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005
春日涼風寒意凜凜,拂過枝頭,滿樹海棠落。
我伸出手想去接,花瓣卻從我的指尖滑落,隻剩一陣餘涼。
心中驀地湧上一股孤寂。
模糊間,我好像看見不遠處,二十五歲的陸亦修,站在海棠樹衝我笑說。
“蘇曼殊,等來年春天,海棠花開,我們就結婚好嗎?”
他說我喜歡春天,所以等春來,就結婚。
我滿懷期待著等啊等,等到海棠花終於開了,卻等來一句分手吧。
我揮開記憶,上了車。
車後視鏡倒影中,二十五歲的陸亦修與我背道而馳,漸漸遠去。
……
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我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舅媽,你能來接我嗎?”
電話那端,稚嫩的童音甕聲甕氣,是阿汐,段予淮五歲的小侄女。
她說段予淮沒時間接她,幼兒園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我遲疑了瞬,明知是段予淮要見我的藉口,還是答應了。
小星星幼兒園門口,紮著小辮的阿汐正跟小夥伴揮彆。
“泡芙,祝你五歲快樂呀,我們明天見。”
泡芙,我微怔了瞬。
這名字果真是爛大街了。
那些年,我曾跟某人說起過,如果以後我們生的是女孩。
小名就叫泡芙。
我心內一陣冷哂,轉身之際,卻聽那小女孩軟糯聲音響起。
“媽媽,為什麼今天陸亦修沒來接我?”
“他在停車,不許直呼爸爸的名字哦,沒禮貌。”
熟悉的聲音讓我一怔,是溫寧寧。
她和陸亦修的女兒都五歲了?
我心口像是被刀尖刺了一下。
所以陸亦修和我分手後,就無縫銜接了溫寧寧。
熱風吹得眼眶有些發燙。
阿汐望著我,扯著我的衣袖問:“舅媽,你眼圈紅紅,要哭了嗎?”
我抬手按了按眼眶:“是風吹進沙子了。”
“走吧,送你去你舅舅公司。”
我牽起阿汐小手,往停車點相反方向走。
沒走多遠,小泡芙口中的陸亦修從遠處走出,身材圓潤,四肢粗壯。
跟溫寧寧口中的那個陸亦修毫無關係。
我帶著阿汐等在段予淮公司樓下。
“舅媽,舅舅說他惹你生氣了,說你不要他了,要我幫著哄哄你。”
阿汐嘴裡含著棒棒糖在座位上扭來扭去,聲音囫圇。
我隻是微笑沒有接話,她又晃起我的胳膊追問:“你為什麼不要舅舅了?”
為什麼呢?
我愣了愣,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
“是不是因為舅媽還有忘不掉的人?”
我被她懵懂憨態的樣子逗笑了:“小鬼頭,你知道什麼是忘不掉。”
“我當然知道啦!”
“阿汐曾經丟了很喜歡很喜歡的星黛露玩偶,做夢都會夢見它,媽媽買新的玩具也不想要,看到類似的玩具我也會想起它。”
想起她丟失的玩具,她忽然變得難過起來。
“後來媽媽又給汐汐買了一隻星黛露,可那不是原來的那隻了,汐汐隻想要原來那隻。”
“舅媽,你是不是也想要原來的那隻?”
隻想要原來那隻。
我頓住了。
不遠處,段予淮正朝我們走來。
他走近捏了捏阿汐的小肉臉,支開她去買冰淇淋。
“曼曼,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好好談談——”
我打斷了他:“段予淮,你喜歡我嗎?”
他怔了怔,疑惑看我:“你情緒穩定,沒有不良嗜好,家庭簡單……”
他認真數著我的好,我再次打斷了他:“所以我其實隻是適合結婚。”
“適合結婚的人很多,可如果以後你遇見了真心喜歡的人呢?是為了我們合適的婚姻與她遺憾錯過,還是為了她背叛我?”
“段予淮,我不願這樣,不公平的,對我是,對你也是。”
他驀然一頓,幽深的瞳孔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
半晌後,他眼皮微微顫了顫說:“謝謝你幫我送阿汐回來。”
“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
這時,阿汐抱著冰淇淋回來,我笑著和她揮了揮手:“阿姨還有工作,就不陪你吃飯啦。”
成年人的告彆,就是這樣。
一個眼神,一句話,此後再不會相見。
才從旋轉門出來,我突然接到一通莫名的電話。
“是蘇曼殊小姐嗎?您積存在我行的三千克黃金現在已經可以提取了,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
三千克黃金?
我惱沉下臉:“我沒買過黃金,你打錯了。”
正要結束通話時,電話那端忙說:“是你丈夫陸亦修先生用你的名義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