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氪命燒香?我請的纔是真凶神 第296章 四大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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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泉……

孤魂流落於泉水之間,像深海裡的蜉蝣生物,茫然而無措,泉底之下,散著微光,便是這道微光,吸引著所有孤魂緩緩向泉下陷落。

李鎮失神的雙目重新有了色彩,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覺到一切都變得不同。

回來了……麼?

嘩啦……

明明是往泉底沉去,可卻聽到了破水而出的聲音。

李鎮猛吸了一大口氣,一個猛子紮出了黃泉之外,卻同無數漂流的亡魂一般,從水麵浮出,走上麵前的小徑。

小徑之旁,開滿了叫不出顏色的古怪花朵。

天幕之間,呈現淡淡的血紅之色,小徑之上,彌漫著如霧的陰氣。

無數似孤魂,便如同行屍走肉,在小徑上緩緩向前。

“啪!”

一聲狠厲的甩鞭聲響,李鎮望去,便見到一隻長著馬臉,足足兩丈高形似人樣的詭祟,甩著長鞭。

“跟著隊伍走!本官曉得這黃泉偶爾也抹不掉你們這些道行厲害點的亡魂……但這兒是冥府!和人間的規矩不一樣,你們膽敢耍點小性子,這抽魂鞭就要落到你們身上了!”

馬麵聲音凶戾無比,所有的亡魂紛紛加快了速度,其中不乏有些躊躇,麵上有些不悅神情的反抗。

卻聽著鞭子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

“啪”、“啪”、“啪”——

幾乎將那道亡魂抽得寡淡無色,抽得身上冒起了青煙,馬麵才止住了手。

“生前,你們就算是定府道行,或是沾個‘仙’字的斷江,在這冥府黃泉路上,也不過是等著投胎的豬馬牛羊!

若再不順從冥府之間的規矩,便將你們抽到畜生道去!”

被抽的亡魂掙紮從地上爬起,眼裡的光也變得暗淡,緩緩跟上了隊伍。

李鎮眯著眼,觀察著一切。

那馬麵稱呼這裡為“冥府”,所以自己……

應當是被那個世界裡的爺爺送了回來。

自己被李失真擺了一道,那個世界裡的爺爺又告訴自己,是他燃燒壽元,請仙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

算算時間,自己應該是很早便被李失真打入了冥府黃泉。

便不知道,如今還能找不找得到吳小葵的靈魂。

一眼望去,卻隻看到密密麻麻的腦袋,在擁擠的小路上緩緩前行。

小徑之旁,是馬麵高達兩丈的身形,持著滅魂鞭虎視眈眈。

李鎮心中有些發緊……

他並不曉得這冥府裡的規矩,是不是也同前世裡俗語說的那般,這亡魂是不是要上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轉世輪回?

心念沉入腦海之間,卻也看不見鎮仙碑。

仙碑似乎在自己沉入冥府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這該如何破局……

李鎮覺得實在棘手,但目光仍不停在那些孤魂臉上掃過。

找到一個穿著勁裝的女子,李鎮低下頭,不擺雙臂,腳下的步履微微加快了些。

他如此隱藏,卻也落在了馬麵眼裡。

兩丈高的大詭,懷裡抱著鞭子,狐疑道:

“趕著去投胎?這生前受了多少苦?”

說罷,便也不再理會李鎮,繼續盯著那些從黃泉裡新爬出來的亡魂。

李鎮走到那勁裝女子身後,輕聲道:

“小葵……”

那人影稍一滯,轉微微側過頭,臉上的肉被剜了一塊,李鎮心裡一驚,細細一看,卻發現並不是吳小葵,便又繼續提速,朝著前麵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去。

人群一直行進,直到走進了一個寨子,寨子前樹著塊石碑,石碑陰刻著血色三字:

往生莊。

馬麵將這批亡魂押運進了寨子,這其中,便有數個大轎擺在莊子中。

有些臉上白森森,穿著無常服的詭祟,持著厚厚的簿冊,站在那些轎子周圍。

有一身形高些的,但不及馬麵那麼高大,仍是抹著厚厚的白臉子,對著這一批密密麻麻的亡魂道:

“十八年前,冥府生了亂子,四大判官府邸遭毀,如今判官府重建尚未竣工……

諸位,便在這往生莊裡,接受四司之問責賞罰。

四司有要事在身,便由賞善司、罰惡司、察查司、崔判官手下八名執事,代為審判。

立轎——”

一聲高喝,那八台陰森森的黑白轎子,其上塗抹著古怪的符籙,便在幾個小詭的抗舉之下,緩緩變得高大,似一座府邸一般!

