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男孃的新同桌是不良假小子 第42章 姬千鶴父女的過往
那場充滿了意外和哄劇的學習會,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四個少年少女的心中,都激起了久久不平的漣漪。
金霖然的動作最快。就在當晚,她就建立了一個名為“可可愛愛四人學習互助小組”的四人聊天群。她將李鵬、蕭雨晴和極不情願的姬千鶴都拉了進來,群頭像是一張四個人在書桌前“學習”的合照,照片裡,蕭雨晴笑得最甜,金霖然笑得最優雅,李鵬一臉嚴肅,而姬千鶴,則隻露出了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桀驁不馴的後腦勺。
她顯然不滿足於僅僅一次的“偶然”,而是試圖用這種方式,將這個奇妙的、充滿了化學反應的四人圈子,正式地、固定地建立起來。
李鵬則是憋著一股勁。對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而言,人生中幾乎沒有什麼“失敗”可言。但這一次,在廚藝上,他不僅輸了(雖然嚴格來說是平手,因為兩個人的作品都無法食用),還輸得那麼狼狽,那麼滑稽。這簡直是他完美人生履曆上的一大汙點!
他不甘心。回到家後,他立刻就衝進了自家的廚房,翻出了所有能找到的美食雜誌和烹飪書籍,甚至還註冊了好幾個線上烹飪課程。他對著視訊,一遍遍地練習著刀工、火候,研究著食材的搭配與香料的運用。他發誓,下一次,他一定要用一道完美的、無可挑剔的菜肴,堂堂正正地贏過姬千鶴,在金霖然……不,在所有人麵前,證明自己纔是最強的!
當然,保證廚房不再爆炸,也是他這次特訓的首要目標之一。
蕭雨晴的心思,則要單純得多。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姬千鶴。他擔心她那隻被切傷的手指,更擔心她平日裡的飲食。那碗隻有狗狗愛吃的“暗黑料理”,清晰地向他揭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姬千鶴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她要麼在外麵吃那些不健康的街邊攤,要麼就是點油膩的外賣,或者,更可能的是,用一桶又一桶的泡麵來打發自己的一日三餐。
一想到她一個人住在那棟空曠的大房子裡,孤獨地吃著泡麵,蕭雨晴的心就揪得緊緊的。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蕭雨晴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溜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了最新鮮的蔬菜和肉類。他係上自己那條印著可愛兔子圖案的圍裙,按照昨晚連夜從網上查好的、營養均衡的便當食譜,開始叮叮當當地忙碌起來。
切胡蘿卜絲、焯西蘭花、煎厚蛋燒、捏肉丸……他把所有的愛心與擔憂,都傾注進了這個小小的便當盒裡。他要確保,姬千鶴從今天起,每天都能吃到有營養的、健康的、而且絕對不會吃了後倒地抽抽的食物。
而姬千鶴,當她乘坐著管家派的車回到那棟熟悉的、冰冷的江景彆墅時,已經是深夜了。
她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玄關的感應燈應聲而亮,投下一片清冷的光。
就在那片光亮之中,她看到了一個背影。
一個無比熟悉,卻又顯得異常陌生的背影。
那個男人,正坐在空曠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隻是任由自己被窗外透進來的、城市的霓虹光影所吞噬。他比姬千鶴記憶中要消瘦了許多,那曾經如同山巒般寬闊厚實的肩膀,此刻卻顯得有些垮塌,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憔悴與疲憊。
他似乎是聽到了開門聲,那個僵硬的背影,緩緩地,緩緩地,轉了過來。
當那扇沉重的大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姬千鶴拖著一絲疲憊,走進了這座名為“家”的、卻比任何地方都更像陵墓的冰冷空間。
玄關的感應燈應聲而亮,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暈。就在那片光暈的儘頭,客廳的巨大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一個她生命中最熟悉,也最憎惡的背影。
姬千鶴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她全身的肌肉都在一刹那繃緊了,血液彷彿逆流,手腳變得冰涼。那是一種刻入了骨髓的、條件反射般的戒備狀態,像是野獸在自己的領地裡,嗅到了天敵的氣味。
那個背影,比她記憶中要單薄了許多。那曾經如同山巒般寬闊、能輕易將她舉過頭頂的肩膀,此刻卻塌陷了下去,透著一股被生活重擔壓垮的疲憊與憔悴。他沒有開燈,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窗外城市的璀璨霓虹,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落魄而又孤寂的輪廓。
