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第 32 章
辦公室裡。
何寧煜看著幾年過去，依舊好看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變了。
何寧煜這樣想。
臉上屬於少年的稚氣完完全全褪去，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穩重的氣質。
可是，他的眼神也變得很冷。
這是以前付疑琛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流露過的眼神。
太冷了。
何寧煜感覺心臟發痛，這是比刀劃在身上還痛一百倍的存在。
以至於他垂下眼簾不願再去看他的眼睛。
但是他的動作放在付疑琛眼裡又完完全全是不一樣的解釋。
他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嗎？
但付疑琛臉上卻沒任何表現出來，而是動作發狠，幾乎讓何寧煜有些吃痛地把他的下巴擡起來，逼著他看著自己：“何寧煜，你現在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何寧煜輕輕皺眉，付疑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度大了。於是鬆開牽製住何寧煜下巴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冷笑一聲：“不管你再怎麼不想看到我也沒用。”他看著何寧煜，就像看一隻入虎口的小綿羊一樣，說：“你已經簽了協議，現在就是念玉的員工，而我，就是你的老闆，以後，我和你會經常見麵的。”
“………”
說完，付疑琛衝門口喊了一聲：“劉秘書。”
幾乎幾秒，這個長相健朗的秘書就開門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問付疑琛：“老闆，怎麼了？”
“帶何總監去熟悉一下公司環境，從明天開始上崗。”
“好的，老闆。”
“我拒絕！”這時，何寧煜開口說。
劉秘書：“！！！”
“什麼？”付疑琛轉過頭看向他，眼神發愣。
就見何寧煜鎮靜說：“我覺得，我不太適合貴公司，可能以後擔當不起什麼大任，所以。”何寧煜目光看向付疑琛，一字一句說：“請付老闆另請高明吧。”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劉秘書想要阻止：“何先生，您…”
“劉欒。”付疑琛說：“讓他走。”
“可是老闆…”劉欒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抿了抿嘴，把剩下的話嚥了下去，退了下去。
何寧煜不知道付疑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也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走到門口擰開門把手就要出去。
“五千萬，違約金。”
在靜的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到的房間裡付疑琛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何寧煜的耳朵裡。
“什麼？”何寧煜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猛的轉頭看向付疑琛，就見後者轉頭，看向他，笑了一聲，說：“你看你計劃什麼時候還清。”
何寧煜：“………”
付疑琛把手裡的東西遞到他麵前，何寧煜發現這是不久前他跟在劉秘書那裡簽的協議，他又拿過翻開，就看到有一欄上麵寫著。【標注：合同以甲乙雙方簽字有效，一旦合約開始，乙方要開始需在貴公司乾滿三年，如提前離職，則需支付甲方50000000元違約金。】
何寧煜：“…………”
他看著這一串比他命還長的零。把他賣了他都還不完一點。
心想自己剛纔是眼瞎了嗎？這一大串零都看不到一點。
“所以，現在。”付疑琛問：“何…先生，你想好了嗎？”
何寧煜沒有擡頭，隻是一直捏著手裡的紙看著，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但付疑琛也不著急，就那麼等著他，本來劉欒挺急的，結果一看自家老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靜靜地等著何寧煜反應。
幾秒後，就見何寧煜擡起頭，那幾秒的眼神，劉欒確定自己沒看錯，何寧煜想刀了自己的老闆。
不過也是因為劉欒在付疑琛手下乾了很長時間才練成的觀察力。
