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命燒香?我請的纔是真凶神 第211章 少年李鎮
晴日,蟬鳴聲聲。
老林子裡,陰風如驟雨,細密而從不斷絕。
一個黑袍少年,手裡提著一個麻袋,正一步步地在泥濘的林子踩過。
稚氣未退的麵孔之上,卻平白有幾分肅殺之氣,想來,是其臉上血跡所致。
他一邊走著,一邊捏著隻帶血的花簪。
花簪鑲著玉石,是參州阿蒙商行的物件,在當地很受富家女喜愛,花簪不便宜,足足十兩銀太歲,阿蒙商行最後一件。
不過少年不是用銀太歲換來的,而是用麻袋裡的東西。
麻袋沉甸甸,扛在肩上,像背著一袋西瓜。
“小荷,你之大仇已報,隻待五年後妖窟事後,本世子殺入中州,為你再求聖手。”
少年一邊走,一邊自語,他的聲音很低,但穿透力卻很強,旁邊的啼叫的蟬聽了,也不免跑得遠遠的。
“參州巡守立場不定,難當大用,且判李家在先,此人留不得。
趙銀槍已重立常山山頭,李家舊部中一員悍將,人忠但心不忠,也不可用。
看著天下李家舊部遍地,可能用者少之又少,狗皇帝坐在那位子一天,我心便難安。
眼下能用者,隻有李長福一人。
老管事到底是靠譜的,他以半死域寄送我去了參州,如今黃皮寨已屠,回去之時,蕩陰山已震,餓殍洞已平,便隻剩這倀鬼十八彎了……”
少年放下手裡的麻袋,活動了下身上的筋骨。
“再集齊此地大倀的虎皮和倀相,便能丟給哀牢山裡的老蛟娘娘,替我求來鎮仙碑,換得仙家為本世子所用。
好在如今這槊還能當兵器使之,可惜仙家不認我,信物再多也是徒勞。”
恰是這時間,一隻斑斕大蟲潛在密林灌木之中,待接近少年跟前,便一躍而起,直奔少年脖頸。
嗤!
毫不留手。
少年忽地從袖間抽出一把長槊,頃刻洞穿斑斕大蟲的胸腹。
大蟲嗚咽幾聲,便沒了聲息。
虎撲食,掛牙之,牙一掛上,無物可逃。
這斑斕大蟲卻非大蟲,它掉落泥地時,卻忽地發出一聲啼笑:
“嘿嘿,小娃娃,這是去哪裡啊?”
林子裡陰風陣陣。
忽地多出數個虎皮人相的東西,麵目猙獰,似惡鬼饕餮,看向少年的眼神,如看盤中佳肴。
“不錯,也懶得我再打上門去了。”
少年笑了笑,掀開了袍子。
這一掀,卻讓這些倀鬼都嚇了大跳。
這還是人的身子麼?
胸腔凹陷,血染襯衣,脛骨缺失,除了臉,沒有一處完好之地。
“肉太少!”
“少又如何,這般嫩娃娃,總比燒火棍強!”
“這像是難民來的啊,大倀叫我們彆吃難民……”
“一槍捅死山君,你說這是難民?”
倀鬼們嘰嘰喳喳。
這時候,少年也露出燦爛笑意。
啪!
憑空抽出一道黃符,立在空中,少年咬破手指,當即畫道:
“雷!”
符籙甩出,便真有雷霆降世。
轟隆!
幾隻倀鬼便與焦黑的樹木一起,變成了飛灰。
少年繼續丟下手中麻袋,向深處前進。
倀鬼們已經報了彎子深處的大倀。
那大倀身高十尺,狀若猛虎,人立而起,虎相大成。
“符水世家之人?好大的官威!”
虎躍出彎,定府開天頂的道行一覽無遺。
大倀展露香壇,露出虛幻府邸,同時黑氣滾滾,祭出山君法相。
法相垂落,便向少年碾去。
少年麵容不變,手指一抽,又畫數道符籙,見攔不下那山君法相,便又向後退了半步。
自著腰間,掏出一件寶瓶,用力往地上一砸,濃鬱生氣蕩出。
少年麵不改色,冷喝道:
“祭山!陰山神可聽乎——李家世子在此,震你座下山君,爾敢勸阻乎,殺無赦!”
寶瓶碎後,山君法相也稍稍一滯,聽著這段話,還未來得及嗤笑,便感受到腳下陰山震蕩,迷濛中,竟聽到一聲“是”字。
還未回過神,數道符籙又打來。
上麵寫滿了歪歪扭扭的“定”字。
少年踏步而出,驟然凝出香壇與虛幻府邸!
府邸中天頂大開,嫣然是開天頂之道行!
他另一隻手握著香柱,腹中吸氣,生氣蕩出,燃燒起香柱。
大倀驚駭之餘,便見一大手朝天靈蓋蓋下。
“你也懂法相!?”
少年身後,一道魁梧虛影,如仙君而立,睥睨人間。
少年麵色平淡,不顧身中透支所溢位的五竅之血,淡淡笑道:
“家父不才,仙君李龕。小倀鬼,你死的不冤。”
長槊終於派上了用場!
挑了虎相,一挑到了參州黃皮寨,於那廢墟之中如旗幟飄蕩。
剝了倀相,收在了麻袋裡,少年扛起麻袋,又如裝著西瓜,往家的方向走去。
……
往日幕幕,在如今這半人高的大倀眼中回蕩。
當這柄長槊再次搭在自己肩上時候,它慌了。
大倀遠非當年初入開天頂的道行。
而李鎮,也不再是少年李鎮。
可一倀不知人已何強,一人不知倀已何強。
“李……李世子,有話好商量。”
“商量不得,我看你這虎皮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