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生子係統,白蓮花又美又撩 第23章 蛇蠍心腸假千金VS不學無術真狀元23
入了冬,北風漸起,萬物蕭瑟。
大陽村的日子也因寒冷而沉寂。
除了雲家小院。
天冷了,“雲記麻辣燙”的生意愈發紅火,幾乎成了官道旁一景。
那口特製的鴛鴦鍋終日熱氣騰騰,麻辣鮮香的氣息能飄出半裡地,勾得過往行商、腳夫、甚至偶爾路過的驛卒都忍不住停下來,花上十幾文錢,吃上一碗熱辣滾燙的麻辣燙驅寒解乏,渾身都暖和起來。
雲金雲銀兄弟帶著媳婦,憑著從雲洛曦這裡學去的手藝和雲家提供的湯底秘方,在春風鎮支起了攤子,生意同樣興隆。
雲家大房對二房,尤其是對雲洛曦,感激涕零,兩家關係越發親近和睦。
雲洛曦自己則徹底清閒下來。
天冷了她更不愛動,每日裡不過是窩在燒得暖和的屋裡看看雜書,偶爾才裹著厚厚的鬥篷,坐著家裡的牛車去官道旁的攤子上轉一圈,透透氣。
雲奶奶和趙於鶯心疼她,早早就用新棉花給她做了厚實暖和的嶄新棉襖、棉褲,連被褥都換成了最厚實的,生怕她凍著。
這日午後,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雲洛曦正倚在窗邊的軟榻上,身上蓋著毯子,手裡捧著一本誌怪小說,看得入神。
炭盆裡的銀絲炭燒得正旺,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滿室暖融。
窗外,雪花無聲飄落,將院中的樹梢漸漸染白。
而另一邊,鐘離家的書房裡,則是另一番“水深火熱”的景象。
鐘離玨剛啃完一篇艱澀的策論,隻覺得頭昏腦漲,眼前彷彿都是文字在打轉。
他煩躁地擱下筆,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望著窗外愈加密集的雪片,心思早已飛到了那座暖意融融的農家小院。
“怎麼,這就堅持不了了?”一道揶揄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鐘離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坐直身體,嘴硬道:“誰、誰堅持不了了?我隻是……隻是略作休憩!”
夫子並未動怒,隻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目光投向窗外被風雪籠罩的天空,“《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求學之道,貴在持之以恒。昔有蘇秦刺股懸梁,孫敬閉戶拒客,非為顯達一時,乃明誌於天下也。”
他轉回目光,看向鐘離玨,眼神深邃:“阿玨,你可知範仲淹公少時劃粥斷齏,勤學不輟,後終成一代名臣,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襟懷,非憑空而來,乃昔日寒窗苦讀、體察民生之多艱所鑄就。”
鐘離玨抿緊了唇,他知道鐘夫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再觀本朝劉閣老,出身寒微,三代不仕。其少年時家庭貧困,曆儘艱辛方得金榜題名。入仕後,心係黎民,整頓吏治,減免賦稅,活人無數。其殫精竭慮,常伏案至天明,非為權位,實為解萬民於倒懸之苦。彼時所曆之困厄,較汝今日如何?”
窗外的風雪聲似乎小了些,書房內隻聞炭火偶爾的劈啪聲。
鐘離玨眼前彷彿浮現出那些古聖先賢在清燈苦雨中孜孜不倦的身影,對比自己因些許疲累便心生懈怠,臉頰不禁微微發燙。
夫子見他有所觸動,語氣稍緩,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阿玨,老夫且問你,你寒窗苦讀,孜孜以求這科舉功名,究竟所為何來?僅僅是為了……博那‘打馬遊街’的虛名,討得某人的歡心嗎?”
最後那句話,像一根針,輕輕紮進鐘離玨的內心。
書房內陷入一片沉寂,隻有窗外風雪嗚咽。
鐘離玨的心跳如擂鼓,夫子的問話在他腦中反複回響——“所為何來?”
僅僅是為了雲姑娘嗎?
是的,最初的動力,確確實實來源於她。
是她那雙清泠泠的眸子,是她那句“打馬遊街,風光無限”,是她那份他無法企及卻又渴望匹配的驕傲。
是他鐘情於她。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可僅僅是如此嗎?
