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救贖指南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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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離去後,清輝閣終於恢複了表麵的寧靜。
沐璃屏退了上前侍奉的宮女,隻留下一個看起來最為膽怯老實的小宮女負責守在殿外。她需要獨處的時間,來整理思緒和規劃下一步。
殿門合上,隔絕了外界窺探的目光。沐璃走到臨窗的軟榻邊坐下,晨曦透過雕花木窗,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並未急著呼喚係統,而是先仔細感受這具身體的狀態。
虛弱,非常虛弱。不僅僅是驚嚇過度,更有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根基虧損。原主月璃在南月宮中,過得恐怕比想象中還要不堪。這樣的身體,彆說完成任務,就連在這吃人的後宮中活下去都成問題。
“係統,”她在心中默唸,“有冇有辦法改善這具身體的體質?”
“宿主可通過完成任務的獎勵‘救贖值’兌換‘基礎體質強化’或相關丹藥。目前救贖值:5點。”冰冷的機械音迴應。
“5點?怎麼來的?”沐璃挑眉。她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成功在蛇窟存活並引起任務目標‘君臨淵’的初步興趣,獎勵救贖值5點。”
初步興趣?沐璃回想起蛇窟中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原來不是錯覺。那個暴君,果然在暗中觀察。是因為她與眾不同的反應,才讓他臨時起意留下了她這個“玩物”嗎?
她調出係統商城,果然看到最基礎的一檔“體質強化(初級)”需要100救贖值,而一顆能祛除百病、強身健體的“培元丹”則需要50點。她這5點,連零頭都算不上。
“真是吝嗇。”沐璃腹誹,關閉了商城。看來短期內,隻能靠自己了。
當務之急,是瞭解環境和她所能動用的一切資源。她開始仔細搜尋原主的記憶碎片,同時檢查隨身的物品。
和親隊伍從南月帶來的嫁妝不算少,但按照規矩,大部分都收入了內廷府庫,她身邊隻留下了一些貼身衣物、首飾和少量金銀。原主的記憶裡,關於南月王室的資訊不多,隻知道自己是不受寵的妃嬪所生,母親早逝,在宮中如同隱形人,這次被推出來和親,純粹是充當犧牲品。
唯一特彆的,就是頸間這顆月魄珠。記憶中南月國君賜下時,神情頗為肉痛,隻說能辟邪保平安。如今看來,辟邪未必,避毒倒是真的,昨晚若非它,自己恐怕撐不到侍衛下來。
她將月魄珠取下,對著光線仔細觀察。珠子有鴿卵大小,通體呈半透明的乳白色,內裡似乎有氤氳的光華在緩緩流動,觸手溫潤。這絕非凡品,南月小國竟有這等寶物?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沐璃將珠子重新戴好,這可能是她目前最重要的護身符。
接著,她開始梳理剛纔見到的兩位後宮重要人物。
林貴妃,兵部尚書之女,性格張揚跋扈,嫉妒心強,是君臨淵後宮中目前最為得勢的妃子之一。她的敵意幾乎毫不掩飾。
皇後,鎮國公府嫡女,出身將門,與君臨淵算得上是表親。她看起來端莊穩重,執掌鳳印,似乎維持著後宮的秩序。但沐璃在她那雙平靜的眼眸深處,捕捉到了一絲極淡的疲憊與……審視。她出麵解圍,未必是出於善意,更可能是維持後宮平衡,或者是不希望林貴妃一家獨大。
這兩個女人,以及她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就是這後宮中最明顯的兩股暗流。
而她自己,一個戰敗國送來、被皇帝親自扔進蛇窟又撈出來的和親公主,身份尷尬,處境微妙。在所有人眼中,她要麼是即將失寵消失的笑話,要麼就是走了狗屎運、暫時引起皇帝興趣的狐媚子。
無論哪種,都意味著她將成為眾矢之的。
“立足……”沐璃喃喃自語,係統的支線任務並不簡單。在這深宮立足,需要權力,需要恩寵,需要子嗣,或者……需要展現出足夠的“價值”,讓那些想動她的人有所顧忌。
恩寵?想到君臨淵那冰冷的目光和蛇窟的遭遇,沐璃立刻排除了這個選項,至少短期內不能指望。子嗣更是遙不可及。權力,她一個無根無基的外來公主,從何談起?
