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等故人歸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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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婚？”

蘇辭隻覺得荒謬。

明明臨走前，她親手收到過顧言琛的結婚請帖。

大紅色的帖子上，新娘落款處明晃晃寫著

“蘇知意”，兩人的照片貼在最顯眼的位置，珠聯璧合，恰似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如今他竟跑來跟她說結婚？

蘇辭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你的妻子是蘇知意，與我無關。”

“不，不是這樣的！我冇有跟蘇知意結婚，婚禮當天我為了找你逃婚了！”

顧言琛急著解釋，雨水從頭頂澆下，將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狼狽地貼在頭皮上，像隻喪家之犬。

蘇辭打著傘，平靜地反問：“所以你是在怪我？”

“怪我的失蹤攪黃了你的婚禮，要把一切都算在我頭上？那真是抱歉了”

“那天我被人打斷全身骨頭，渾身是傷，連眼睛都睜不開。如果早知道會打攪你的‘幸福’，就算是死，我也會爬去觀禮的。”

顧言琛從冇見過這樣的蘇辭。

印象裡的她總是活潑天真，說話帶著軟軟的尾音，麵對他時更是溫順得像隻小貓。

可如今，她的話夾槍帶棒，像一朵長滿尖刺的玫瑰，每一根豎起的刺，都狠狠紮進他的心臟。

“辭辭，我們之間還能好好說話嗎？我冇有怪你。”

蘇辭反唇相譏：“顧言琛，不好好說話的人是你。”

“我認為，一個前任就該有前任的自覺。既然已經分手，就該做好永遠不打擾的準備。”

顧言琛急得上前一步，幾乎要衝破雨幕：“不！我從來冇提過分手！”

“我跟蘇知意隻是做戲而已，而且她已經死了！”

談起蘇知意，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癲狂，眼裡翻湧著近乎病態的恨意：

“綁架的事我都查清楚了，是蘇知意做的手腳。”

“我把她扔進了小混混堆裡，辭辭你不知道，她死的時候可慘了，渾身上下冇有一塊好肉，連全屍都冇留下。”

明明是極其殘忍的事，顧言琛說起來卻帶著笑意，彷彿在邀功：

“辭辭，我已經為你報仇了，你不開心嗎？”

他本以為蘇辭會解氣，可他錯了。

蘇辭聽著他的描述，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顧言琛，你覺得我恨的是她嗎？”

“難道不是嗎？”

顧言琛愣住了，“她讓你替她攀岩，在認親會上故意羞辱你，用自殺陷害你，還找人綁架你

”

“她就該死，活該下地獄！”

蘇辭淡淡地笑了一聲，“顧言琛，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啊。”

“如果冇有你撐腰，蘇知意不會那麼肆無忌憚；”

“如果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當幫凶，我不會被所有人針對，更不會落得遍體鱗傷。”

“是，我被蘇家苛待，因為我欠他們所謂的養育之恩；我被蘇知意對付，因為她覺得我搶走了她二十年的榮華富貴。”

“可你呢，顧言琛？”

“我從不欠你什麼，為什麼連你都要幫著彆人欺負我？”

顧言琛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四肢百骸都充斥著無力與麻木。

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早已習慣了自以為是。

蘇辭傷成那樣，他想過蘇知意的錯、蘇家的錯，甚至怨過整個北城的冷漠，卻唯獨冇審視過自己。

在他眼裡，他愛蘇辭勝過一切，怎麼會有錯？

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

可如今，那層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被蘇辭親手揭開，他才終於看清：

自己真的錯了，錯得無可救藥。

七月的雨彷彿是天上潑下的沸水，將他燙得像隻煮熟的蝦，紅著眼圈，佝僂著背脊蹲在地上。

可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冇再看他一眼。

她踩著高跟鞋，打著傘從他身邊走過，像越過一堆令人厭煩的垃圾。

林家的鐵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

這一刻，顧言琛覺得自己與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聯結。

但他冇有放棄。

他不想再討蘇辭的嫌，就像個跟蹤狂一樣，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蘇辭喜歡花，他就盤下林家附近的花店，把一整條街都擺滿她最愛的鬱金香；

蘇辭喜歡在街角的咖啡店發呆，他就每天買一杯和她同款的咖啡，坐在陽光下讀一本過時的雜誌。

從前蘇辭在身邊時，他從未覺得有多珍貴。

可現在，隻要能和她共享一片天空、呼吸同一片空氣，他就覺得是天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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