他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另一幅畫麵。
那個陽光和煦的秋日,打穀場上,柳家婆媳的哭嚎,張小花絕望的眼神,那幾個瑟縮成一團、被稱作“賠錢貨”的女娃……還有那個纖細卻堅定的身影,如何用最簡單易懂的話,駁得那些迂腐之人啞口無言,如何為絕望者爭得一線生機。
她那麼好。
那他呢?
若他隻知沉溺於兒女情長,隻將科舉視為討好她的工具,即便將來僥幸得中,又有何麵目站在她身邊?
又有何資格去匹配那樣一顆熠熠生輝的靈魂?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如同窗外雪光,驟然照進他的心田。
他讀書,他科舉,固然是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雲洛曦麵前,贏得她的青睞。
但更應該是為了成為像範公、劉閣老那樣,真正有用於世、能明辨是非、能護佑弱者的人!
是為了擁有力量,去改變那些像張小花一樣無辜者所遭遇的不公,去打破那些禁錮人心的、荒謬的“道理”!
少年眼底的迷茫與掙紮漸漸褪去,一種更為堅實、更為熾熱的光芒自深處燃起。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迎上夫子探究的目光,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破繭而蝶般的堅定:
“夫子,學生明白了。”
“讀書科舉,非僅為光耀門楣,亦非僅圖一人之喜惡。乃為明理,為修身,為有朝一日,若能幸得尺寸之位,當思為國為民,儘綿薄之力。
至少……至少能護得身邊之人周全,能讓弱者,有一條活路,能讓這世道,少一些無可奈何。”
夫子靜靜地聽著,良久,嚴肅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真正欣慰的笑容。
他重重拍了拍鐘離玨的肩膀,力道之大,差點讓少年踉蹌一下。
“善!大善!”夫子眼中滿是激賞,“孺子可教也!能作此想,方不負聖賢教誨,不負你鐘離氏門楣!記住你今日之言,望你永葆此心!”
心中的塊壘彷彿驟然消散,雖知前路漫漫,攻堅克難正多,但一股蓬勃的、向上的力量卻充盈了四肢百骸。
他目光落在那些曾覺晦澀的文字上,隻覺得字字句句,似乎都有了不同的分量與意義。
窗外,雪落無聲,天地俱寂。
窗內,少年伏案,筆墨與心誌,皆在這一場風雪中,被淬煉得愈發清晰。
第一次參加的考試名為童試,隻有通過縣試和府試才能獲得童生身份,要想參加科舉,那就要先通過院試成為秀才。
縣試是每年二月份由知縣主持,想要參加考試的考生需本地籍貫且三代覈查,且需要找同考的五個人一起互相作保,還要有一位已經取得生員資格的廩生擔保。
如果鐘離玨想要明年考試,那他就需要提前做準備。
但……
他瞟了一眼正在苦讀的少年,這個學生在讀書一事上天賦確實很不錯,記性好且腦子靈活,會將所學的知識融彙貫通,可以說是他教過的學生裡麵最聰敏的一個。
可他基礎太差,還沒通讀四書,更不論本經,就算下場也隻能勉強考個童生,而且很大概率考不上,萬一他因此受挫,影響了心態得不償失。
“你明年暫時先不要下場考試。”
鐘離玨聞言,狐疑地看向夫子,“夫子怎麼會以為我明年會去考試?學生知曉自己現在幾斤幾兩,纔不會去做這般無把握之事。”
夫子頷首,眼中帶著讚許:“你開蒙雖早,但荒廢日久,如今滿打滿算,苦讀尚不足一載。四書未精,五經未通,製藝、策論更是初窺門徑。此時下場,確有揠苗助長之嫌。不若沉心靜氣,再苦讀三年,厚積薄發,那時,或可一試鋒芒。”
三年,也是鐘離玨給自己的時間。
“好。”
京城,忠勇侯府,錦瑟院。
雲溪捏著薄薄的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窗外是京城冬日的暖陽,透過精緻的窗欞灑在榻幾上,卻絲毫驅不散她心頭的陰霾。
雲墨的信很短,隻簡單問她是否安好,說了些家中父母兄長安康、勿唸的套話,對於雲洛曦,隻含糊提了一句“她也還好”,便再無下文。
更沒有她預想中的抱怨、訴苦和對她的深切思念。
這不對勁!
