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_線上看 第5章 三省吾身
三省吾身
當天中午回牙科診所的時候,陳武君渾身都是摔的淤青。
陳漢良看到他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跟人打架了?”
“沒,練樁功摔的。”陳武君甕聲甕氣道。
今天李師兄雖然稱讚他幾句,不過在練金雞樁時,他便不斷陷入摔倒再爬起來的挫折。
這讓他心中一直充滿了悶氣。
就連林澤濤等其他學員都看得咋舌。
李師兄教他們的時候,可沒這麼嚴格。
就像是李師兄和陳武君有仇一樣。
不過他們也清楚,這是李師兄對陳武君另眼相看了,心裡又羨又嫉。
陳武君雖然心中有點兒怨氣,但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下午,陳武君試著用李師兄剛剛教的呼吸法站衝鋒樁,通過控製呼吸來將狀態控製在臨近“如臨大敵”,卻又沒進入的狀態。
偶爾渾身汗毛炸起,便又恢複原狀,身體隻會微微出汗,不像之前會控製不住身體,猛的撲出後就全身大汗淋漓,近乎脫力。
而且這種狀態之下,注意力、精神遠遠比平時集中,周圍一切都很清晰,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感受到,又比如臨大敵的時候稍微弱一點。
陳武君心中琢磨,這種狀態似乎可以用於平時。
無論是走路還是休息,若是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就不怕被人偷襲了。
陳武君在那站樁,老爹陳漢良卻是在一邊的躺椅上輾轉。
剛剛要眯一會兒,就感覺寒意好像一根根針一樣紮在自己身上,整個人都被驚醒。
睜眼看他,陳武君已經恢複原狀。
折騰了一個小時,老爹陳漢良起身趕人:“你要是沒事做,你就回家去練,彆在這打擾客人!”
這一驚一乍的誰受得了?
陳武君心想哪有客人,這一下午一個人都沒有,老爹就是在等一個老客戶來取訂製的假牙。
“那我回家了!”陳武君本來也不願意在牙科呆著,乾脆回家練。
走路的時候,仍然在琢磨怎麼能在平時也保持站樁時的姿態。
每一步落下,腳趾都緊緊往下抓,隔著鞋底去抓地麵。
“不該穿運動鞋,運動鞋的底太厚,腳趾抓不到地,腳下也太軟,不夠穩。”
“要穿薄底的鞋,而且要平底才行。”陳武君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他看李師兄就是穿了雙黑色薄底布鞋,他之前沒留意,此時突然醒悟過來。
雖然站樁的時候,他都是脫了鞋站,但走路的時候,運動鞋就不太方便了。
當即腳下拐了個彎,沿著龍津道主路去買鞋。
雖然是主路,不過也隻是比其他路寬闊一些,繁華一些,依舊看不到什麼光亮。
明明是下午,這裡卻和晚上一樣,兩邊的鋪子都點著燈。
一抬頭,頭頂就是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各種電線、管道,還有一條粗大的管道在不斷往下滴水。
這條管道就是街喉,整個城寨都靠這條管道供水。
路過士多店,陳武君摸了下兜裡,想進去買零食。
他兜裡現在有172塊,10塊是前些日子他爹陳漢良給的零花錢,162是老媽給爛賭鬼的錢,他直接吞了下來。
上次那個被他搶了棒棒糖的孩子就在士多店門口咬手指頭,看到陳武君後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陳武君眉頭一跳,本要進士多店的腳步頓時拐了個彎,鑽進人群裡。
同時心中有些懊悔,竟然被那個孩子記住了。
看來以後做事情,一定要把臉蒙上,不被人認出來才行。
如果藏不住身份,那就要讓對方說不出來。
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惹出事情來,或者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就像這次,自己本想去士多店買些東西的,結果被認出來了,不得不離開。
書上說“三省吾身”,陳武君覺得這話是對的,自己又想明白了一些。
去買了雙布鞋,花了20塊。
隨後繞了個路,避開那個士多店後回家。
陳武君走路的速度不快,每一步腳趾都用力向下抓,這種薄底鞋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更方便用力。
這麼走雖然會很累,但陳武君每一步都在感受身體的細微變化,也就感覺不到疲倦和枯燥。
回到家中,陳武君又改練金雞樁。
金雞樁是單腳站立抓地,另外一條腿做盾,做錘,做殺人的武器,難度比起衝鋒樁要大很多。
陳武君站不了多久,身形就會晃,做不到立地生根的地步。
……
晚上,一家人正吃飯,房門突然被人在外麵砸的咣咣作響。
一家人都麵麵相覷,陳漢良起身穿過狹小的客廳,拉開木門,隻見幾個穿著花襯衫,流裡流氣的爛仔被趟攏鐵門攔在外麵。
城寨悶熱,大部分房子的窗戶都是對內,而不是對著城寨外的,不開門會悶熱的難受,開了門又有安全問題。
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兩道門,外麵是一道鐵柵欄一樣的趟攏鐵門,裡麵一道木門。
熱的時候就把木門開啟通風透氣。
“收數!爛賭宏呢?讓他出來!”外麵的人一臉不善的咣咣拍著鐵門。
聽到這話,陳漢良臉色發青,老媽黃美珍也放下了筷子,一臉擔憂的起身。
最怕的來了。
自從老大染上了賭癮,老爹陳漢良和老媽黃美珍就擔憂有高利貸找上門。
現在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知道死到哪去了,已經有些日子沒看到他了!你們要找,就去彆處找!”陳漢良鐵青著臉道。
“爛賭宏不在這裡在哪?”其中一個帶頭的人製止其他人開口,吊兒郎當的看著陳漢良,隨後嗤笑道:“他不在也沒關係,他是你兒子,他還不上,就你來還!”
