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第 23 章
操場上，一群男生各自分成兩個手拉手跑著，場麵非常的…有愛。
“張虎…你他媽…慢點…”
對作為十六中體育健將的張虎來說，其實跑十圈根本不成問題，就算是兩個人手拉手跑，對他來說影響也不是很大，但就是苦了要跟他拉手跑步的周楠棟了。
對於平時能走絕對不跑，能坐絕對不站，能躺絕對不坐的周楠棟來說，這簡直就是生拉硬拽式的……浪漫？？
“都給我加油跑哈！不要偷懶！周楠棟！你掉隊了你知道嗎？”
“都給我拿出平時食堂搶飯的勁頭來！”
張國亮一邊喊，還不忘一邊拿著手機給他們記錄下對他而言來說是美好時刻的一幕。
這種行為用五中校長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多年以後，你們回想起來一起跑步的場景，這將會是你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
“我靠，什麼東西滴我頭上了？！”有一個男生驚呼。
“我靠！也滴我頭上了，什麼東西啊？這是？”
“…這…下雨了誒？！”
“那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操場上，除了何寧煜和付疑琛兩個人在前麵勢均力敵連氣都不帶喘地跑著，後麵與他們間隔大概有大半圈那麼遠的地方，平均每兩對人前後的間距不超過1米，於是他們跑著說話就跟小組討論一樣，一點聽力障礙都不會產生。
“楠棟，下雨了，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跑了？”其中跟在周楠棟和張虎後麵的一個男生問。
周楠棟此刻已經是完全的生無可戀了：“不知道，看心情。”
發問的男生：
“啊？”
“滴答、滴答——”這時，雨滴下落地更密了。
“我靠，怎麼還不喊停啊？”
“五中教導主任再不喊停真淋死了。”
平時放學就算狂風暴雨也能麵無表情衝出校園的學生們此刻一個賽一個勝似溫室裡的花朵。
當然，雖然平日裡學校傳聞的不近人情，冷酷無情，但好歹張國亮還是很體諒學生的，大喊一聲：“今天就跑到這裡！”
一聲令下，學生們一陣歡呼，大喊著“老方丈萬歲”。一個一個笑著往操場外跑去，有的甚至給張國亮飛吻。
其實反應最大的應該是十六中的。
明天去學校，再聽到有人替滅絕師太和老方丈掙票，他們第一個不同意。
他們滅絕師太再怎麼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讓學生手拉手跑步的招數。
所以看過來，五中的這幾個還好，付疑琛和何寧煜兩個人幾乎是沒有任何很誇張的反應，有????一種“你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跑我還能接著跑”的樣子。
何寧煜不說，其實付疑琛還挺喜歡的，跟何寧煜手拉手跑步的感覺還不錯。
這哪裡是懲罰，明明就是嘉獎呀。
學校門口。
“那我們先走了哈。”
“嗯，好。”
張虎他們幾個楞頭子，跟付疑琛他們說完後就紮進了雨裡。
付疑琛一轉頭就看到何寧煜看著他們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想什麼呢？”
何寧煜聞言轉過頭看向付疑琛：“他們就這樣直接…走了？”
頂著雨就直接往外跑。
“嗯。”付疑琛解釋說：“他們幾個人虎頭虎腦慣了。對了，你……”他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停頓了，換了句話問：“你等會準備怎麼回去？”
“騎自行車吧。”何寧煜回，看著付疑琛有點震驚的表情完全沒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勁。
“不是。”付疑琛問：“你家那麼遠你準備下著雨騎自行車回去啊？”
這時，剛去找廁所的周楠棟走了過來，看到付疑琛臉上一言難儘的表情，問：“怎麼了？”
付疑琛一看周楠棟，好看的眼珠一轉，想到了個辦法，直接對他說：“你學神等會要蹬自行車回去。”
周楠棟：“啊？？”他問何寧煜：“學神，真的啊？”
他剛纔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這雨，一兩個小時之內不會停，而且，他記得當時在那個什麼眾華巷看到何寧煜：“你家離這裡很遠吧？”
“對啊。”何寧煜還沒回答付疑琛先回答了：“就咱倆上次去的那個地方，你暈車暈了半個小時那次。”
周楠棟：“……”
