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和主角搶老婆 等你到下一個秋天(十四)
等你到下一個秋天(十四)
顏藝涼看著麵前的靈瑤玖,那雙總是蒙著霧氣的眼睛裡充滿了茫然,還以為自己身處夢境,直到肩膀傳來真實而溫熱的觸感,才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靈瑤玖真的找到了她。
靈瑤玖看著她這副迷迷糊糊、難得顯得有點柔軟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同時懸著的心也徹底落了下來——至少從表麵上看,顏藝涼沒什麼大事。
“阿涼,醒醒啦!”一個親昵的稱呼脫口而出。
她沒多想,直接伸出手,攬過顏藝涼的肩膀和膝彎,稍一用力,就將人從那個積滿灰塵的角落裡整個抱了出來。
“!”
顏藝涼本就懵懂的腦袋被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和親密接觸搞得更加混亂,下意識地輕吸了一口氣,手也無措地懸在半空。
靈瑤玖倒不覺得這動作有什麼不妥,反而在將人穩穩抱在手裡的瞬間,心裡咯噔了一下——顏藝涼太輕了,輕得嚇人,像一片羽毛,彷彿沒有重量,又彷彿隨時會從她懷裡飄走。
她抱著顏藝涼,走到那張舊床邊,輕輕將她放下,自己也順勢坐在旁邊,歪著頭,依舊用那種帶著點探險家般好奇的語氣問:“這次是怎麼跑出來的?”
她還是這樣。沒有問“你為什麼又要跑出來?”“為什麼跑到這裡?”沒有探究背後的沉重原因。她隻是問“怎麼跑出來的”,彷彿她們之間那個關於逃跑的短暫共識從未中斷,她們依然是那對即將開啟新一輪冒險的共犯。
顏藝涼怔怔地看著她,日光從破舊的窗戶斜斜照進來,在靈瑤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邊。她覺得她看不懂這個其實隻見過兩麵的女孩。靈瑤玖身上似乎天生就帶著一種不被任何規則束縛的自由氣息,像原野上吹過的風。她想做什麼,似乎就可以去做,哪怕現在做不到,她也會努力去實現,這並非源於多麼強烈的**,更像是在向世界證明——我可以。
顏藝涼沒有回答那個關於如何逃跑的問題。她隻是微微傾身,伸出手,輕輕地、帶著點試探地,抓住了靈瑤玖校服的衣角。
那動作裡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貪戀,彷彿在汲取靈瑤玖身上那份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自由與生命力。
她擡起眼,望向靈瑤玖,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清晰的渴望,一字一句地問:
“這個秘密基地……”
“可以變成我們的秘密基地嗎?”
不再是“你的”,而是“我們的”。
從涇渭分明的“你”和“我”,跨越到了緊密相連的“我們”。
這個詞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靈瑤玖心裡漾開了一圈柔軟的漣漪。她看著顏藝涼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期盼,笑了起來,那笑容明亮得彷彿能驅散這閣樓裡所有的陰霾。
“當然!”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理所當然的事情,“這裡早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從她第一次帶她來這裡,從她給出那把鑰匙開始即使顏藝涼沒有接,這個地方,或者說她,就註定要和這個叫顏藝涼的女孩聯係在一起了。
靈瑤玖不出意外的遲到了。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那把鑰匙的最終歸宿,還是到了顏藝涼的手裡。就像是命中註定的事,兜兜轉轉,終究還是會發生。顏藝涼的父母工作異常忙碌,三天兩頭地出差是家常便飯,能與顏藝涼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即便難得的共處時光,也多是嚴厲的要求和詢問,溫情脈脈的時刻屈指可數。顏藝涼習慣了獨自一人,安靜地待在空曠的房子裡,與病痛和孤獨為伴。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擁有了靈瑤玖這個朋友。這個像小太陽一樣,不由分說照亮她灰白世界的朋友。
一天,靈瑤玖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用鑰匙擰開門鎖,卻感覺門後異常輕便。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愣在原地——客廳裡原本的傢俱陳設大多不見了蹤影,顯得空蕩而陌生。
