說是過於俊美,但那種美毫無生氣,如同博物館裡的大理石雕像,麵板蒼白得幾乎透明,看不到一絲毛孔和血色。
他的虹膜極淺,近乎灰色,注視眾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活物,更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燈光似乎也因為他的出現而更加暗淡。
他,就是這座恐怖照相館的掌控者——店長。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1701號薑萊身上,一個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他唇間流出:
“編號1701,昨日,你們小組,處理了一件特殊遺留物。”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薑萊放著紐扣的口袋。
“並導致了,一名員工非績效性損耗。根據手冊補充條例,,第四條,我需要親自覈查你們的工作流程。以確保運營效率,避免不必要的資源損失。”
他擡起手,指向17號房的拍攝區,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製性。
“現在,開始你們今天的接待工作,我會在這裡,觀察。”說完,他不知從何處,拿起一枚極其複古的懷表,輕輕開啟表蓋,看一眼時間。隨後將其合上,發出一聲“哢噠”脆響。
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雙手交疊置於身前,如同一尊監視者雕像,那雙空洞灰白的眼睛,鎖定著四人的一舉一動。
店長親臨,不是通過廣播,不是通過血字告示。
他就站在那裡,最恐怖的客人尚未到來,而令人窒息的審判已經開始了。
其他房間的員工此時也站在一旁,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這不僅僅是對17號房的監視,更是對所有人無聲地威懾。
薑萊、白及、林蘇禾和季若桐明白,今天她們的工作會從地獄級直接提升至噩夢級。任何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在這位店長冰冷的注視下,被無限放大,招致無法想象的後果。
掛鐘的指標,終於精準地指向了六點整。
就在這時,照相館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撞開,力道之大,讓門板砸在牆上又彈回。
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伴隨著一連串尖利的抱怨。
“哎喲喂!可算找到了!這什麼破地方藏那麼深!差點耽誤了我的吉時!”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及其豔麗,綴滿誇張亮片和羽毛外套的老太太。
她頂著一頭誇張地蜂窩卷發,臉上的妝也十分濃豔,一進門就挑剔地四處打量:“燈開那麼暗,怎麼拍出我的好氣色?這地板怎麼一踩一個響?還有這裡的空氣,什麼味兒啊!”
薑萊四人的心臟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不僅是因為這位客人的吵鬨和挑剔,更因為店長就在身後看著。
白及作為臨時的主心骨,立刻擠出標準的職業微笑上前說道:“歡迎光臨永恒微笑,請問您需要拍一張定格永恒的照片嗎?”
老太太猛地轉過頭,眼神上下打量著白及,撇了撇嘴:“哎喲,小姑娘聲音怎麼虛飄飄的?沒吃飯啊?算了算了,快點快點,我趕時間。我今天要拍一套‘永恒青春活力四射璀璨奪目’係列寫真,至少要換五套背景,三個造型。”
五套背景?三個造型?《員工手冊》裡可沒有提到過這種套餐服務!
林蘇禾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看向店長。
店長依舊麵無表情,隻有眼眸微微轉動,落在了林蘇禾身上,靜默地等待著她們的處理方案。
空氣裡的壓力徒驟然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