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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和主角搶老婆 等你到下一個秋天(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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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到下一個秋天(十三)

顏藝涼並沒有伸手去接靈瑤玖遞過來的鑰匙。她隻是輕輕擡起手,指尖帶著微涼的體溫,搭在了靈瑤玖握著鑰匙的手腕上,擡起那雙霧氣氤氳的眼睛,輕聲問:“今天……我可以睡在這裡嗎?”

她沒有接鑰匙,是因為她心裡清楚,這很可能是一次性的逃亡。天亮之後,這場短暫的叛逆終究要結束,她必須回到那個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繼續接受彷彿永無止境的治療。所有人都斷言她活不過十六歲,可她內心深處有一股微弱卻不滅的火苗——她不信。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那纔是真正的死亡降臨。

她選擇留下來,留在這個破舊卻溫暖的閣樓,是因為靈瑤玖那句帶著魔力的話——“我們一起逃跑吧。”
她是真的想逃,哪怕隻有一夜,也想掙脫那條似乎早已被命運畫好的、通往終點的軌跡。

靈瑤玖看著她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祈求,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可以!”

於是,那張小小的、躺上去還會咯吱作響的舊木床上,擠著兩個身形單薄的少女。她們緊緊挨著,像是在進行一場盛大而又隱秘的、對抗命運的合謀。秋夜的涼意滲透進來,靈瑤玖主動伸出手,環住了顏藝涼冰涼而單薄的身體,試圖用自己的體溫驅散那份寒意。

那天晚上,下了秋天的第一場雨。雨點淅淅瀝瀝地敲打著閣樓老舊的窗欞,像是在為她們這場小小的逃亡奏響背景樂。兩個女孩在雨聲中彼此靠近,汲取著短暫的溫暖與慰藉。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顏藝涼便悄悄地離開了。她回到了醫院,回到了既定的軌道上,彷彿昨夜隻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靈瑤玖也回到了那個並不歡迎她的家。

兩條本該永遠平行、毫無交集的人生軌跡,在那個秋夜短暫地交彙,迸發出一點溫暖的火花,然後,又各自回歸了原有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靈瑤玖始終記得那個叫顏藝涼的女孩,記得她蒼白的臉,記得她蒙著霧氣的眼睛,記得她冰涼的手腕。她像珍藏一個秘密一樣,將這段記憶妥帖地安放在心底。

然而,城市那麼大,人海茫茫。自那次之後,她們再也沒有相遇。

靈瑤玖的生活依舊繼續,為考上大學、徹底離開那個家而努力。她隻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以及,她們曾共同擁有過一個關於“逃跑”的、潮濕而溫暖的雨夜。

“你妹又在學校惹禍了,我走不開,你幫我去看看吧。”

接到養母電話的時候,靈瑤玖正準備出門去上課。養母或許是忘了,高中和初中的上學時間是不一樣的。又或許,在安希上高中之前,他們都不會刻意去記高中生的作息。

安希,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連名字裡都帶著“希望”的寓意。

不過靈瑤玖沒多說什麼,隻是默默應了下來。她其實挺喜歡安希這個妹妹的,安希也特彆黏她,經常“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聲音又甜又脆。靈瑤玖有時會想,如果她們是親姐妹,關係一定會很好。可惜,她們之間橫亙著一對偏心的父母。而安希作為既得利益者,從小被愛包圍著長大,根本無法真正體會到靈瑤玖在這個家所感受到的委屈和疏離。

沒經曆過委屈和苦難的孩子,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天真。你跟她說自己的痛苦,她聽不懂,也無法共情,那並非出於惡意,而是真的無法理解那種境遇。但這樣的孩子,本性通常也不會太壞。至少,安希對靈瑤玖這個“姐姐”,是真心實意地親近和依賴。

靈瑤玖跟自己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請假,轉而去了安希的初中。安希之前也被請過幾次家長,多半都是因為上課說話、不交作業之類的不服管教。靈瑤玖以為這次也差不多。

然而,到了老師辦公室,她才發現事情比“不服管教”要嚴重得多。

是打架。

靈瑤玖一進去,就看到安希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並排站著。安希臉上有明顯的擦傷,嘴角還破了點皮,滲著血絲。另一個女孩臉上倒沒什麼傷,但頭發淩亂,校服也皺巴巴的,一身狼狽。

靈瑤玖心下詫異,以為是兩個女孩之間起了衝突,但這更讓她意外,因為安希雖然任性,被寵得有些驕縱,但本質上並不跋扈,更不會輕易跟彆人動手。

安希一看到她,剛才那點強裝出來的鎮定和囂張氣焰瞬間垮掉,眼圈一紅,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姐……”
聲音帶著哭腔,後麵的話就哽住了。

“嗯。”靈瑤玖應了一聲,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才轉向麵色嚴肅的老師瞭解情況。

這一瞭解,才發現安希這次還真不是闖禍,反倒是……見義勇為。

原來,放學的時候,安希看到兩個高年級的男生堵著那個女孩,一直圍著她說什麼,神態輕浮。安希離得遠沒聽清具體內容,但清楚地看到那個女孩一直害怕地往後縮,幾乎要哭出來。安希這孩子,任性,不服管教,但她同樣善良,自我,骨子裡還有一股不管不顧的勇敢。她以為女孩被欺負了,想都沒想,一個人就衝上去跟那兩個男生對峙,讓他們離那個女孩遠點。推搡之間,安希被其中一個男生用力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臉擦到了粗糙的地麵,才弄成了這樣。好在動靜鬨大了,立刻引來了還沒下班的老師,那兩個男生見勢不妙跑掉了。

