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生子係統,白蓮花又美又撩 第37章 蛇蠍心腸假千金VS不學無術真狀元37
鐘離玨抵達京城後,並未住進吏部侍郎府,他甚至連家都沒回,而是租了一座小宅子,專心備考。
春闈至,貢院門前,學子雲集。
會試共分三場,每場三天,考完一場後休息三天,一共九天六夜。
二月初九,四更天,京城尚沉浸在一片料峭春寒與濃重夜色之中。通往貢院的街道卻已是車馬粼粼,燈火如龍。
無數載著舉子的馬車、驢車,或是由書童提著燈籠陪伴步行的學子,皆朝著同一方向彙聚,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期待與肅穆的氣息。
越靠近貢院越擁堵,鐘離玨索性辭彆鐘夫子,提著自己沉重的考籃,隨著人流緩緩走向那決定無數人命運的貢院大門。
檢查搜身的環節異常嚴格。
當輪到鐘離玨時,他坦然地將考籃交給軍士,然後開始一件件脫下外衣。
周圍的考生大多穿著三兩層單衣,已覺臃腫,卻見鐘離玨不慌不忙,竟一連脫下了六件棉布製成的單衣。
負責搜檢的官吏和軍士都看得有些愣神,旁邊甚至有考生低聲交談,那搜檢官上手仔細摸索,確認絕無夾帶後,忍不住多看了鐘離玨兩眼。
考試規定不能穿帶夾層的衣服,去奢華,辨身份,那些狐裘虎皮禦寒之物都不能穿,要想不在考試結束之前病倒,那就隻能麻煩點。
鐘離玨任由他們打量,雲姑娘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麵子哪有不受凍重要?若是凍病了,如何對得起她的期望和自己的苦讀?
寒風吹過,鐘離玨凍得臉都白了,趕緊穿上衣服,昂首挺胸走進貢院。
那狹小、簡陋、甚至透著風的號舍,便是他未來九天的戰場。
他不慌不忙將木板擦乾淨,還有灰塵比較多的地方,畢竟,他要在這裡待好幾天,還是不能那麼隨便。
等擦完牆麵後,把手洗乾淨,仔細地將考籃裡的東西一一歸置好,方纔看考題。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此題出自《論語?為政》,孔子以北極星為喻,闡明執政者若能以德行教化天下,便能如北辰安居中樞,而百姓自然如眾星般環繞歸附。
這已遠超修身齊家的範疇,直指治國平天下的核心——德治與威望的形成。
鐘離玨心神一凜,會試果然不同以往,不僅考校經義精通,更重在選拔能洞察治國之道的實務之才。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慶幸祖父曾為太傅,耳濡目染間讓他對朝政得失、帝王心術並非全然陌生。
他閉目凝神,將過往所讀史書、祖父的零星點撥與夫子教導的經義相融合。
片刻後,他眸中精光一閃,提筆蘸墨,於草稿紙上寫下破題:“聖人示人君馭世之樞,在本德以立極也。”
開宗明義,指出此乃人君統治天下的關鍵,在於以德為本,確立準則。緊接著,他乘題展開,闡述德政如何像北辰一樣形成向心力。
細細思考後,他下筆極為流暢,一字一句在草稿紙上寫完,他仔細再逐字逐句推敲,修改一遍後,吹乾放在一邊。
初場考試經義四道、四書義三道,字數要求三百到五百之間。
第二場考試論一道,限五百字以上,判五道,詔、誥、表各一道,判語七條。
第三場考試經史時務策五道,均限五百字以上。
要求每一場考試所有題目三天內寫完,但坐在號舍裡麵的鐘離玨知道,雖然他帶了煤炭進來,但這天太冷了,他的狀態隻會一天比一天差,所以他要儘量在狀態好的時候多答一些題,不然後麵腦子可能轉不動。
再看第二題,考題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
此題闡述順應自然規律、取用有度方能保障民生富足的道理,核心在於“時”與“度”,引申至治國便是強調休養生息、遵循法則的重要性。
鐘離玨凝神片刻,心中已有溝壑。
他提筆破題:“王政之本,在於順天時而儘地利,所以厚民生而資國用也。”
開篇點明此為君王執政的根本,在於順應天時、充分利用地利,從而達到使百姓生活富足、國家用度充裕的目的。
……
號舍狹小,但隻有三麵牆,寒風簌簌,硯台墨汁幾欲結冰。他聽到隔壁號舍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鐘離玨立刻裹緊自己六件棉衣,心中不免為其惋惜,第一天就開始咳嗽,寒窗十載恐怕會止步於此。
他更加感激雲洛曦的細心叮囑,身上這六件棉衣雖顯笨拙,卻實實在在地護住了他的體溫與清醒。他搓搓手,嗬口熱氣,睡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
到第三天的時候,隔壁號舍有舉子因體弱加之寒冷,支撐不住暈厥被抬出,他還在握筆把所有答案謄抄在白紙上。
他把所有的碳都燒了,讓自己全身暖和起來,特彆是右手,待手指不再僵硬時,將每一筆每一劃寫得工整清晰。
日光逐漸西斜,他放下筆,第一場考試結束。
會試收卷工作由?受卷所?負責登記收繳考生試卷,隨後轉送至?彌封所?進行編號密封處理。
?
