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命燒香?我請的纔是真凶神 第256章 白鶴仙兒
這場盛大的表演,李鎮前世裡也見到過,不過名稱大不同相同。
前世之中,又叫打鐵花,場麵之壯觀,難得一見。
這一世裡,相比於傳統的打鐵花,這玩意顯得更邪性一點兒。
幾個燒紅的鐵爐前,還立著幾尊香壇,這鐵花一敲,滿地盛開,香壇裡便會有幾道黑濛濛的影子,張牙舞爪,而後像被什麼東西給燒著似的,變成一股子青煙。
不過李鎮如今作為定府境的鐵把式,那香壇裡冒出來的東西,不過就是用著符籙演化出來的假邪祟而已,但這場表演像是義演,又帶著些美好的寓意,所以他並沒有戳穿的打算。
跟著吳小葵,一直從傍晚看到了徹底入夜,這演出的一行子人,也變了一批。
像是一夥戲子,穿著白森森的戲服,背上插著不算白淨的羽毛,哼著奇怪的曲子。
“白鶴騰飛遊仙界……
童子閒臥望悠悠……”
“無人如故,故一入金……天道乃天下……”
他們誇張的臉譜演出,惹得郡裡百姓紛紛叫好,往那沒燒起來的香壇裡猛丟銅板。
可為首的白羽黑麵戲服的戲子,忽地一喝,香壇猛然一震,掉在裡頭的銅板儘數飛了回去。
見者無不震動,忙又拍手喝彩,甚至有人下跪磕頭。
“仙家顯靈!仙家顯靈!”
如果說,這半晚上耍把戲的,都是一些門道外的小技,那這一手震回銅錢的功夫,可就是妥妥門道裡的本事了。
李鎮有意多看了那白羽黑戲服的戲子一眼,卻不曾想,便是這一眼,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戲子分明是人的模樣,甚至口中能吐出生死之氣,三盞命燈燒得通紅。
可他一對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竟變成了一對豎瞳!
眼白裡充斥起了血色,一對豎瞳又分裂成了兩顆,嘴裡長出豬牙似的東西,對著李鎮一咧,
“邪祟!邪祟!邪祟!”
李鎮猛地回過神來,他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便冷哼一聲,曲指彈出一道生氣,精準無誤地落在那戲子的命燈之上。
可偏偏,這被李鎮使了無數次的點命燈,卻在這一回失了效。
那白玉黑麵的戲子,背後插著的羽毛赫然展開,像孔雀開屏似的,大喝道:
“鳩占鵲巢的邪祟!還不速速滾下身來!”
李鎮瞳孔猛縮,心臟忽然漏跳一拍。
這唱曲兒的,似乎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郡民們本就對這戲子當仙家膜拜,如今聽著這仙家如此之說,便都心中大驚,朝李鎮這裡望去。
吳小葵站在李鎮身前,還以為這戲子說得是自己,便肚子裡不由得升起火氣,一揚腰間的堂主令牌:
“給姑奶奶瞧好了,我可是太歲幫兵字堂的堂主,你敢說姑奶奶是邪祟?不怕我挖了你的狗眼?”
郡民也都不是傻子,一聽這姑孃的身份來頭如此之大,便也紛紛議論道:
“太歲幫啊,這可是郡裡第一大幫子……”
“沒想到這小姑娘來頭這麼大,那豈不是說,縣衙裡請的這夥戲子,真是騙子了?”
“剛剛還以為是仙家顯靈,畢竟這白鶴仙兒,在咱們盤州可是首屈一指的仙家了……”
“再怎麼說,他敢汙衊太歲幫的堂主是邪祟,這下可有得看了。”
“誒,他身後那男人是誰啊?瞧著豐神俊朗的,莫不是太歲幫的幫主?”
聽著郡民們議論聲聲,那穿著白羽黑麵的戲子,當即一笑,對著吳小葵和李鎮拱手道:
“山水自會相逢,邪祟定會伏誅……有緣再見。”
他手裡摸出來一個小布包,往地上一砸,生成一大團煙霧,嗆得所有人睜不開眼。
隨著煙霧散去,這夥子人也消失不見。
李鎮許久沒有說話,眼神些許冰冷,便讓吳小葵逗留在縣衙外,自己則化作一團黑風,掠入衙中。
那郡老爺依舊住在偏房裡頭,還在擦拭著他那些穿著宮裝服飾的乾屍骷髏。
見著一團黑風忽然湧了進來,嚇了一大跳。
等那黑風現了身,他才忙忙鬆了口氣。
“主……主子,您怎麼來了?明日妖窟便要開了,您不去準備準備?”
李鎮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郡老爺:
“方纔那些唱曲的戲子,是你請的?”
“戲子?”
郡老爺一臉茫然:“沒聽見呐……隻是最近有火花郎子巡演,我正好請他們來郡裡,為各個幫子和郡裡的好手餞行,什麼戲子啊?”