那麼,隻剩下展現“價值”這一條路。什麼樣的價值,能在一個暴君眼中值得留意?
她正沉思間,殿外傳來那個小宮女怯生生的聲音:“公主殿下,早膳已經備好了,另外……內廷司派人送來了份例的用品和宮人,請您過目。”
沐璃收斂心神,臉上重新掛上那副驚魂未定、帶著幾分怯懦的神情,柔聲道:“進來吧。”
殿門被推開,小宮女低著頭,引著幾個手捧食盒和托盤的太監宮女魚貫而入。
早膳還算精緻,清粥小菜,幾樣點心,符合她一個“受驚”公主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看不出任何特彆的優待。
接著是內廷司派來的管事太監,呈上清單,說著套話:“按製,公主殿下享妃位份例,這是本月所需的綢緞、香料、茶葉等物,請您查驗。另外,清輝閣按製配管事太監一名,宮女四名,粗使太監宮女各兩名,人已帶到殿外,聽候殿下差遣。”
沐璃掃了一眼清單,東西不多不少,剛好卡在製度線上,冇有任何額外的好處。她心中明瞭,這是內廷司那幫油滑奴纔在看風向。陛下對她態度不明,皇後貴妃剛走,他們自然不敢巴結,也不敢過分剋扣,就這麼公事公辦。
她也不在意,隻是微微頷首,聲音輕柔帶著些許疲憊:“有勞公公了,就這樣吧。”
那管事太監見她如此“識趣”,態度也恭敬了幾分,行禮退下。
沐璃這纔將目光投向殿外候著的那些新來的宮人。八個人,垂手肅立,表情恭順,但眼神卻各異。有麻木,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不易察覺的倨傲。
她知道,這些人裡,恐怕冇幾個是真心來伺候她的。少不了有其他各宮安插的眼線,甚至可能有君臨淵派來監視她的人。
她需要從中找出可能為自己所用的人,哪怕隻有一個。
沐璃緩緩走到他們麵前,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雖然表現得很柔弱,但那種經曆過無數世界的沉靜氣質,還是在無聲中帶來了一種壓力。
幾個宮人漸漸感到有些不自在,頭垂得更低。
過了好一會兒,沐璃纔開口,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清晰:“本宮來自南月,深知宮中規矩。既來了清輝閣,往後便是一體。忠心辦事的,本宮自有賞賜;若有人吃裡扒外,或怠慢差事……”
她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其中兩個眼神略顯閃爍的宮女,“這皇宮雖大,容不下背主之人。都聽明白了?”
她冇有疾言厲色,但那平淡語氣中透出的冷意,讓幾個宮人心中都是一凜,齊聲應道:“奴才/奴婢明白!”
“都下去吧,各司其職。”沐璃揮了揮手,顯得十分疲憊,“留……你在這兒伺候。”她隨手指了那個一直守在殿外、看起來最膽小的宮女。
其他宮人依言退下,隻留下那個被點到名的小宮女,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沐璃回到榻上坐下,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瘦瘦小小的宮女,放緩了語氣:“你叫什麼名字?進宮多久了?”
“回……回公主殿下,奴婢叫小蟬,進宮……進宮一年了。”小蟬聲音細若蚊蠅,頭幾乎要埋到胸口。
“小蟬,”沐璃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名字很好聽。你不用怕,本宮隻是問你幾句話。”
她示意小蟬走近些,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成色普通的銀鐲子,塞到她手裡:“這個賞你。跟本宮說說,你之前在哪裡當差?對這清輝閣,知道多少?”
小蟬握著微涼的鐲子,愣了一下,隨即受寵若驚地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之前是在浣衣局做粗活的,因為清輝閣缺人,才被臨時調派過來。對……對這裡,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浣衣局?那可是宮裡最辛苦的地方之一。沐璃看著她粗糙紅腫的雙手,信了她的話。一個從底層調來的小宮女,背景相對乾淨,也更容易收攏。
“起來吧,以後就在殿內伺候。”沐璃柔聲道,“本宮初來乍到,許多規矩都不懂,還需要你多提醒。”
小蟬冇想到自己不但得了賞賜,還能被留在殿內伺候,這可是輕鬆又體麵的差事!她激動得眼圈都紅了,連連磕頭:“謝公主殿下恩典!奴婢一定儘心儘力,萬死不辭!”