轎子裡所散發的陰氣,便駭人到了極致。

李鎮瞳孔微縮,這冥府四大判官手下的執事,便有……斷江的道行?

更不止斷江……

八個轎子被小詭抬起,不光變得更大,更變得森嚴肅穆,兩兩成對,便成四大判司。

隊伍在幾個白無常的引導下,排起了一字長龍。

第一個亡魂,手腳脖頸之間,被套上了粗如蟒蛇的鐵鏈。

白無常將第一個亡魂壓至前麵兩個轎子旁邊。

兩個大轎,並立而成,一上書著“賞”,一轎上書著“善”。

轎子裡,隔著簾子伸出一隻富態的手臂,丟下了一枚銅板。

“康狀元,兗州霧下郡榴雲寨人,曾照顧妻兒,安心務農,老實本分,賞……一銅板。”

吧嗒。

一枚銅板從轎子裡滾落,跌到了那一副農戶打扮的康狀元麵前。

一旁的白無常甩了他一鞭子,康狀元的耳目才變得明清,他忙跪在地上,叩首道:

“謝過大人!謝過大人!”

他想要撿起那一枚銅板,卻發覺鏈子太重,這手剛搭在地上,便如萬鈞沉重,直叫起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鬼差老爺,這……這是……”

另一個寫著“善”字的轎子裡,又扔下一枚銅板。

“孝也為善,賞一銅板。”

“鬼差老爺,銅板我撿不起來!”

轎子裡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齊齊笑道:

“你沒有道行,背不起這無間枷鎖,撿不到銅板,怪不得你……”

嘩啦……

鐵鏈被拽動,白無常繼續拖著那康狀元往前拖行,宛若拖著一隻死狗一般。

李鎮在隊伍之後看得直皺眉。

原以為這賞善司,真是秉持著賞和善的職責,可沒想到,竟以玩弄亡魂為樂?

康狀元被拖行到另兩口大轎之前。

“罰”、“惡”。

“罰”字轎子裡頭,忽地探出兩對白皙的手掌,撚著一頁紙,念道:

“取名狀元,卻大字不識,辜母之期盼,是為不孝,罰,一枚銅板。”

嘩啦……

先前地上落著的那枚銅板,飛回了“罰”字的轎子裡。

“三歲時,尿泡螞蟻窩,害螻蟻性命千百,大惡,罰,一枚銅板。”

嘩啦……

那地上的銅板飛回了轎子裡。

康狀元一下子傻了眼,自己的罪,是這樣判的?

可他被身上的鎖鏈壓得喘不過氣來,什麼也反駁不了。

“七歲時偷了鄰家一顆杏吃,犯竊罪,惡,罰,一枚銅板。”

白無常拽了拽手裡的鎖鏈,同轎子裡恭聲道:

“罰執事,康狀元已經沒有銅板了……”

“哦?”

轎子裡的聲音變得有些興奮,“那就施刑吧!”

康狀元眼睛瞪大,“施……施刑?”

“鬼差老爺,我……我不是故意偷吃那顆杏的!求求你,饒我一條生路!”

嘩啦——

鉸鏈已經在緩緩縮緊。

“惡”字轎子裡忽地傳來了聲響:

“溺窒罪,十次。”

鉸鏈收緊。

康狀元麵色很快變得青紫,他拚儘全力摳著套住自己脖子的鎖鏈,卻怎麼也掰不開。

很快,他倒在了地上,像一條死狗一般。

半晌,又緩緩爬起,渾身都被汗水浸濕。

“彆怕,你已經是鬼了,這刑罰殺不掉你。”

白無常好心提醒道。

康狀元滿眼都是驚恐,便又聽“罰”字轎子裡,又響起:

“十五歲時偷看姑母洗澡,違背綱常,當罰。

二十歲時娶聾女為妻,違背母命,當罰。

三十五歲救一落水黃狗,後五年,那黃狗修得道行,屠殺生人近百,大惡,罰,罰,罰!”

康狀元臉已經白到了白無常那般地步,他顫顫巍巍地開口:

“大……大人,我真沒想到我救的那隻大黃狗,會成妖物啊!”

罰字轎裡沒有答複,倒是惡字轎出聲道:

“你雖無惡意,但你沾了惡的因果,你若不救那黃狗,是不是就不會死上近百生人?”

康狀元低下頭,渾身都在顫抖:“是……是……”

“雖無惡的意,卻有惡的因,當罰,便施淩遲罪!

拉下去,先剝他個一百遍再說!”

白無常恭敬施禮,已然拖著那康狀元離開。

往生莊之後,傳來了慘無人寰的慘叫。

李鎮站在一堆亡魂之後,嘴唇張了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下一位……吳——”

聽到了“吳”字,李鎮立馬精神起來,向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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