李鎮靜靜看著郡老爺:“你最好不要跟我裝傻,不然這猴奴兒蠱發作,噬你五臟六腑,我可管不了。”
郡老爺臉色一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主子喂,我哪裡敢騙您呐……衙門裡的賬房可是幫著小官兒張羅了這件事,不信您可以去問他……”
李鎮緩緩吐了口氣,曉得這郡老爺也沒這膽子了。
雖然猴奴兒蠱是假的,但他給無論是郡老爺,還是更夫,種下的心理陰影不可謂不大。
“火花郎子,不錯,費心了。我太歲幫堂主很喜歡看。”
李鎮丟下一句話,便化作黑風,離開了宅院。
郡老爺癱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抱著懷裡的乾屍,喃喃道:
“駭死我哩……伴君如伴虎呐……”
……
……
李鎮出現在了吳小葵身邊,神情有些複雜。
吳小葵還以為那白羽黑麵的戲子說的“邪祟”是自己,當下跟李鎮解釋道:
“李鎮,你不要多想,我怎麼可能邪祟,當時在過馬寨子裡,咱倆都住一屋頭了,我怎麼可能……”
李鎮輕輕一笑,打斷了吳小葵的話,“我知道,你肯定不是。”
但自己是不是,那可就不好說了……
吳小葵鬆了口氣,順了順胸口,一時間有些波濤洶湧。
“還以為你要除了我呢,這些唱曲兒的,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真是給白鶴仙兒招黑……”
聽著吳小葵這麼說,李鎮當即問道:
“白鶴仙?”
“對啊,方纔唱戲的,扮的就是就是白鶴仙兒的模樣。”
李鎮頓了頓,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又問:
“還能具體些麼?”
“我來盤州這麼多年,該曉得的典故也都曉得,這白鶴仙,也是盤州明麵兒上的仙家,盤州城裡一些達官顯貴都供奉的仙家。
是白玉京城頭裡掌管善惡輪回的仙家,正好對應盤州……
不過這些都是存在於傳說裡頭,誰也不曉得有沒有白玉京,有沒有白鶴仙兒。
這玩意又不像冥府,見過的人沒幾個……”
聽了吳小葵這麼說,李鎮卻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爺爺說過,自己身上背著災,而且是中州張家下的災……
正值妖窟這節骨眼上,莫非這災,就跟那白鶴仙有關?
李鎮心事重重,最後跟吳小葵道了彆,回了幫子。
吳小葵送李鎮到了臨字堂的堂口,見著夜已經深了,想留在臨字堂,可怎麼也張不開嘴,便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去了。
李鎮大直男一個,也想不到那層意思去,這又不像前世,帶個身份證就能解決的事……
回了堂口,夥計們大都睡了,李鎮徑直打坐,一坐就是天亮。
……
晨曦微薄,隨之大黑的一聲吠叫,李鎮也從打坐中睜開了眼。
上次,給臨字堂看門的春滿樓小掌櫃說自己的黑狗被牽到了白骨洞裡去,後來怎麼也沒找到狗,以為黑狗已經死在了洞子裡。
卻沒想到,是花二孃將大黑寄在了郡裡一戶人家,前些日子才給送了回來。
對於大黑的失而複得,李鎮倒有些意外,便早早起了榻,準備了些普通的肉太歲,喂給了大黑。
恰巧,這時候仇嚴也帶著蒼天盟準備好的人手來了。
見著李鎮在喂大黑吃太歲,都不由得咂舌:
瞧瞧,這李盟主的狗吃的都是太歲……這就叫宗門底蘊!
餵了大黑,給它解了韁繩,大黑坐在原地,顯得有些乖順,隻是嘴裡一直“哼唧哼唧”,似乎有些渴望能被李鎮摸一下狗頭。
李鎮端起了食盆,放回了屋子。
見著麵子足有二十多人,還都有備著馬車囤糧,不由道:
“這些就是三幫四門裡出動的人手?”
仇嚴上前,拱了拱手:
“盟主,差不離了,這些都是三幫四門裡的堂主香主,不過還有幾位幫主門主也都該來的,不過他們等著您訊息,您說出發的時候,他們自會跟上隊伍。”
李鎮上前,拍了拍為首的大馬,眼神有些冷淡:
“他們……架子很大啊。”
仇嚴一聽,背上滲出冷汗,“不敢,近些日子,這些門主幫主都很操勞,這天還未大亮,應當都在休憩,是屬下自作主張,先把人給帶過來了……”
李鎮微微搖頭,目光掃這二十多人一圈,
“回去把你們幫主門主都帶來,戰前商議,還能差了人不成?”
二十號人略顯猶豫,李鎮猛地一跺地,一足之力當如象也,方圓十米之內,甚至往下塌陷三分。
“都他娘聾了嗎?!”
“聽盟主令!”
二十號人,曾經也都是堂主香主,身上多少有點子官威,但這一腳功夫,他們可不敢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