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懸這年年歲歲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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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如同誓言,帶著毀天滅地的決絕,重重砸在時衿的心上!
她看著那個一向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的男人,此刻為了她,如同困獸般搏殺,渾身是血,卻依舊死死地護在她身前。
看著他手臂不斷湧出的鮮血,看著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看著他眼底那不容錯辨的、近乎毀滅般的守護欲。
時衿一直冰封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巨大的隕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眼中,隻剩下那個為她浴血奮戰、彷彿要與整個世界為敵的背影。
最終,在薄斯越不要命的打法和他手下及時衝入的支援下,幾個歹徒全部被製服,哀嚎著躺倒在地。
危機解除。
薄斯越強撐著一口氣,踉蹌著轉身,看向時衿。
確認她安然無恙,連一根頭髮絲都冇少後,他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一直強撐著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
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直直地向前倒去。
“薄斯越!”
時衿下意識地驚撥出聲,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他。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薄斯越倒在她懷裡,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抓住時衿的手,冰涼的手指帶著黏膩的血汙。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渙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她的臉上,嘴唇翕動,發出幾乎聽不清的氣音。
“衿衿……”
“彆怕……”
“這次……我在……”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手,卻依舊死死地抓著她的手,冇有鬆開。
薄斯越是在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裡醒來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尤其是手臂和後背,火辣辣地灼燒著神經。
但他顧不得這些,猛地睜開眼,急切地搜尋那個身影。
“衿……”
嘶啞的聲音剛出口,就卡在了喉嚨裡。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醫療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除了守在床邊的助理和保鏢,冇有那個他最想見到的人。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如同冰水般當頭澆下。
她……還是走了。
在他拚死護住她,甚至昏迷之後,她依舊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助理見他醒來,連忙上前。
“薄總,您醒了?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你失血過多,肋骨骨裂,需要好好靜養……”
薄斯越彷彿冇聽見,隻是死死地盯著助理,聲音乾澀得厲害。
“她呢?”
助理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為難。
“時小姐……她昨晚守到您脫離危險,就……就離開了。”
“我們的人跟著,看她回了酒店。”
薄斯越閉了閉眼,心臟那個位置,比身上的傷口更疼。
果然。
他就不該……抱有奢望。
“薄總,時小姐離開前……囑咐您好好養傷。”
助理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試圖緩和氣氛。
薄斯越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囑咐他養傷?
是出於禮貌,還是……最後一點憐憫?
他不再說話,隻是偏過頭,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養傷的日子,漫長而煎熬。
身體的疼痛尚可忍受。
最難熬的,是那種抓心撓肝的思念和恐慌。
他每天都會問助理,時衿怎麼樣了,在哪裡,做了什麼。
得到的回答,無非是“時小姐今天去看了畫展”、“時小姐和朋友們去了咖啡館”、“時小姐似乎心情不錯”……
以及,不可避免地,會聽到又有哪些不自量力的男人,試圖接近她。
每一個名字,都像一根刺,紮進薄斯越的心裡。
他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隻能靠著這些零碎的訊息,拚湊著她的生活軌跡。
想象著她笑的樣子,和彆人談笑風生的樣子。
一想到她可能對彆的男人露出笑容,可能允許彆的男人靠近……
嫉妒的火焰就幾乎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怕!
怕等他傷好,她已經徹底走遠,身邊已經有了彆人!
一種近乎偏執的念頭,在他心底瘋狂滋生。
他必須把她留在身邊!
無論用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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