陳武君起身走到陳漢良身後,神色不善的打量外麵幾人,開口道:
“你們收數找錯地方了!”
一共四個人,兩個花襯衣身材消瘦,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樣子,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一根棍子。
帶頭的那個身材魁梧,看樣子是練過的。
“小子,你什麼眼神?”其中一個花襯衣注意到陳武君的眼神,伸手指著他斥道。
“你們要乾什麼?是那個爛仔欠的錢,彆搞我們。”陳漢良頓時打斷他的話。
帶頭的男子譏笑道:“就是銀行收賬,還要講究個遺產分配,何況是我們放高利貸的!一個人欠債,全家連坐。爛賭宏不見了,那就你們還!”
說完拿出一張借據在陳漢良麵前晃了一下。
“我告訴你,爛賭宏現在欠我們2萬8961塊!十天之內還不上,我就把你這房子燒了!”
一聽到這話,黃美珍和陳漢良臉色都發白。
“怎麼這麼多?他怎麼會欠這麼多錢?”黃美珍失聲道。
聽到這個數字,她感覺天都塌了。
“那上麵明明寫的是借6000塊!”陳漢良指著男子手中的欠條,怒氣衝衝道。
“他是借了6000塊,不過他一直不還,這利滾利就這麼多嘍!”帶頭男子冷笑。
“彆說我沒給你們機會!給你們十天的時間籌錢,然後把錢還上。對了,忘了說了,十天後要還3萬7650了……到時候把錢準備好了,我來找你們取。”
一聽到這話,陳漢良和黃美珍的臉色更白。
“你們怎麼不去搶?我們根本拿不出。”陳漢良隻感覺血氣上湧。
男子探頭朝著裡麵看了一眼,看到小小的站在後麵的陳武啟,頓時不懷好意的笑道:“孩子很可愛啊!”
“你想做什麼?”陳漢良頓時擋在陳武啟前麵。
“不做什麼!就是誇你兒子可愛!”男子不懷好意道:“反正十天後把錢還了,什麼都好說。”
“還不上……那發生什麼可就彆怪我了。”
“還有,你不是有個牙科診所麼?我們也知道你牙科在哪!”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敢借錢給他?”
男子威脅完後,站在門口冷笑幾聲,就帶著幾個手下揚長而去。
走的時候還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堆起來的紙殼箱子。
陳漢良將木門關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氣,連飯也吃不下去了。
黃美珍不斷的掉眼淚。
“這可怎麼辦?”
“這個敗家子!”陳漢良怒道:“就知道他早晚會鬨出這種事情,自從他染上賭,我每天提心吊膽的怕有高利貸找上門!”
三萬多塊,牙科也要半年多才能賺到。
一家老小還要吃飯。
到哪借?怎麼還?
城寨最難的就是借錢!
而且還了這筆,誰知道有沒有下一筆?
可要是不還,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根本沒人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一家在城寨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樣的。
這個小小客廳內內,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武啟不知道家中情況,但也被這氛圍壓抑的不敢說話。
隻有陳武君在悶不做聲的吃飯,他得吃飽,吃飽了纔有力氣練武。
吃完飯,他便回到房間。
他沒心情去看薇薇安周的海報,也沒心情站樁,直接躺到床上開始琢磨。
這錢家裡是給不出的,就算借錢給了,接下來一兩年都要勒緊肚皮還錢。
他還怎麼去武館?
他心裡有一個膽大的想法。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債主死了不就不用還了?
如果他們死了,問題就解決了!
那他們就應該去死。
隻要彆人去死,就能解決問題,陳武君覺得這很公道。
不過他們後麵要是還有人怎麼辦?
陳武君思索後,覺得自己還需要打聽一下。
反正還有十天……
打聽清楚了再考慮該怎麼做。
在那之前,還得努力練武才行。
想到這,陳武君又從上鋪跳下來,光腳踩在地上站金雞樁。
同時腦海中幻想出一個敵人站在自己麵前,自己彷彿隨時提膝撞碎對方內臟。
而他幻想中的那個敵人,就是剛剛來收高利貸的幾人中那個帶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