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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聰明女配不惹事 第297章 世家病弱才女(結交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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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二號房的燭火搖搖晃晃,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長忽短。

馬文才剛從射箭場回來,走到王清之床邊,開門見山:“王清之,我要和你做朋友。”

王清之正倚在床頭翻書,聞言抬眼,睫毛在燭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文才兄,方纔在公告欄前,你不還說要與我分個高低嗎?”

“那是兩碼事。”

馬文纔在他對麵的床沿坐下,指尖敲著膝蓋,“這尼山書院,要麼是王藍田那樣的草包,要麼是秦京生那樣的趨炎附勢之輩,有骨氣的沒幾個,你算一個。”

王清之合上書,咳嗽了兩聲:“找其他人。”

“我跟你住同一屋,自然是結交你最方便。”

馬文才挑眉,語氣裡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強勢,“你病懨懨的,騎射肯定不行,我可以教你。以後品狀排行,咱們並列第一,不好嗎?”

“咳咳……”王清之咳得厲害了些,桑酒趕緊從外麵走進來,手裡端著盆熱水。

“少爺,洗腳水來了。”她將水盆放在床前的矮凳上,又拿過乾淨的布巾。

“你下去吧,我自己來。”王清之揮了揮手。

桑酒猶豫了一下,看了眼馬文才,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才應聲退了出去。

王清之脫下鞋子,露出一雙纖瘦的腳,腳趾圓潤,膚色比常人白了幾分。

馬文才瞥了一眼,心裡暗道:果然病弱,連腳都生得這麼秀氣,怕是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馬文才,你敢不敢跟我賭?”王清之忽然開口,將腳伸進熱水裡,語氣平靜無波。

馬文才來了興致:“賭什麼?”

“就賭你騎射當不了第一。”

“哈!”馬文才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好!若我贏了,你就必須當我的朋友,以後事事聽我的!”

王清之攪了攪盆裡的水,熱氣氤氳了他的眉眼:“咳咳……自然。”

洗過腳,王清之躺進被窩,卻覺得被褥還是有些涼。他沉默片刻,起身披上外袍,推門走了出去。

他剛走到院門口,就撞見了秦京生。對方手裡提著個食盒,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

“王公子?”秦京生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起諂媚的笑,“這麼晚了還沒睡?”

王清之淡淡“嗯”了一聲,沒打算多言。

秦京生卻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王公子,我看那馬文才早就不順眼了,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想在書院當老大。依我看,您才配當這個老大!琅琊王氏的名頭,可比他杭州太守之子響亮多了!”

王清之皺了皺眉,後退半步:“離我遠一點。”

秦京生的笑容僵在臉上,訕訕(shan)地退開了。

不遠處的迴廊下,恒月恰好看到這一幕,她靠在廊柱上,手裡把玩著塊玉佩,眉頭微蹙:“奇怪,原文裡跟秦京生狼狽為奸的不是王藍田嗎?怎麼找上王清之了?”

王清之回房,推開門的瞬間,他愣了一下——屋裡的溫度似乎高了些,連空氣都帶著暖意。

他走到床邊,掀開被褥,果然摸到裡麵暖暖的。

馬文才躺在對麵的床上,背對著他,聽見動靜,悶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王清之鑽進被窩,舒服地歎了口氣:“說什麼?”

“你嫌棄我,卻還讓我給你暖床?”

馬文才氣他不願意當他的朋友。

王清之閉上眼睛,聲音帶著點睏倦:“咳咳……我隻是習慣了有人暖床。”

“你!”馬文才氣得說不出話。

他今年十七歲,雖未娶親,卻也聽過世家子弟房裡的事,知道有些體弱的公子哥身邊會有通房丫鬟伺候。

他越想越覺得晦氣,彆過臉去:“病成這樣,竟還想這些齷齪事!”

王清之沒再接話,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顯然是睡著了。

馬文才生氣。

清晨的尼山書院籠罩在薄霧裡,通往山門口的石板路上擠滿了學子,都想一睹謝道韞的風采。

馬文才站在人群前排,語氣裡帶著不屑:“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麵來書院講學,像什麼樣子?”