沐璃扶她起來,又溫言問了些宮裡的基本情況,比如各宮主位的喜好,平日裡宮人之間的傳言等等。小蟬知道的確實不多,但勝在老實,將自己聽到的零零碎碎的資訊都說了出來。
通過這些資訊,沐璃對後宮的格局有了更具體的瞭解。林貴妃聖眷正濃,皇後地位穩固但似乎並不如何得寵,此外還有幾位育有皇子的妃嬪,以及一些低位份的貴人、才人等。
而關於皇帝君臨淵,宮人們談之色變,隻知道他性情暴戾,動輒打殺,身邊伺候的人無不小心翼翼,朝堂之上也是高壓統治,無人敢違逆。
正說著,忽然殿外傳來通傳聲:“陛下有旨——”
沐璃心中一凜,立刻起身,帶著小蟬走到殿外跪下接旨。
來的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並非趙德全本人,這也印證了沐璃的猜測,君臨淵對她,或許有點興趣,但遠談不上重視。
小太監展開一卷明黃的絹帛,朗聲宣讀:“詔曰:南月公主月璃,柔嘉淑順,靜容婉娩。特賜《女誡》、《內訓》各十卷,望其勤加修習,恪守婦德,靜思己過。欽此——”
沐璃:“……”
《女誡》《內訓》?還各十卷?讓她靜思己過?
這羞辱和警告的意味,幾乎撲麵而來。是在提醒她記住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嗎?
“臣妾……謝陛下恩典。”沐璃垂下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感恩戴德,甚至帶著一絲哽咽。
小太監將厚厚的兩摞書交給旁邊的宮人,便回去覆命了。
沐璃看著那堆起來幾乎有半人高的“恩典”,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很好,暴君果然不走尋常路。
她讓人把書搬進偏殿,眼不見為淨。
經過這一早上的折騰,沐璃感到一陣陣頭暈目眩,這具身體實在是撐到極限了。她吩咐小蟬任何人來都不見,便回到內殿床榻上休息。
她需要儘快恢複體力,也需要時間來思考,如何在這絕境中,走出一條生路。
而與此同時,宣政殿東暖閣內。
君臨淵剛批完一摞奏摺,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趙德全輕手輕腳地上前,低聲稟報了清輝閣那邊的情況。
“哦?她收了書,冇鬨?”君臨淵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
“回陛下,公主殿下很是……感恩戴德。”趙德全斟酌著用詞。
“感恩戴德?”君臨淵嗤笑一聲,顯然不信。那個在蛇窟裡眼神冷靜、出手果決的女人,會因為幾本破書感恩戴德?
“林貴妃和皇後都去過了?”
“是,貴妃娘娘去得早些,言語間有些……衝撞,後來皇後孃娘到了,便都散了。”
君臨淵指尖輕輕敲打著紫檀木的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後宮這些女人的把戲,他懶得理會,隻要不鬨得太過分,他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感興趣的,是那個南月公主。
她身上有種矛盾的特質,柔弱與堅韌,怯懦與冷靜,同時存在。還有她頸間那顆珠子……似乎能避毒?南月國送她來,真的隻是單純的和親?
“盯著她。”君臨淵淡淡吩咐,“朕倒要看看,她能‘靜思’出什麼來。”
“奴才明白。”趙德全躬身應下,心中對那位南月公主的評價,又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能讓陛下如此“關注”的人,可不多見。
君臨淵重新拿起一份奏摺,目光卻微微飄遠。
蛇窟中,那個女人製住毒蛇時,那堅定的眼神,竟莫名地與他記憶中早已模糊的、母妃護在他身前時的眼神,有了一絲重疊。
他煩躁地蹙起眉,將那一絲不合時宜的情緒壓下。
不過是個有點特彆的玩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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