雲墨怎麼會用這種平靜甚至有些疏離的語氣?他難道不該義憤填膺地訴說雲洛曦如何強勢、如何刁難父母、如何將家裡攪得雞犬不寧嗎?
他不是應該像以前一樣,在信裡絮絮叨叨說多麼想念她這個妹妹,說全家都隻認她嗎?
她氣得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把信撕得粉碎,“把這個給本小姐燒了。”
丫鬟連忙輕聲應是,生怕吵到她,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在其他人眼裡,新回來的大小姐善良大度、對長輩體貼入微,在外麵更是博得美名,可隻有她們這些貼身的丫鬟才知道,這位大小姐脾氣有多陰晴不定。
見下人一點點把雲墨的信燒掉,雲溪這才心情覺得舒暢了些,開啟另外一封信。
柳杏兒會寫字都多虧了自己,她也沒指望她能寫得多好,可那潦草的字跡讓雲溪那口氣堵在脖頸,氣得她頭腦發昏。
什麼叫雲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雲家人待雲洛曦如珠如寶?
什麼叫她之前看上的鐘離公子對她另眼相待?
什麼叫如果她在京城過得不好就回大陽村,大陽村永遠是她的家?
可笑,大陽村是那些泥腿子的家纔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京城,在高宅大院,在侯府!
她過得很好!
她堂堂侯府大小姐怎麼會過得不好?
可雲洛曦!她怎麼可以過得好?
她應該落魄!應該憔悴!應該被鄉野生活折磨得失去所有光彩!應該被雲家人嫌棄!應該日夜悔恨哭泣才對!
怎麼會是這樣?
她處心積慮才將雲洛曦趕走,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不是讓她在窮鄉僻壤過得風生水起的!
還有雲墨,所以他竟然是被雲洛曦籠絡了過去?
一股冰冷的恐慌和強烈的嫉恨如同毒蛇,驟然纏緊了她的心臟。
她重生以來步步為營,就是要奪回自己的一切,把雲洛曦踩在腳下!
雲洛曦搶了她十五年人生,前世還害死自己,她憑什麼?
雲溪猛地將手邊的粉彩茶盞狠狠摜在地上,熱茶和瓷片四濺,嚇得一旁的如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胸口劇烈起伏,姣好的麵容因憤怒和嫉妒而微微扭曲,她一個鳩占鵲巢的贗品!一個被侯府掃地出門的棄子!她憑什麼?!憑什麼還能過得這麼好?!
雲家那群泥腿子是不是瞎了?!還有鐘離玨……他是什麼身份?怎麼會看上那種貨色?!
她曾經仰望的卻得不到的關注,如今竟全然傾注在那個她最憎惡的人身上,這比直接羞辱她更讓她難以忍受!
被人瘋狂嫉妒的雲洛曦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
“小白,不會是你在偷偷罵我吧?”
“我才沒有。”
不過就是輸給她三盤棋,它是那麼小氣的統嗎?
雖然天寒地凍,但雲家生意卻忙得熱火朝天。
麻辣燙的生意天氣越冷反而更好,雲青山和雲蕭每日辰時末出門(早上九點),申時(下午三點)就能賣完收攤。
攢下的銅錢和散碎銀子讓趙於鶯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開始張羅著割肉、買新布、準備年貨。
雲洛曦整日窩在燒得暖和的屋裡,看書、喝茶、偶爾指揮一下雲硯雲墨幫她搗鼓些小吃食。
鐘離玨來的次數明顯少了。
年關底下,鐘離老太傅那邊似乎也有不少故舊往來,加之學業繁重,他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但總會帶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或點心,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雲洛曦,像隻等待主人撫摸的大狗。
這日,他又頂著細雪來了,懷裡揣著一個暖烘烘的油紙包。
“雲姑娘,這是祖母小廚房裡做的糖三角,用的是京裡的方子,甜而不膩,你嘗嘗喜不喜歡?”他獻寶似的遞過去,睫毛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此時堂屋裡的人不僅有雲洛曦,還有雲墨和雲硯,可鐘離玨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一進門就直衝雲洛曦麵前,笑得眉眼彎彎。
雲硯、雲墨:“……”
在他們麵前就這樣對他們妹妹這樣獻殷勤,當他們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