秦京生立刻附和:“就是!聽說她都二十七了還沒嫁人,指不定是長得太醜沒人要!”

袁春旺接話:“就是因為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出名的嗎?說不定根本沒什麼才氣。”

王藍田搖著扇子,笑得不懷好意:“肯定是醜得沒法看,才躲在深閨裡,如今混不下去了才來書院騙吃騙喝!”

“閉上你的狗嘴!”恒月的聲音像淬了冰。

“哎喲。”

王藍田跪倒在地,校服沾了層灰,氣得臉都紫了。

馬文才瞥了恒月一眼。

可恒月此刻正瞪著他,剛才那句“女人該在家相夫教子”,讓她對這張俊朗的臉瞬間失了好感。

“快看!來了!”荀巨伯忽然指著遠處喊道。

八人抬的青呢轎子緩緩駛來,轎簾繡著暗紋蘭草,透著清雅之氣。

山長王卓親自迎上前。

轎簾掀開,走下來一位女子。

她穿著素色襦裙,未施粉黛,青絲僅用木簪綰起,可往那裡一站,便自帶股風華。眉眼間是曆經世事的沉靜,卻又藏著不輸男子的銳利。

“謝先生,一路辛苦。”山長拱手行禮。

謝道韞回禮,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能來尼山書院,是我的榮幸。”

秦京生看得眼睛都直了,喃喃道:“原來不是沒人要……長得這麼好看……”

人群外,王清之望著那道身影,像個縱觀棋局的棋手,眼底波瀾不驚。他沒上前湊熱鬨,轉身往天字二號房走去。

“哎,王清之呢?”秦京生回頭時,已經沒了他的蹤影。

王藍田剛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膝蓋哼道:“肯定是看不起女先生,纔不敢來!”

馬文才冷冷掃了他一眼:“再多說一句,就滾出書院。”

王藍田立刻閉了嘴。

講堂內,謝道韞站在案前,揮毫寫下《木蘭詩》,字跡灑脫不羈。

“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她放下筆,目光掃過眾人,“這首北魏時間的民間歌謠,誰有見解?”

梁山伯起身拱手:“夫子,學生以為,此詩應是男子所作。木蘭縱橫沙場,何等英勇,怎會落得‘對鏡貼花黃’的結局?未免太失氣魄。”

王藍田:“女人就該在家織布繡花,打什麼仗?簡直是胡鬨!”

“你懂什麼!”祝英台猛地站起來,“木蘭有巾幗抱負,保家衛國何錯之有?她的結局,更該是繼續征戰沙場,而非困於閨閣!”

秦京生在一旁嗤笑:“女子打仗?怕不是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謝道韞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落在祝英台身上:“你們二人的見解,都有可取之處。”

王藍田不服氣:“夫子身為女人,憑什麼教我們?女子無才便是德,您這分明是傷風敗俗!”

謝道韞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書院講堂自然是以道高術專者為尊,不學無術者為卑。這就是為什麼我端坐上位,而麵無愧色的道理。”

眾人鼓掌。

馬文才忽然起身,目光銳利如箭,卻麵帶尊敬的微笑:“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鋒利。不過學生常聽聞女子應遵循三從四德,先生所為如何?”

謝道韞:“本席向來從天理,從地道,從人情。此乃三從。至於四德的規範,執禮,守義,奉廉,知恥。這三從四德你沒聽說過?”

馬文才:“先生明知三從是,在家從父,出嫁從父,夫死從子。而婦德,婦容,婦功,婦言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條呢?”

謝道韞頓了頓,尚未開口。

恒月已站了起來:“那馬文才,你可知三從四德出自何處?東漢班昭的《女誡》!”