還不等她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養父就從裡間臥室走了出來,手裡還拖著一個行李箱。看到站在門口的靈瑤玖,他臉上也閃過一絲意外,像是才記起家裡還有她這個人。
“你回來了。”養父不尷不尬地問候了一句。
靈瑤玖低低應了一聲,目光掃過空蕩的客廳,靜靜等待著一個解釋。
然而,沒有解釋。
養父隻是沉默地、略顯吃力地拖著那個不小的行李箱,側身從她旁邊走過,然後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直到傍晚,養母纔回來。看著站在空蕩客廳中央的靈瑤玖,她歎了口氣,終於說出了緣由。
安希要去國外讀高中了,他們做父母的,自然是一萬個不放心,決定舉家陪讀、移民。
養母拿出一個檔案袋,遞到靈瑤玖麵前。裡麵是一把嶄新的鑰匙,一本寫著她名字的房產證,還有一張銀行卡。
“這套房子,以後就是你的了。卡裡有十萬塊錢,不多……但……”養母的聲音有些乾澀,沒有再說下去。
一套房子,十萬塊錢。
對於一個即將成年、並無血緣關係的養女來說,這樣的安置,在外人看來,或許已經算得上仁至義儘,甚至堪稱厚道。
靈瑤玖心裡明白,養父母並非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偏心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心理創傷。隻是,他們改不了。這根本就不是一碗水能否端平的問題。
而是她靈瑤玖和安希,從一開始,就沒被放在同一個碗裡。
也從來,不具有任何可比性。
安希無論怎樣,都是他們心甘情願付出一切去愛的寶貝女兒。
而她靈瑤玖無論怎樣,都難以真正獲得他們發自內心的疼愛。
這就是區彆,冰冷而現實。
養母看著那些東西,又看向麵前這個異常平靜的少女,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聲音帶著疲憊:
“對不起……我,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她吐出的這口氣,彷彿也把對靈瑤玖最後的那一絲愧疚,徹底吐了出來,隨風散了。
靈瑤玖看著養母,臉上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隻是非常平靜,甚至帶著一點理解的淡然,輕聲回答:
“沒關係。”
她是真的覺得沒關係。
“您是個好媽媽。”
她頓了頓,補充了後半句,清晰而殘忍:
“隻是……不會當我的媽媽。”
她接納了這份饋贈,也清晰地劃清了情感的界限。
從此以後,她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但也意味著,她徹底自由了。
靈瑤玖望著這個幾乎被搬空、隻剩下基礎傢俱的房子,愣了一會兒神,心裡卻奇異地沒什麼太大情緒波動。在養母對她說出那句道歉的那一刻,她好像就真的釋懷了。
她的養父母其實沒做錯什麼,他們隻是……不愛她而已。不愛,本身並不是罪過。
她在空蕩蕩的客廳沙發上又呆坐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顏藝涼的電話。
“阿涼,”她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我們的秘密基地,要換地方了。”
掛了電話,她繼續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沒過多久,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靈瑤玖以為是顏藝涼來了,起身去開門。
然而,門口站著的並不是顏藝涼,而是薑文,以及她身後一個個子挺高、表情帶著明顯不耐煩的男孩。
薑文見開門的是她,似乎鬆了口氣,但又更加侷促,小心翼翼地開口:“請、請問,安希是住在這裡嗎?”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靈瑤玖回答得乾脆,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薑文身後的那個男孩。穿著打扮看得出家境優渥,眉宇間帶著一種被慣出來的、未經世事的傲慢。靈瑤玖對這類人向來沒什麼好感。
聽到安希不在,薑文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立刻又急切地問:“那……顏藝涼呢?她在這裡嗎?”
靈瑤玖微微挑眉,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我跟顏藝涼認識?”
“她……她告訴我的。”薑文小聲回答。
靈瑤玖瞭然,側了側身,對薑文說:“進來吧。”
薑文如蒙大赦,趕緊低頭走了進去。她身後的那個男孩也想跟著進去,卻被靈瑤玖擡起的手臂不客氣地攔在了門外。
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搞得一愣,隨即惱火地皺起眉。
靈瑤玖看著他,語氣平淡無波:“你也是顏藝涼的朋友?”
