馗實瘓囤JhOS銜人 122
邢知衍也為她這樣焦急過
隔著水,她聽見了岸上眾人的驚呼聲。
她的身體漸漸下落,她的眼睛看見一大群人在跑來這裡,表情和臉部在水麵的折射下變得扭曲。
可她偏偏看清楚了最前頭那人的表情。
臉色黑沉如水,眉宇間淩厲而冷峻,薄唇緊抿,臉上的表情焦急而克製壓抑,一雙漆黑眸子像極了鷹的眼睛,銳利而深邃。
那是邢知衍。
沈如霜的腦子緩慢的轉動著。
邢知衍這樣焦急如焚,是為了誰。
是她,還是衛雲露。
衛雲露就在她身側,撲騰著手腳,不停的向岸上的人求救。
“救、救救我——”
沈如霜的腦子變得不太清醒。
恍惚間,眼前的一切又都扭曲成另外一幅樣子。
曾經的曾經,邢知衍也為她這樣焦急過。
那是她在邢家初學遊泳,是邢家人為她請的老師,好像還是某某常青藤大學畢業的。
她不懂老師的學曆,自然也不懂老師看她眼睛裡暗藏著的鄙夷。
她分不清楚,所以在那天下午,她被老師遺忘在遊泳池裡。
遊泳池旁,空無一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隻能抱著遊泳圈,在遊泳池裡小心翼翼的滑動。
她並不知道,泡在遊泳池裡太久,腿是會抽筋了。
當她的腿抽筋後,沈如霜在遊泳池裡疼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甚至疼得兩條手臂都抱不緊遊泳圈,身體一直在往水裡墜落。
她揮舞著手腳在水裡掙紮,水被嗆進她的口鼻裡,她喝了一大堆遊泳池裡的水,胃裡翻江倒海,雙腿疼到打顫。
她掙紮了許久,最終沒了多少力氣,眼睜睜看著水麵沒過她的口鼻,肺部裡的空氣逐漸被消耗殆儘。
隔著水麵,她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也看見了水麵之上,邢知衍臉色的焦急和克製。
她被邢知衍從水裡抱了起來,被他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靠在邢知衍懷中,同樣緊緊的圈住邢知衍的腰肢,哭得不能自已。
“我好怕,我不想再練遊泳了,好不好?我不想再練了……”
她記得很清楚,邢知衍對她說:“好,那就不練了,以後我會幫你。”
此時此刻的沈如霜同樣麵臨著從前的困境。
當初她沒有學會遊泳,隻學會了害怕。
她怕水。
很怕很怕。
她被衛雲露拉著拽下來之後,天地都在旋轉,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她恍惚的想,邢知衍還會記得她不會遊泳的事嗎?
還記不記得她怕水的事情。
沈如霜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兩道流暢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跳下來。
她心裡有了一點點的期待。
然後她看著那兩道身影越過她,齊齊向衛雲露的位置遊過去。
衛雲露被兩道身影抱在懷中,兩人齊齊將衛雲露的身體托舉上去。
沈如霜的手指微微蜷縮,嘴角溢位一聲苦笑。
她不明白自己都到了這種地步,怎麼還在期待著邢知衍呢?
怎麼可以還在期待他呢?
沈如霜慢慢閉上眼。
卻突然,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慢慢強烈的不甘。
她憑什麼要在這裡死去。
她已經死過一次,她已經因為衛雲露死過一次了。
為什麼這輩子還要因為衛雲露去死?
她偏偏要活著,活得好好的。
她要活著。
活得比衛雲露久。
沈如霜猛地睜開眼,腦子裡瞬時間就回憶起當初那個遊泳教練說過的話。
“不會遊泳,在水裡就知道要放鬆身體,不要掙紮,讓身體慢慢飄到水麵上,等待救援。”
沈如霜瞪大眼睛,眼睛裡迸發出彆樣的光彩。
兩道身影之後,還有好幾個人一起跳下來救援。
無一例外都是為了救衛雲露的。
被人忽視也沒關係。
她要學會自救,而不是自怨自艾。
沈如霜不聽不看,專注自己,慢慢的放鬆身體。
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真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浮上去。
直到她漸漸浮出水麵,呼吸暢通無阻。
沈如霜微微側過臉,看見衛雲露被眾人齊心協力的拉出水麵,安好的放在已經鋪好毛巾的地麵上。
所有人都在圍著衛雲露。
沈如霜看見了一個半跪在衛雲露身側的背影,兩隻手抱緊衛雲露,抱得很緊,彷彿在抱著一個稀世珍寶,那樣的疼惜憐愛。
還有顧言禮。
顧言禮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現在臉色沉重,眼神心痛的看著衛雲露,嘴唇緊緊的抿著。
過去十分鐘,衛雲露慢慢睜開了眼睛。
周圍人頓時露出放鬆和舒心的笑容。
其他人也慢慢發現遊泳池裡還有一個不會遊泳的沈如霜飄在水麵上。
可發現也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他們指著她,大聲的衛雲露抱不平。
“是沈如霜,是沈如霜把衛小姐推下去的,大家都看見了,就是沈如霜。”
“是,我也看見了,就是沈如霜把衛小姐推下去的。”
沈如霜慢慢閉上眼,耳朵裡都是眾人控訴她的聲音。
半分鐘後,又有兩道身影跳入水中的聲音。
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急切,似乎涵蓋著眸中滔天的怒火。
沈如霜沒睜開眼,兩隻手臂就被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摁在背後,脖頸也被人用手掐住。
手臂的角度和姿勢太過扭曲,沈如霜皺眉,喊了一聲疼。
可是來人正是想讓她疼才這樣對她,又怎麼會因為她第一個字改變。
她睜開眼睛。
如她所料,果然是邢知衍和顧言禮。
果然是他們。
邢知衍和顧言禮臉色同樣黑沉,眉宇間壓抑著勃發的情緒,一聲不吭,將她從水麵拎起來,將她狠狠的摔在岸邊。
毫不留情。
深沈如霜的身體各處的麵板和骨頭重重砸在地磚上,地磚本來就硬,和骨頭這麼一碰撞,幾乎疼入骨髓。
沈如霜臉色一白,咬牙。
好疼!
“沈如霜,你知道你乾了什麼嗎?”
沈如霜的雙手撐著坐直身體,緩了好幾口氣才將心跳壓下來。