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神醫:替嫁流放開掛了 127
油儘燈枯
顧老夫人虛弱地睜開眼睛,集聚了很大的力氣才斷斷續續地開口。
“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錯了。”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來的,顧老夫人容人的氣量並沒有那麼窄。
當然,關於兒子貪汙受賄之事,她也是有錯的。
作為母親,她沒有及時勸誡,此刻也算是得到了報應。
顧方海哭著點頭,“娘,兒子不會了,兒子一定謹記母親的教誨。”
顧老夫人張了張嘴,聲若蚊蠅地道:“所幸聖上開恩,隻罰咱們顧家五年的流放之刑,以後你一定要帶著大家回去。”
人老了,更是懷念故土,雖然知道她回不去了,但是她希望顧家的所有人都能再回到京城去。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屍身能夠回到故土去。
顧方海難過地答應:“我知道,娘,我會帶著大家回去的。”
對麵的牢房裡,顧洛汐等人也注意到了顧老夫人的身體狀況。
顧洛英比較焦急,畢竟祖母還是很喜歡他的。
顧洛汐瞥見他的神色,猜到他的心思,看走廊上靜悄悄的,並沒有捕快看守,遂道:“洛英,我帶你過去。”
拿起牢門上的鐵鎖,不一會兒的工夫,她便將鐵鎖開啟。
二人走出去,很快就到對麵的牢房門口。
顧洛汐如法炮製,亦是把牢門開啟。
拉開牢門,顧洛英當先進去,便跪到顧老夫人的麵前,“祖母,祖母,您怎麼了?”
顧老夫人緩緩轉眸,目睹顧洛英不見消瘦,還越發健壯的模樣,欣慰地道:“好,洛英還好好地活著。”
顧洛英鼻頭酸澀,“祖母,您堅持著,我們就要到南陽島了。”
在他看來,到了南陽島就能安定下來。
但顧老夫人以及顧家之人都不那麼認為,他們都覺得到了南陽島纔是噩夢的開始。
顧洛汐在旁邊蹲下身,伸手去給顧老夫人把把脈。
然則,她檢視了顧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卻是沒有任何救治的方法,還氣人地道出一句實情:“油儘燈枯,迴天乏術。”
顧老夫人在京城時,原本就已經病倒了,經曆了最近兩個月的顛簸後,身體更是受不了。
是以,拖到現在就到儘頭了。
眾人都知道顧老夫人快不行了,倒是沒有人嗬斥她這無禮之言。
顧洛英希冀地看著她,哽咽道:“十姐姐,真的沒辦法了嗎?”
顧洛汐搖頭。
醫術不是萬能的,而普通人的壽命也不是永無止境的,像顧老夫人這般五臟六腑全部衰竭的,她也救不了。
倘若是年輕人,還可以搏一搏,至於老人,無非是拖著增加病人的痛苦罷了。
顧老夫人注意到了顧洛汐,醞釀了許久,才說道:“十姑娘,你是一個有出息的,以後咱們顧家就靠你了。”
顧洛汐淡漠地望過去,沒有一點表示。
顧家可彆靠她,她隻管得了自己的母親和兩個弟弟。
顧老夫人試著伸手過去,艱難地道:“你也彆恨你爹,他現在知道錯了……”
顧洛汐把手避開,不與她觸碰。
於是,顧老夫人的手伸到半空便掉了下去,人也跟著斷了氣。
“娘,娘……”顧方海喊著,痛心疾首,悔不當初。
在場的顧家人看顧老夫人一死,都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相較之下,顧洛汐倒像是一個奇葩一樣。
她淡定地站起身,無波無瀾,沒有一點情緒方麵的波動。
的確,她記憶中與顧老夫人不親近,曾經她甚至懷疑顧老夫人到底認不認識她。
沒有感情,自然也就哭不出來了。
當然,在場的顧家人也不全都是真情流露,很多是被嚇哭的——顧老夫人死了,他們會不會也活不久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哪怕喝了一碗稀粥,還是餓得厲害。
在饑餓麵前,已經餓得失去理智的顧文俊看牢房的門開著,突然一溜煙跑出去。
他不是想要逃跑,而是去對麵。
對麵的闌珊台上放著幾個碗,捕快往碗裡盛了粥,碗裡的粥卻是到現在都還沒人動。
顧文俊撲到闌珊前,端起碗,便饑不擇食地猛灌。
太餓了,他喝了一碗,又端第二碗,第三碗……
直到把四個碗裡的稀粥都喝完了,他才體會到了一點飽腹的感覺。
不想浪費,看碗底還有一點,他又把每一個碗都舔乾淨。
對麵牢房裡的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他喝得太快,即便有人想要阻止他,也是來不及。
有人不禁後悔,顧洛汐把牢房的門開啟之時,他們為何不先跑出去搶那幾碗粥喝呢?
喝了粥,顧文俊打一個飽嗝,方然回來。
在顧家,他排行老四,年方十九。
他的生母是趙靜宜的丫鬟,由於生母難產而死,他出生後就養在趙靜宜的名下。
趙靜宜倒是沒有虧待他,去年給他定了親,就等他來年及冠之後成親。
哪曉得顧家突然被流放,想必他那個未婚妻不會等他,早晚會另擇他人嫁了。
顧文俊抱著被打一頓的心思喝了那幾碗粥,回到牢房裡,便靠牆坐下。
顧方海恨鐵不成鋼:“老四,你……你可真是做得出來,你祖母方駕鶴西去,你非但不悲傷,還做著搶食的舉動,你真是……”
縱使他飽讀詩書,這會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斥責自己的兒子了。
顧文俊扒拉一下淩亂的頭發,無所謂地道:“爹,我再不吃,我都要和祖母一起去了。”
他隻是喝幾碗粥,又沒有殺人放火。
再說了,被他搶了粥的顧洛汐等人都還沒有找他的麻煩,那個害全家被流放的父親有何資格數落他的不是?
顧方海氣得翻白眼,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暈過去。
趙靜宜隻能安撫:“老爺息怒,老四也是餓極了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他以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的顧文俊隻會吃喝玩樂逗蛐蛐,沒什麼大的理想抱負,可惜現在連“吃”都是一種奢侈了。
顧方海把顧老夫人的屍身放下躺平,又對著顧老夫人懺愧。
罪孽深重,現在家人有意無意的都在埋怨他,他都快頂不住這種壓力了。
氣氛太壓抑了,顧洛汐不想在這裡待,用眼神示意顧洛英走人。
不過,往外走時,她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角落裡坐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