那次暈車真的是記憶深刻。
“我說，實在不行的話，你要不今天先去我家。”付疑琛說。
“嗯！對啊。”周楠棟也很給力：“學神，實在不行你要不先去琛哥家住一晚，叔叔阿姨剛好這段時間出差都不在家，最重要的是我剛纔看天氣預報，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你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對啊對啊。”付疑琛也說。
兩人就這樣一唱一和，二對一，後麵，等何寧煜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坐在了付疑琛家司機的車裡了。
前麵，坐在副駕駛的周楠棟正在跟司機陳叔吐槽今天在學校遇到的事情。
“同桌。”坐在他身旁的付疑琛開口叫了他一聲。
“嗯？”何寧煜回答的聲音也很輕。
現在外麵完完全全黑了，雨滴落下的聲音拍在窗戶上，前麵周楠棟還在喋喋不休。但他莫名感覺後麵靜悄悄的。
昏暗中，他感覺有什麼摸上了摸上了他的胳膊。
感覺有一陣電流穿過，但何寧煜沒有躲開——那是付疑琛的手，他能感覺到付疑琛的手在很輕的摩挲著他的手腕，他前幾天拿小刀劃過的地方。
“還疼嗎？”他聽到付疑琛這樣問他。
其實當時他劃的時候力度不大，而且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有的地方癒合的已經看不出來了，根本感覺不到疼。
付疑琛的力度也很小，帶著安撫性地撫摸，可何寧煜莫名感覺那塊地方敏感了起來，好像就跟他剛劃的時候那樣。
他喉嚨哽嚥了一下，聲音有些發啞：“…不疼。”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陳叔的車不緊不慢地開著。
付疑琛出奇的沒有放手，何寧煜也沒說什麼，就這樣繃直著讓他拉著。
暗色中，付疑琛盯著前麵的駕駛椅，腦子裡回蕩著張虎說的話。
說實話，雖然張虎講的雖然是他們學校的人，但那一刻，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何寧煜，當時甚至內心產生一陣恐慌感。
當時他連忙轉頭看向何寧煜，盯了對方很久，直到何寧煜察覺到轉過眼和他對視上他也沒有立刻轉開目光。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些反應，因為他都是下意識的，包括現在拉著何寧煜的胳膊安撫…何寧煜，或者自己。
周楠棟的家要比付疑琛的家更近一點。
“琛哥學神明天見哈。”
“明天見。”
很快，就到了付疑琛家。
相比何寧煜見過的所有人的家付疑琛的家大的不像話。
光車子開進去就在他家院子裡繞了好幾個圈。
“小少爺，到了。”付疑琛先下車隨後拿著傘給何寧煜開啟車門：“同桌，來。”
“不用，我”這整得，好像何寧煜是主人一樣。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付疑琛說：“這下麵全都是水坑，小心一點。”說著，還把手伸了過去。
何寧煜：“……謝謝”不過他隻是借了一把力，從車上下來之後便很快的把手從付疑琛手裡抽了出來
。
剛纔在昏暗的車後麵好像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把付疑琛和何寧煜兩個人送到之後陳叔就離開了。
進到屋裡，付疑琛先讓何寧煜在沙發上坐一會等他，沒過多久，付疑琛就過來了，手裡還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何寧煜：“先擦擦吧，等會彆著涼了。”
“謝謝。”何寧煜接過去，動作很輕的擦起了頭發，一會看一眼付疑琛，一種想說點什麼又憋住的樣子。
“怎麼了？”付疑琛看出來問他。
“…你家裡…就你一個嗎？何寧煜輕聲開口。
“嗯。”付疑琛坐在他旁邊，說：“我爹媽平時工作比較忙一點。”
何寧煜點了點頭。
“你呢？”付疑琛問。
“嗯？”何寧煜問：“什麼？”
付疑琛想了想措辭，問：“他們…平時對你怎麼樣？”
付疑琛一愣，原本他想問的根本不是這個，不過話都說出來了，就算有點冒昧，他隻能等著何寧煜的回答。
就見何寧煜有明顯的沉默，隨後，臉上扯出微微笑容：“好啊。”
付疑琛：“……”他就不應該問這句話。
他轉過頭，輕輕咳了一聲，隨後轉頭對何寧煜說：“沒事，我…你還有我呢。”
何寧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輕笑了笑：“…好”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不過跟冷場又有些不一樣。