男孩本身就處在一點就炸的年紀,此刻被質疑,火氣幾乎是瞬間被點燃:“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靈瑤玖依舊沒什麼表情,“我當然是!”
“哦。”靈瑤玖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她依舊穩穩地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男孩發育得好,比靈瑤玖還高一點。而靈瑤玖是半倚靠在門框上的,按理說在氣勢上應該矮一截。但男孩看著她那副渾不在意、甚至帶著點審視的目光,莫名覺得自己反而被壓了一頭,這讓他更加不爽。
“上次欺負薑文的,是你吧?”靈瑤玖又開口,不是疑問,是陳述。
男孩愣了一下,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被戳破的尷尬和羞惱,但立刻強硬地辯解:“我沒有欺負她!”
已經進到屋內的薑文看到形勢不對,連忙上前幾步,小聲幫腔:“姐姐,他、他真的沒有欺負我……”
靈瑤玖白了她一眼,語氣帶著點恨鐵不成鋼:“你在學校的那套說辭,也就能騙騙安希那個傻白甜。”
隨即,她又轉向門口的男孩,直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憑什麼告訴你!”男孩梗著脖子,怒氣衝衝。
“行,”靈瑤玖點點頭,作勢就要關門,“那滾吧。我這裡不歡迎沒禮貌的家夥。”
“程江!我叫程江!行了吧!”眼看門就要關上,程江氣急敗壞地喊了出來。
靈瑤玖關門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道歉。”
“什麼!?”程江簡直不可置信,他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氣。
“道歉。”靈瑤玖又清晰地重複了一遍,條理分明,“為你的不禮貌,跟我道歉。為你上次在學校門口的行為,向薑文道歉。”
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點戲謔的殘忍:
“哦,對了,提醒你一下,道歉是一碼事,原不原諒,又是另一碼事哦。”
她看著程江瞬間漲紅的臉色,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可沒有維護青少年脆弱自尊心的義務。”
程江都要被氣炸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教訓過,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女生。
其實要說起來,程江也確實沒有實質性地“欺負”薑文,沒有動手,也沒有辱罵。但他的性格裡天生帶著一種被環境慣出來的惡劣和傲慢,說話做事很少考慮彆人的感受,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和不顧他人意願的“追問”,本身就足以讓人感到壓迫和不舒服。也就隻有薑文這種性子軟、習慣性隱忍的人,才能一直忍受他。
聽到靈瑤玖再次指控他“欺負人”,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屋內的薑文,眼神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尋求認同或者說甩鍋的意味。
薑文被他這一看,嚇得往後縮了一步,更加不敢出聲。
下一秒,靈瑤玖就移動了一步,徹底擋住了程江看向薑文的視線。
“彆看她,”靈瑤玖的聲音冷了幾分,“看我。”
“我沒有欺負薑文!”程江像是被踩了尾巴,聲音拔高,再次強調。似乎比起靈瑤玖對他的不客氣,他更無法忍受的是被扣上“欺負弱者”的帽子。
“但是你不尊重她。”靈瑤玖一針見血,語氣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
程江更懵了,眉頭擰成了疙瘩:“我不尊重她?我……”
“尊重一個人,”靈瑤玖打斷他,語速不快,每個字卻都清晰無比,“是不會把彆人堵在一邊,不顧對方的意願和感受,咄咄逼人地追問的。就像你現在,對著我這樣。”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像是能穿透他強裝鎮定的外殼:
“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沒有欺負她?因為你覺得薑文不會生氣,不敢反抗,或者即使不舒服了她也會自己忍著,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後果,對吧?”
“你潛意識裡,就沒有把她放在一個需要被平等對待的位置上。”
“這就是你不尊重她。”
靈瑤玖總結道,眼神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這樣的行為,不會顯得你有多厲害,隻會讓我覺得——你很無禮,且幼稚。”
這番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程江行為下連自己都未曾深思的動機。他張了張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些慣用的狡辯和怒氣卡在喉嚨裡,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有力反駁的話。
他好像……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薑文不會在意,所以可以隨心所欲。
他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直到此刻,被靈瑤玖毫不留情地當麵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