靈瑤玖聽完,心情複雜地看向臉上掛彩卻依舊挺直著背的安希,一時間不知道該誇她還是該說她莽撞。

那兩個男生不是他們初中的學生,老師也感到棘手,無法直接聯係對方家長來處理這件事。而那個被安希“救”下來的女孩,名叫薑文。

然而,無論老師怎麼問,薑文都隻是低著頭,手指緊緊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蚋地重複:“他們沒有欺負我……真的沒有。”

安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甚至掛了彩來了一次見義勇為,結果當事人卻是這副唯唯諾諾、不敢指認的樣子,可把她給氣壞了。她本來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脾氣,當下氣得臉頰鼓鼓的,狠狠瞪了薑文一眼,丟下一句:“算我多管閒事!”轉身就要走。

可走出去沒兩步,她又猛地停下,氣鼓鼓地折返回來,走到薑文麵前,語速飛快地說:“我叫安希,初三(一)班的!以後他們要是再敢找你麻煩,你就來告訴我!”
說完,再次轉身欲走。

這次,她的衣角卻被一隻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拉住了。

薑文怯生生地,拉了一下就立刻鬆開了手,彷彿怕冒犯到她。她擡起頭,小聲地,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期盼問:“你……你認識顏藝涼嗎?”

站在一旁的靈瑤玖猛地一怔,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顏藝涼。

她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再次聽到這個刻在她心底的名字,竟然是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場合,從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口中。

安希也被問得莫名其妙,皺了皺眉:“認識啊,她是我同班同學。”

“你知道她在哪嗎?”薑文立刻擡起頭,眼睛裡閃過一絲急切的光。

“她今天沒來上課啊。”安希回答得理所當然,“她不是經常不來上課嗎?聽說身體不好,老是住院。”

直到辦完手續,帶著臉上掛彩卻依舊氣哼哼的安希走出學校,靈瑤玖才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稍微回過神來。她居然……以這樣一種戲劇性的方式,再次得到了關於顏藝涼的訊息。

她看到同樣獨自離開學校的薑文,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追了上去,忍不住問道:“你找顏藝涼……有什麼事嗎?”

薑文看了她一眼,這個剛剛幫過她的姐姐的姐姐,眼神裡帶著沮喪和擔憂:“我找不到她了……她不在醫院,也不在學校,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剛才的誤會,“剛才那兩個男生……他們沒有欺負我。他們隻是問我知不知道顏藝在哪,我回答說不知道,他們好像有點著急,語氣不太好而已。”

靈瑤玖的心微微揪緊:“那些男生……找顏藝涼乾什麼?”

薑文老實地回答:“他們是顏藝涼的鄰居。聽說顏藝涼身體一直不好,他們找不到她人,有點擔心,所以纔到處問的。”

鄰居?擔心?

靈瑤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顏藝涼穿著單薄病號服、臉色蒼白的樣子,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蔓延開來。

她隻請了兩節課的假,現在趕回去,還能趕上第三節課。安希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顏藝涼……顏藝涼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們不過是偶然相遇過一夜的陌生人。

可是,腦子裡想了這麼多試圖說服自己應該立刻掉頭回學校的理由,腳下的步子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眼見著拐過前麵那個彎就是高中校門了,她的腳步卻猛地頓住,然後,毫無預兆地轉身,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起初隻是快步走,但隨著心頭的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她的步子也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奔跑起來。

她的目的明確——那個廢棄筒子樓頂層的秘密基地。

就去看一眼。

萬一……她在呢?

這個念頭像野草一樣瘋長,驅使著她不顧一切地奔跑。風呼呼地掠過耳畔,吹動她額前汗濕的碎發,心臟在胸腔裡激烈地鼓譟。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過熟悉的街道,衝進那棟破舊的筒子樓,一塊錢硬幣都沒心思好好投,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七層。

氣喘籲籲地停在閣樓門口,她急切地望去——

門口空蕩蕩的。

並沒有那個期待中的身影。

靈瑤玖扶著膝蓋,大口喘著氣,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湧上心頭。隨即她又扯了扯嘴角,有些釋然,又有些自嘲。

不在也好……這麼破的地方,來乾嘛?

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自己,忘了那個雨夜。

她直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正想著現在跑回去還能不能趕上上課,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閣樓內側那個昏暗的角落——

那裡,蜷縮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靈瑤玖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瘋狂地加速跳動起來。

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緩緩地、一步一步地朝那個角落走去。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薑文的話此刻在耳邊清晰地回響——“身體不好”、“找不到她,有點擔心”。

身體不好,是多不好?

隻是一天找不到,就讓人那麼緊張?

顏藝涼……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她走近了,借著從破舊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終於看清了——真的是顏藝涼。這次她沒有穿那身刺眼的病號服,而是穿著普通的衣服,在這個堆滿雜物的角落裡,睡著了。

直到清晰地看到顏藝涼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靈瑤玖一直懸著的心才猛地落回實處,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她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顏藝涼的肩膀。

顏藝涼被她拍醒,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眼神還有些迷茫,似乎沒反應過來身在何處。

靈瑤玖看著她這副迷糊的樣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帶著點如釋重負,又帶著點難以言喻的激動,輕聲對她說:

“我抓住你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抓”這個字。

大概是因為,顏藝涼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團若隱若現、隨時可能被風吹散的薄霧,彷彿隻要她一回頭,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在找到她的這一刻,靈瑤玖隻想說——我抓住你了。

此時的她絕不會想到,在很多很多年後的一個秋夜,會有一個穿著睡衣的身影,站在她的麵前,用同樣帶著顫抖和失而複得的語氣,對她說出同樣的一句話。

我抓住你了。

在兩條看似註定要錯身而過、走向陌路的命運軌跡中,她們一次又一次地,奮力伸出手,抓住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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