似乎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那個僵硬的背影,緩緩地,轉了過來。
當男人的臉完全暴露在玄關的燈光下時,姬千鶴的瞳孔,不受控製地收縮了一下。
是他,姬武。
那個曾經光芒萬丈、被譽為“亞洲之拳”的男人。那個曾經是她全部驕傲,後來又變成她全部噩夢的父親。
他的臉上蓄滿了亂糟糟的胡茬,眼窩深陷,那雙曾經在拳台上銳利如鷹的眼睛下麵,掛著濃重的、像是幾天幾夜沒合過眼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比街邊的流浪漢還要落魄和頹唐。
但是……他的眼神,卻和姬千鶴記憶中那雙總是充滿了暴戾、渾濁與醉意的眼睛,完全不同了。那雙眼睛雖然布滿了血絲,卻異常的清亮。那是一種……大夢初醒般的、沉澱了無數痛苦後的澄澈。
這陌生的眼神,讓姬千鶴感到一陣刺骨的、莫名的煩躁。
她不需要他清醒。她寧願他永遠是那個可以被她輕易擊敗、可以被她用憎恨去定義的醉鬼。因為一個清醒的姬武,意味著未知,意味著她必須去麵對那些她早已用厚厚的冰層封存起來的過去。
記憶的閘門,在這一刻轟然開啟。
那是在四年前,她剛剛升上初一。那時的姬武,還是擂台上的不敗神話,是所有格鬥迷心中的英雄。那時的她,還會驕傲地跟同學炫耀,自己的父親是“亞洲之拳”。那時的這個家,雖然也總是冷清,但至少,還有一個會微笑著摸她頭的母親。
然後,一切都崩塌了。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爭吵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母親歇斯底裡的哭喊,以及父親那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痛苦的咆哮。她從門縫裡,第一次聽到了那個肮臟的詞——出軌。
從那天起,神話隕落了。姬武在擂台上的心神不寧,讓他輸掉了一場又一場的比賽。媒體的質疑,粉絲的失望,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最終,他以一種極不光彩的方式,提前退役。
離婚協議書很快就簽了。母親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從此杳無音信。
而姬武,則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終日與酒精為伴,曾經鍛煉得如同鋼鐵般的肌肉,在日複一日的沉淪中變得鬆弛。他不再是英雄,隻是一個被妻子背叛、被事業拋棄的可憐蟲。
而她,姬千鶴,成了他宣泄所有痛苦和怨恨的唯一出口。
因為她的臉,長得越來越像那個背叛了他的女人。
“你那張臉……真讓老子惡心!”
第一次,裹挾著濃烈酒氣的拳頭,落在了她稚嫩的身上。那不是管教,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暴力。
從那以後,家暴,成了家常便飯。
然而,姬千鶴的骨子裡,流淌著和他一樣的、不屈的鬥士之血。她沒有哭泣,沒有求饒。她默默地忍受著,同時,也在飛快地成長著。她的身體像野草一樣瘋長,她的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街頭鬥毆中變得越來越強。
終於,有一次,當姬武再次借著酒意向她揮拳時,她不再躲閃。
她接住了他的拳頭,然後,用儘全身的力氣,將一記更狠、更重的拳頭,狠狠地砸回了他的臉上。
那一刻,姬武那雙醉眼朦朧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震驚和……恐懼。
他發現,這個被大量酒精掏空了身體的自己,已經……打不過自己的女兒了。
那一次,是姬武第一次被她“打跑”了出去。從那以後,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幾乎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再後來,一個自稱是父親教練的男人找到了她。那個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看著她身上的傷痕,歎了口氣,遞給了她一張黑色的銀行卡。
“這裡麵,是你父親多年比賽獎金的一部分,有五億。他還沒來得及處理,現在這個情況……我想,交給你,比交給他要好。”
就這樣,她成了這座巨大牢籠唯一的主人。用著那個男人用血汗賺來的錢,過著與他毫無交集的生活。
此刻,這個本該早已從她生命中“滾出去”的男人,卻又一次,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姬千鶴看著他那張憔悴卻清醒的臉,心中那股被強行壓抑下去的、混雜著憎恨、厭惡與一絲複雜痛楚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噴湧而出。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劃破了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你回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