鐘離玨交完卷後收拾好東西,從龍門出了貢院。
回到居住的院子後,他足足休息了一天,蘇木要敲門叫他起來吃飯都被夫子阻止了,“讓他睡吧,彆打擾他。把飯菜溫在鍋裡就成。”
三天後,鐘離玨又踏進了貢院。
與第一場相比,他更加從容。
第二場考“論”一道,題目為:“吏治與民生孰先孰後”。
此題緊扣時務,直指地方治理的核心矛盾。判五道,則是模擬官場判案,考察法律素養和公正之心。詔、誥、表各一道,要求考生熟練掌握不同上行下行的公文格式與語氣。
鐘離玨對此並不陌生,祖父和父親的言傳身教,以及夫子特意加強的實務訓練派上了用場。
他論述“吏治清則民生安,民生困則吏治紊”,二者相輔相成,但整頓吏治是為保障民生,故吏治為先決條件,民生為最終目的,邏輯清晰,見解深刻。判語寫得條理分明,持論公允。公文寫作也格式規範,言辭得體。
……
第三場考經史時務策五道,內容涉及漕運、邊備、賦稅、教化、荒政等實實在在的國家大政方針。
這需要考生不僅有書本知識,更要有對現實問題的洞察和解決思路。
鐘離玨結合沿途所見所聞、祖父偶爾的感慨以及雲洛曦經營商事時透露出的對民生經濟的敏銳觀察,謹慎作答,提出的建議雖難免帶些書生氣,但已力求切中肯綮,避免空談。
……
三場考試終於結束,鐘離玨隨著人流走出貢院大門時,腳步有些虛浮,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他正想著如何儘快回去沐浴更衣,然後給雲姑娘寫信,一抬頭,卻猛地愣在了原地。
貢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一抹淺碧色的身影是如此醒目。
雲洛曦正站在一輛樸素的馬車旁,笑盈盈地望著他,陽光灑在她身上,彷彿驅散了他所有的疲憊和寒冷。
“洛……雲姑娘?”鐘離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快步走上前,若不是周圍人多,幾乎想將她擁入懷中。
“考完了?辛苦了。我爹孃和祖父祖母也來了,在客棧等著呢。”
雲洛曦過完年就打算來京城,把這想法一說,雲父雲母當即說要陪她一起來,她還特地回了大河村一趟,老夫人聽聞她想上京,猶豫了一瞬也說要一起去。
最終,加上他們,一共五人,雲洛曦還特意去請了鎮遠鏢局的鏢師護送他們,昨日剛到京城,今天雲洛曦就出現在了貢院門口。
鐘離玨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跟著雲洛曦上了馬車。
車廂門一關,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語無倫次地問道:“洛……雲姑娘!你、你怎麼會來?你什麼時候到的?路上可還順利?家裡一切都好嗎?你……”
他有太多問題,恨不得一口氣知道她所有的訊息,目光灼灼地黏在她身上,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雲洛曦看著他這副急切又傻氣的模樣,唇角微彎,一一耐心回答:“家裡一切都好,‘雲記’有大哥三哥看著,出不了亂子。我們前日到的京城,祖父祖母回府了,我爹孃現在在客棧。想來接你,就來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明顯清減憔悴卻難掩興奮的臉上,聲音柔和了些:“累壞了吧?若是乏了,就在車上歇一會兒,路程不遠。”
經她提醒,鐘離玨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馬車內的不同。
車內暖意融融,角落放著小小的暖爐,驅散了春寒;身下的坐墊鋪著厚實柔軟的錦褥,靠枕也十分舒適,顯然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她身上特有的、清雅的蓮花香。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間湧遍全身,衝刷掉了連日來的疲憊和緊繃。