“對了。”付疑琛說：“你等會去洗個澡吧，”
“啊？”
付疑琛看到何寧煜有些呆愣的樣子，沒忍住：“我是說，淋了雨，你的衣服肯定有點濕，就這樣睡的話不僅不舒服，而且，容易感冒。”
“這樣。”付疑琛站起來對何寧煜說：“我去給你找一件乾淨的換洗衣服。”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不…用…”何寧煜還沒來得及
說，就看到付疑琛的身影。
……
溫熱的洗澡水打在身上，退散了身上的寒氣，何寧煜揚起頭，享受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我這次都是為你好，你為什麼就不懂得我對你的良苦用心？”
“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你就要聽我的。”
“你爸是那個樣子，這個家全靠我一個人撐起來，你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我？我會害你嗎？”
“小崽子，媽的讓你跑個腿給我買個酒難死你了！翅膀硬了你，看來還是你老子沒把你打服！”
身體忍不住的發顫起來，何寧煜猛的睜開眼，衝出淋浴在身上的水，被隔絕在外麵的氧氣與涼氣湧了上來，他才感覺到舒服了些。但還是感覺很難受。
突然，他的目光瞥到了什麼，擡眼看過去，就見到放著沐浴露的架子旁邊放著一個被人拆封過的刀片，何寧煜跟魔怔了一樣，擡起手去把他拿過來，低頭，對著自己的右手手腕慢慢移過去，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猛然驚醒，就看到距離自己右手手腕不足一厘米的刀片。
何寧煜一個機靈不小心把刀片甩了出去。
那一個瞬間，一個聲音在他耳朵邊響起。
何寧煜！你他媽瘋了嗎？！你以為這是在你的小破房間裡嗎？！
心裡的那個聲音還在繼續，明明有著跟他本人一樣的音色，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刀。
發瘋也要有個限度，要把你那不值錢的血滴在人家這麼乾淨的地方，你怎麼想的？
“………”
何寧煜呆愣的盯著那個刀片看，慢慢的彎起身把它????從地上撿起來，拿著那個刀片外麵包著的紙小心的把刀片的刀刃包起來。
他好像聽進去那段話了，非常小心，似乎真的是害怕割到自己手導致它流血。
“同桌？”這時，他聽到付疑琛叫他的聲音。
何寧煜猛的一慌，手忙腳亂的把刀片包好，放在原位，又看了一眼確定他放好之後纔回：“在，怎麼了？”
付疑琛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剛才隻給你拿換洗衣服，忘記給你拿浴巾了，我給你拿過來，你開門接一下吧。”
說實話，對於一個已經脫光正在洗澡的人來說，開門跟外麵的人接應是需要做點心理防備的一件事，但何寧煜也沒想那麼多，過去開了門，接過，對外麵說了一句謝謝。
可能是因為在浴時間比較長，他的聲音也帶著些許沙啞。
付疑琛不自然的回了一句：“沒事。”
天呢，心跳的突然有點快。越想越快了怎麼辦？
付疑琛想到了一個辦法。
何寧煜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付疑琛坐在地毯上爬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拿筆寫著什麼。寫一會還拿過旁邊的手機扒拉兩下，然後繼續奮筆疾書。
何寧煜一陣驚奇。
站在不遠處看著。
這是在…寫作業？
彆說，越看何寧煜心裡還有一些許欣慰。
結果走過去就見付疑琛一邊寫一邊唸叨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
何寧煜：？？？
那邊，付疑琛越寫越激動，不愧是社會主義
，就是有用。
“你寫這個乾什麼？”正寫激昻著，突然，對他來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何寧煜出聲嚇了他一大跳。直接嚇一激靈。
還沒擡眼，何寧煜帶著自己最喜歡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付疑琛：！！！
富強民主後麵是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