何寧煜眼睛裡的情緒也隻是幾秒，轉瞬即逝，下一秒，就見他揚起標準的微笑，隨後滿腔笑意的對付疑琛說：“好的老闆。我現在就去工作。”
劉欒感覺，何寧煜這兩句話簡直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不急。”就見付疑琛也學著他笑著說：“剛才何先生已經看到自己平時的工作內容了吧。”
“看到了。”何寧煜微笑回答。
但劉欒卻感覺何寧煜說這話的時候想把付疑琛給撕了。
“很好。”付疑琛說：“那何總監就從今天開始適應吧。”付疑琛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比如陪你的老闆吃飯。”
……
付疑琛帶著何寧煜來到地下車庫自己的車前，把鑰匙扔給何寧煜：“你來開車。”說完，自己就去了副座駕上。
何寧煜雖然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架不住眼前這人是自己未來的老闆。
他在心裡又一百次鞭策了簽合約前的自己。
何寧煜開啟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你有駕照嗎？”付疑琛問。
“放心。”何寧煜操作著：“撞不死你。”
“嗬。”付疑琛輕輕笑了笑，幾年不見，何寧煜的嘴變得真毒。
不過。
付疑琛心想，他還挺喜歡的。
最起碼。
他轉頭看了一眼全神貫注把車從地下車庫開出去的何寧煜。
最起碼他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付疑琛心裡第一萬次心想，這次，他絕對不會讓他逃出他的世界裡。
不管，他用什麼手段留住他。
很快，何寧煜把車開到了付疑琛給他的位置。
下車前。
“對了。”付疑琛叫住了要下車的何寧煜。
何寧煜轉頭，就見付疑琛把他自己的手機遞過來，上麵顯示著他的微信好友二維碼：“加我私人微信，以後有什麼事我會直接在微信上聯係你。”
何寧煜表示他並不想加。
但沒辦法，當牛馬總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於是非常屈辱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上了付疑琛的好友二維碼。
【魚向你傳送了好友申請。】
付疑琛看了一眼何寧煜的頭像，還是一條在天空中遨遊的動畫魚。
這麼多年，他的頭像還是沒變。
不過付疑琛臉上什麼都沒流露出來，而是點了同意。
幾年前，何寧煜毫無征兆的離開，又刪了兩人的好友，這次，付疑琛不僅要問清楚何寧煜為什麼要那麼做，還要把他重新追回來。
至於他的朋友圈，付疑琛心想，回到家自己慢慢欣賞。
何寧煜看著付疑琛已經更換了的頭像，心裡落寞的幾秒。
以前，付疑琛的頭像是魔王頭像，簡單來說就是抽象風，現在變成了憂鬱男頭。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忘記把朋友圈遮蔽付疑琛了。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麼的付疑琛，雖然人家也不一定看，但畢竟為了讓自己有安全感一點，何寧煜在心裡暗暗下決心，把付疑琛給遮蔽了。
結果光想還沒開始行動，就聽付疑琛說：“彆想著給我遮蔽了。”
何寧煜：“………”
“為什麼？”何寧煜據理力爭：“這是我的私人生活吧？”
結果付疑琛跟早在這裡等他一樣，說：“我是你老闆，你的朋友圈生活動態也是瞭解你的一部分，你把我遮蔽了我上哪瞭解你去？”
何寧煜：“…………”
雖然但是，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付疑琛看何寧煜大腦搏小腦的樣子，輕聲笑了笑，轉身下了車。
何寧煜也跟了下來，擡眼就是一家普通的飯店。
何寧煜一以為自己開錯地方了，結果就看到付疑琛擡腿就要往飯店那邊進。
付疑琛看何寧煜半天都沒跟上來，轉頭看過去，就見何寧煜楞站在原地，擡頭看著眼前的飯店。
“你愣著乾什麼？走啊。”付疑琛開口提醒何寧煜。
何寧煜跟上去，想了想，還是開口：“你確定是到這裡吃飯？”
“對啊。”付疑琛問：“怎麼了？難道你吃不慣？”
“沒有。”
何寧煜心想，小說裡不都說總裁喜歡去高階餐廳吃飯的嗎？
他看了一眼付疑琛，心想，難道他是異類？
“那進去吧。”
進去飯店，人還挺多的，何寧煜和付疑琛兩個人身高腿長的，一站進去顯得地方更小了。
“呀，小琛來了？”這時，老闆見到付疑琛笑著說。
“張叔。”付疑琛笑著回了老闆。
老闆剛想說“今天還是一碗餛飩是嗎？”結果轉頭就看到站在付疑琛身邊的何寧煜：“呦，小琛今天還帶了朋友過來啊？”
“不是，我”
“嗯。”付疑琛轉頭問何寧煜：“你想吃什麼？”
“我不”結果何寧煜還沒說話，他的肚子就比他先叫了起來。
何寧煜：“………”
還能再尷尬一點嗎？
