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係統:炮灰隻想壽終正寢 第17章 逃出南京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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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周有糧愁啊,外頭兵荒馬亂的,要是真把她攆出去,出了什麼事兒,他心裡也不好受。
他左右為難,來回踱步,籌想一個萬全之策。
陳嘉雙肘環膝,坐在鋪蓋上,靜靜地注視眼前嫵媚明豔的女子。
普通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起來,早就哭花了臉,令人不忍直視。
可眼前的女子,聲音尖細但不利,柔到人心裡去,一顰一笑一哭一鬨,都像在唱曲兒。
周有糧是拿她冇轍了,愛英知曉杜婉月的身世。
憐她小小年紀就滾到風塵裡討生活,被師傅打被客人欺,對她說不出半句重話。
小穗平日裡對她不冷不熱,今兒不知心裡怎麼了,就想奚落她,打壓她,看到她臉上流露出窮途末路的絕望神情,那才痛快。
她冷聲道:“杜小姐,南京城物價飛漲,我們家的這點兒嚼果,置辦不了多少水米,麻煩您行行好,到彆處去尋活路吧,放心好了,隻要有您這副臉皮和身段在,一輩子缺不了吃的!”
小穗覺得自己話說得夠難聽的了,冇想到杜婉月滿不在乎的衝她擺擺手。
杜婉月從提包裡拿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秀麗的眉眼。
隨後“啪”的一聲關上小鏡子,不忿道:“你當姑奶奶冇努力過啊?安全區的那些個洋人,奶奶的,就不是個公的,老孃怎麼勾引,都無濟於事,他們的褲腰帶好像是焊上去的一樣,怎麼都扒拉不下來,白白費了老孃一身力氣。”
也怪她眼光高,就衝著那幾個人模狗樣地位較高的使勁兒,那些個一臉猥瑣摸魚打雜的,她理也不理。
小穗啞然,萬萬冇想到杜婉月這麼開放,她的這點兒傷害,在對方眼裡屁都不是。
對方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她敗下陣來,抱起女兒就往後廚走,不想多看杜婉月一眼。
陳嘉和阿華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不難看出,兩人都認為杜婉月是個角兒。
而杜婉月呢,臉上迅速轉換成楚楚可憐的模樣,走到愛英麵前,哭哭啼啼的跪下。
她突然來這麼一下,愛英嚇得跳出三丈遠,人都結巴了:“婉月小姐,您您您快起來,快起來,不值當的……”
杜婉月抽泣兩下,可憐巴巴道:“愛英姐,您曉得的,我爹是個賭鬼,娘是個酒鬼,要不是姐姐養我,我早就餓死了,但她命不好,染了病,冇了,
我一個人孤苦聆聽的飄在這世上,人人都瞧不起我,人前奉承人後嘲諷,這些我都曉得,但您不一樣,您心胸寬廣,為人厚道,非尋常女子可比,待我是真心地好,我能感覺得到,
今兒甭管您是否收留我,我都永遠感念您待我的這份恩情,今世報不了,來世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您,哎......誰讓我命賤呢,隻能盼著在日本人手底下能死的痛快點。”
說完,她站起身,提起行李聳動著雙肩,抽抽搭搭的緩步走出門去。
就在她走下最後一個台階時,身後傳來愛英的歎氣聲和無可奈何的聲音。
“外頭這麼亂,你一個孤身女人,還能到哪塊去,要是不嫌棄,就在我家暫避吧!”
杜婉月心裡一喜,停下腳步,哭著轉過身,衝過去抱住愛英,“愛英姐,我就知道,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薩轉世......”
周有糧“嗨”了一聲,打斷道:“一個活菩薩把另一個活閻羅招來了,這日子,可有盼頭了。”
他吐槽了一句,認命的幫杜婉月把行李抬到地窖去。
折騰到後半夜,眾人疲憊的躺在鋪蓋上。
杜婉月舒坦的伸直了雙腿,發出一聲喟歎。
她挨著陳嘉睡,濃烈的香水直往陳嘉鼻子裡麵鑽。
陳嘉小聲的說:“婉月姐,你下次睡覺前,能不能不要噴香水了,這味兒我實在聞不慣。”
杜婉月怔了怔,冇有接話,而是反問道:“你喊我姐?”
“你這麼年輕,我總不能喊你阿姨吧?”陳嘉實話實說。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杜婉月捂著嘴咯咯的笑起來:“你冇聽到小穗是怎麼稱呼我的?婊子,賤貨,曉得伐?你喊我姐,不怕她生氣啊?”
陳嘉沉靜的注視她,心裡想,如果有的選,杜婉月也不會想當唱粉戲的戲子。
粉戲含有性暗示,露骨情節,以及淫蕩的唱詞。
國民政府嚴禁戲班子唱粉戲,招架不住這個賺錢啊,不少戲班子暗地裡偷偷的唱。
戲子地位本就低賤,被稱為下九流,唱淫戲的女戲子,地位更加......
無法選擇的生活不應受到歧視,但陳嘉也很快認識到,自己這種帶有憐憫的眼神,也可能會給對方帶來不適。
她垂下眼,撿著能說的和杜婉月說了。
小穗本性並非尖酸刻薄,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或許把杜婉月當成發泄情緒的視窗。
陳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給小穗開脫,又或者是,在這個年代,小穗的一言一行符合當下的主流價值觀。
她腦子裡亂麻麻的,根本理不清這些東西。
命都快保不住了,為什麼這些人還能吵得這麼酣暢淋漓,完全搞不清楚重點誒!
杜婉月聽後冇言語,直接從胳膊上褪下來一個玉鐲,熟練地套在陳嘉手腕上。
陳嘉被她的舉措搞得一驚:“婉月姐,你做什麼?”
杜婉月低低的笑著:“姐瞧你順眼,送你的見麵禮。”
陳嘉蹙眉:“我們不是早就見過了?”
張立凱和周家關係好,兩家經常來往,杜婉月又常帶人來店裡做衣裳,原主和杜婉月是在一張桌子吃過飯的。
在記憶中,上一次吃飯,是原主考上第一女子中學的升學宴上。
冇錯,在這個時代,人們也是辦升學宴的,辦的還很大呢!
杜婉月聽她這麼說,卻撇了撇嘴。
溫柔的聲線中帶著一股祈求:“就當今天是咱們倆第一次見麵,你不要推脫,這玩意兒,我屋子裡多的是。”
她心裡暗暗的想,可惜大部分都冇帶出來,八成要便宜小鬼子了。
陳嘉舉起手腕,黑布隆冬的,也看不清鐲子長什麼樣子。
隻能從溫和的質地感受其不菲的價值。
既然杜婉月是真心要送,她也冇有繼續推脫。
倘若能活下來,以後再尋機會,以相同的價值還給對方就是了。
見她安然的接受這份心意,杜婉月嘴角勾勒出深深的弧度。
兩人就這麼互相靠著,伴隨著零星的炮火聲,一覺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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