她直視著馬文才,字字清晰,“你引用女子之言來評判女子,豈不可笑?昔日竇太後臨朝,若拘泥於三從四德,漢朝何來中興?鄧太後執政時,班昭還曾為其輔政,她們何曾遵從。製定規則之人不用受限,而身後者卻要為此,豈非不公。”

“你!”馬文才被問得啞口無言。

“班昭的學說有精華也有糟粕,”恒月繼續道,“你隻撿著糟粕當寶,卻忘了前人的胸襟。”

梁山伯也忍不住道:“文才兄此言差矣,天綱地道,人存其間。修心行德,終止一法。德、言、功、容這四德。就算男子亦應遵循。若強行區分男女,未免落了淺薄。至於三從,謝先生自幼父母雙亡,又未婚配,更不談夫死從子。試問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小兒,應該如何聽從?”

“說得好!”

“說得好!”

馬文才生氣,恒月跟他家世相當。梁山伯算什麼東西。

馬文才剛要暴走!

“昔有西施複國,貂蟬除賊,王昭君安邊。”

一個清淺的聲音從後排傳來,王清之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臉色依舊蒼白,卻字字清晰。

“她們未守‘三從四德’,功績卻令自詡才子者汗顏。班昭之後才女少見,三百年僅出蔡文姬一位,今日得名揚天下的謝先生教學,諸位纔是與有榮焉。莫為一時意氣失了讀書初衷,說無知話。”

王清之還特地強調初衷二字。

馬文才停住,他是要為了品狀!不能衝動!

秦京生:“蔡文姬怎麼沒有遵從?”

恒月和祝英台笑了笑,其它學子也是不知道。

恒月嘲笑道:“文姬散發救夫,不知?真是蠢材!不會你們連蔡文姬的人物傳記都不知道吧!”

謝道韞笑了笑。

眾學子隻是知道這個人:“不知道。”

王清之也是無語,又添一句:“現存的經史子集,400餘篇皆出自蔡文姬才女默寫修纂。你們讀她默之書,卻不知道她?”

荀巨伯:“那麼厲害!”

王藍田:“啊?”

“原來是這樣!”

恒月:“王清之,你在對牛彈琴,他們自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不過是井底之蛙。”

馬文才生氣,但是卻不得不服,但是他不相信謝道韞有這樣的本事。

謝道韞望著王清之和恒月,眼中露出讚許:“非常好,諸位的見解都很獨到。”

王清之點頭。

恒月看著馬文才鐵青的臉,徹底沒了之前的那點好感——空有皮囊,眼界卻如此狹隘。

謝道韞點了幾人的名字:“梁山伯、王清之、祝英台、恒月,相信你們未來的夫人必定與你們琴瑟和鳴。”

馬文才攥緊了拳頭,他沒走——方纔王清之那句“一時意氣”,像根刺紮在他心上。

……

下課後,馬文纔在院中等著王清之。

見他走來,一腳將蹴鞠踢了過去,球速極快,帶著風聲。

王清之站在原地沒動,那蹴鞠卻“嘭”地撞在趕來湊熱鬨的王藍田臉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馬文才收回腳,冷哼一聲,顯然是故意的——這是給王清之的下馬威。

“馬文才,書讀少了就去多翻兩頁,彆在這兒耍橫。”

恒月走過來,瞥了眼捂著臉的王藍田,“跟我走。”

王藍田剛要跟上去,就被馬文才喝住:“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恒月站定,與他對峙,“難不成你還想動手?”

梁山伯趕緊勸道:“文才兄,今日確實是你……”

“滾!”馬文才吼道,眼睛隻盯著恒月,“敢不敢跟我比一場?蹴鞠、騎射,隨你挑!”

“誰稀罕跟你比。”恒月轉身就走,“有本事你去贏過謝夫子,證明你的歪理是對的。天天都是聽人說,你不去實踐怎麼知道一定是對的!”

王藍田看了看馬文才,又看了看恒月的背影,心裡想畢竟要和恒月這個瘋子同住,最終還是跟著恒月跑了。

馬文才望著兩人的背影,咬牙道:“我一定會讓那個女人滾下山!”

他走到迴廊時,聽見祝英台在跟梁山伯爭論著什麼,聲音裡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遠處的射箭場,傳來馬文才練習的弓弦聲,一聲比一聲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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