他望著雲洛曦,隻覺得眼眶都有些發熱,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傻乎乎又無比真摯的喟歎:“你真好。”
雲洛曦被他這直白的話弄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軟,示意他躺下:“睡吧,到了我叫你。”
鐘離玨卻用力搖頭,強撐著坐直身體:“我不累,真的!看見你,我一點……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出賣了他的虛弱,他揉了揉鼻子,臉頰微紅,卻還是固執地看著她,“我就是……就是想看著你,和你說說話。”
九天六夜的煎熬豈是輕易能恢複的?但此刻精神上的亢奮確實壓倒了一切。
雲洛曦知他倔強,也不勉強,由著他去。
馬車緩緩行駛,鐘離玨絮絮叨叨地說著考試時的見聞,抱怨號舍的寒冷,慶幸自己穿了六件棉衣,然後話題又說到了雲洛曦身上。
他總是更在意她,在意她的一切,沒有參與她生活的這段時間,他常常會在想她此刻正在做什麼,喝到甜羹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想到那個吻。
雲洛曦本來想先送他回家,可鐘離玨堅決要先去客棧見雲父雲母,雲洛曦隻能由著他,最後,在鐘離玨一番盛情相邀下,三人收拾東西,住進了鐘離玨居住的小院。
說是小院,也是個二進的院子,幾人吃完晚飯,鐘離玨打了聲招呼,洗漱完後倒頭就睡。
鐘離玨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次日傍晚才悠悠轉醒。
見鐘離玨了,趙於鶯立刻上前關心道,“醒了正好,怎麼樣,是不是餓了,剛想讓蘇木去叫你,快,快坐過來吃飯,都是你喜歡吃的。”
此情此景,溫馨得如同夢境,鐘離玨心中漲滿了酸澀又開心的情緒,笑著點頭:“嗯,剛好餓了。”
這邊溫馨又愉悅,鐘離家卻是另一番光景。
老夫人見兒子派去接鐘離玨的人無功而返,忍不住開口,“你看看你!玨兒回京應試,寧願獨自賃屋而居,也不願回那個家!你這父親是怎麼當的?”
鐘離長風滿臉苦澀,他是在兒子考完第一場後,才從同僚口中驚聞兒子不僅回了京,竟還是青州解元!
他立刻去尋兒子,卻被他冷靜地反問:“父親可曾收到青州知府的信?關於買兇之案,父親最終是如何處置的?”
鐘離長風一時語塞。
他確實收到了信,也懲治了姚氏——剝奪了她的管家權,將她禁足在府中後院,切斷了與姚家的聯係,對外稱病。
姚忠一力承擔罪責被判了流放。
他也明確家業將來必由嫡長子繼承。
鐘離玨聽後,隻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但那疏離的態度已說明一切。
鐘離長風很挫敗,鐘離玨是他的孩子,姚氏所生的那兩個也是他的孩子,如果他把姚氏休了,兩個孩子也沒了母親。
“爹,娘……”鐘離長風抹了把臉,“兒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初那封給趙知縣的書信,是鐘離玨所為,老太傅和老夫人並不知道姚氏那件事,隻以為是因為之前的事,老夫人見兒子這樣,歎了口氣,她也不想這兩父子的感情越來越糟糕,隻能給他支了個招。
鐘離長風聽聞兒子竟已與人定了親,驚愕地看向自己母親。
老夫人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你還怪我,要不是你跟玨兒關係弄成這樣,我能不告訴你嗎?得了,你未來親家這次也來了京城,你要還想要修複跟你兒子的關係,就從雲家那裡入手吧。”
“我提醒你,你兒子很看重那個姑娘,你彆把人嚇著了。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