他從昨天晚上一直胃疼，疼的吃不下東西，到今天也沒吃一點，結果沒想到…
早知道這個場景，他多多少少也得塞一點。
“哎呦，小夥子餓了吧。”老闆爽朗的笑了。
“你想吃什麼？”付疑琛說：“他們家做的餛飩很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何寧煜的錯覺，他感覺付疑琛的語氣溫柔了很多。
“我要一碗餛飩吧。”何寧煜說。
何寧煜沒看到的是，付疑琛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嘴角上升了百分之一。
如果此時周楠棟在這裡的話，他就會指著付疑琛說：“琛哥，你怎麼還暗爽了？”
“走吧。”付疑琛說：“找一個位置坐下。”
“嗯。”
何寧煜跟著付疑琛來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經常來這裡吃嗎？”何寧煜問付疑琛。
“嗯？”付疑琛看向他，笑著問：“怎麼？你關心我啊？”
“愛說不說。”說完，何寧煜湊著頭轉頭看向窗外。
“小時候我逃學被我爸打跟他置氣的時候就來張叔這裡躲著。”付疑琛說：“張叔兒子小時候因為一場車禍不在了。”
何寧煜一愣，轉頭看向付疑琛，就見他眼裡染上了一些傷感。
何寧煜輕輕抿了抿嘴。
就聽付疑琛接著說：“張叔一直拿我當乾兒子，我跟楠棟以前有事沒事就來找他，跟他說說話，有時候幫幫忙什麼的，有時候……”
何寧煜聽著付疑琛講他們跟老闆張叔的故事輕輕笑了笑。
突然有些恍惚，好像什麼都沒沒變。
少年時期的付疑琛跟他講著自己的一些趣事。
突然，以前的付疑琛慢慢重影，形成現在坐在他麵前的付疑琛，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何寧煜心想，這個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的耀眼奪目，身上的少年氣讓人挪不開眼。
果然，當時選擇離開，好像也算一個不壞的決定。
何寧煜窘迫的想，最起碼，付疑琛過的很成功。
“餛飩來嘍！”這時，張叔端著兩碗餛飩走了過來。
“好，謝謝張叔。”付疑琛幫忙把其中一碗放在何寧煜麵前。
“謝謝。”何寧煜也說。
“哈哈，沒事沒事。對了。”這時，他問付疑琛：“小琛啊，楠棟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啊？”張叔還有點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這麼長時間不見，還怪想那臭小子的。”
“張叔。”付疑琛打趣著說：“您不是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欸，這，這。”
付疑琛沒忍住笑了，就看出來了張叔不好意思主動去問，就直接開口對他說：“放心吧張叔。他今天早上還給我發訊息了。說下個星期差不多就回來了。”
“好好好。”張叔臉上又露出了憨實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老闆的笑，何寧煜感覺很親切，想起了自己已經過時的爺爺。
那是小時候對他最好的人了，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這時，那邊又有人喊：“老闆，來兩碗餛飩！”
“好嘞！”張叔回著就對付疑琛他們說：“那你們先吃著，我先去忙了啊。”
“好。”付疑琛笑著回，說完，付疑琛轉頭擡了一下下巴對何寧煜說：“嘗嘗。”
“嗯。”何寧煜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喝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怎麼樣？”雖然已經通過他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了，但付疑琛還是問。
“嗯！”何寧煜說：“好喝。”
湯很鮮，甚至不用放任何調味料都很好吃。
“好吃趁熱吃吧。”付疑琛說。
“你怎麼不吃？”何寧煜問。
付疑琛沒回話，而是開口說：“幾年前，我就想帶你來這裡，一直沒有機會。”
何寧煜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擡起眼看向付疑琛，後者正看著他，眼神中不知道藏著什麼情緒，但是卻讓何寧煜感覺心臟有些泛疼，甚至他說不出什麼尖酸的話。
“這一天不是來了嗎？”何寧煜沒有再看付疑琛的眼睛說。
“嗯。”付疑琛嘴角微微勾了勾。
不僅這一件事情，後麵，他想跟何寧煜一起做的事情他都會一件一件讓它實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